翌日。
夏如蓉與文璞玉師徒倆在院落裏的涼亭對弈。
文璞玉一身淺青色一袍,長發(fā)微束身后,在冬季微弱陽光的照耀下,有種說不出的清雅溫潤感,有如天神降坻般,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夏如蓉很自豪自家?guī)煾甘莻€人看人迷,神看神驚嘆的男人,想著昨日第一次見北寧王時,自己也被驚艷到的畫面,不由笑出聲。
兩人都是一樣的好看,可師父很明顯低了那么一階級,光是氣場北寧王就贏了。
文璞玉此刻的臉色完全大好,彷佛昨日的卡白都是幻想,他聽到徒兒低笑,落下一子,淡道:“有什么好笑?”
這徒兒!
昨晚不幫著師父說話就算了,現(xiàn)在還落井下石!
那小子還是一樣的狂妄,不懂得尊重長輩!
可他忘記的是,他現(xiàn)在的樣貌,每個人見了都覺得他年紀不大。
想到這,他慍怒道:“他不過就是個不知尊重長輩的家伙!”
此話一出,夏如蓉更是笑的無法自控,只是現(xiàn)在人在外頭,如若在屋裏她一定會笑到倒在地上打滾。
見對方被她笑的臉一青一黑的變化,她坐正,忍了忍笑意,“師父,你這模樣只怕除了徒兒能信以外,要其他人信?”實在忍不住,不小心“噗滋”出聲,努力將自己憋到內(nèi)傷,繼續(xù)道:“師父,您就別想了。”
“為何?”
文璞玉就不懂了,這與他的樣貌又有什么關系?
做人師父,一般不應該聯(lián)想這人是個年紀稍大的長輩嗎?
“您的樣貌不管怎么看最多就是弱冠,怎么看也不像是長輩該有的樣貌啊?!?p> 夏如蓉耐心的解釋。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她還真的不怎么相信,但師父似乎就是天生不老一般,八年前是這副模樣,八年后還是這副模樣,叫人怎么相信?
若不是她親眼看著師傅這幾年完全沒有變化的容貌,打死她也不會相信的……
不過……
她認真的盯著對面思考自己哪里出問題的男人,眸光閃閃發(fā)亮。
文璞玉感受到異樣的眸光投射過來,不自覺的顫了顫身子,不安問道:“怎么?又在計劃什么想坑師父了?”
這丫頭就是生性頑劣,老是欺負他這個無助的老人家。
“師父,徒兒跟了您八年,從來不曉得您到底貴庚呢?!?p> 問起這,文璞玉就是一個自信,他抬起胸膛,手里的折扇一揮,展開一幅美麗的山水畫,他擺動著手腕,在這大冷天的扇扇子,“為師已是不惑之年。”
夏如蓉聞言怔了怔,嘴角一抽一抽的,未了淡道:“騙子。”
這副模樣是不惑,那那些真正不惑的男人不就想去撞墻?
無奈搖了搖頭,瞥了眼棋盤,落子。
她不想再問下去,師父老是這么不正經(jīng),說謊也不會打打草稿,就這樣以為她還是三歲孩子,這么好騙?
“誒?為師怎么騙了?”
文璞玉折起折扇,垂眸看著棋盤,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摩挲著下巴,看似在鉆研棋局,實際上心裏想的卻是……
他到底哪里像騙人?
他的確已經(jīng)不惑之年了呀……
可最后一個問題,遲遲不見徒兒回話,他抬眸看了眼對面的徒兒,卻發(fā)現(xiàn)徒兒別頭看著院門,一臉嚴肅的模樣。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蹙了蹙眉頭,提醒道:“徒兒,別太沖動,為師先行一步?!?p> 夏如蓉點了點頭,頭也沒回的死盯著站在自己院門外的一男一女,眸光閃過陰鶩。
文璞玉見她現(xiàn)在沒心情管他,只好摸摸鼻子,青影一閃不見蹤影,速度之快,連站在門口的兩人也沒看到。
斜睨了眼棋盤對面沒人后,夏如蓉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看不見的灰塵,蓮步軽移,走至院門口站定。
隔著一個門檻,三人大眼瞪小眼,誰也沒說話,頓時氣氛降到冰點。
過會,夏如蓉瞥了眼陌生男子,不削冷哼道:“四妹這是什么意思?”視線還是在男人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帶著這陌生男人來姐姐我的院閣,是想讓人毀我名聲?”
夏柔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她輕抬柔荑,捏在指尖上的巾帕遮著嘴鼻巧笑道:“三姐誤會了,他是我的……”斜睨了眼身邊的男人,“義哥罷了?!?p> 義哥?
看著兩人眉來眼去,夏如蓉可沒瞎,看得一清二楚,她翻了個白眼,表示不相信。
兩人的動作這般親昵,說出來連鬼也不信。
“即沒什么大事,恕我無法招待,請離開吧?!?p> 說罷,便想將木門闔上。
她此刻實在不想看到這個人的嘴臉,看著就煩。
從小見到大,這般演著,不膩嗎?
難道她不懂什么叫做真誠待人嗎?
“蹦!”的一聲,夏如蓉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木門也被人給擋住無法關上,她冷眼掃了眼搭在門上的大手,“不知公子這是何意?”
景德用力推了下木門,力道之大,使得夏如蓉踉蹌后退了幾步,他抬起腳步跨進門檻后站定,溫雅的作揖道:“請姑娘通融下?!?p> 這男人是怎么回事?
明明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卻還假裝很有禮貌,表里不一還真是與四妹一樣。
夏如蓉雙手抱懷,冷眼凝視著做作的男人,冷聲道:“通融什么?還有!這是請求的姿態(tài)?”
景德溫雅的笑了笑,可一雙眸子卻閃著令人膽寒的光芒,“請姑娘讓我們見見夏姑娘?!?p> “那你也已經(jīng)見到了,請離開?!?p> 夏如蓉知道對方說的夏姑娘是誰,可茯兒現(xiàn)在還是處于危險狀態(tài),不能讓這兩人得逞,于是她打算打迂回戰(zhàn)。
至少要先將這兩人趕走!
夏柔婕看她如此堅決不讓,頓時怒火提升,嗓音不像剛才那樣溫柔,而是低了幾分聲線,冷道:“三姐別假意不知,五妹三年前大婚之日潛逃出王府,理應受到懲罰,若躲著不出,那只是讓宗閣蒙羞!”
“總而言之,我這沒你們要找的人,請你們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夏如蓉也不打算來軟的了,雙手輕拍一下。
剎那間,好幾道黑影從四面八方竄出,站到她身邊,看著那些出現(xiàn)的人各個精健矯健,一看便知是經(jīng)過嚴格訓練的高手。
見景德似乎想動手反抗,夏柔婕葇荑輕抬橫在他面前,對著自己的三姐戲謔道:“喲,三姐這地方可真是臥虎藏龍,什么都有,甚至連潛逃的北寧王王妃也有呢!”
今日,她定要見見自己的雙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