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來見曹操,時(shí)曹操頭疾愈重,只丁夫人于一旁伺候,旁人皆不敢近。
曹昂入室,見曹操斜靠在榻上,使一熱水所浸素絹按在頭上,用來緩解痛楚。
“兒子拜見父親!”曹昂忙拱手拜道。曹植拱手立在一旁,不敢搭話。
曹操哼哼,丁夫人忙在一旁幫腔,“汝這孩子,信也不來一封,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便引軍歸來,教外人如何看?也就是汝父多為汝擔(dān)待,眾人來拜,被汝父喝退,如今大局已定,汝可放手去做!”
丁夫人暗打手勢,示意曹昂快走,別留在這找罵。
曹昂忙拱手道:“兒子告退!”
“慢著!”曹操陰著個(gè)臉坐起來,“子健且退下!”
“兒子告退?!辈苤步o了曹昂一個(gè)'大兄,汝多保重'的眼神,忙退了下去。
曹昂只得轉(zhuǎn)過身來,略帶尷尬的看著曹操。
曹操冷喝一聲:“怎地,都敢?guī)П敝付汲?,不敢直面汝父??p> 曹昂諾諾不言,曹操一把把絹帛扔在曹昂腳下,“驚的你老子頭都不痛了!”
曹操擺手,示意丁夫人退下,丁夫人忙給曹昂使眼色,示意曹昂別再惹曹操生氣。
曹操屏退左右,拍了拍榻,示意曹昂坐過來。
曹操扯著曹昂耳朵,“你小子,當(dāng)真以為吾不知這十余萬卷書僅幾月便成?弄出這么大陣仗,汝意如何?”
曹昂苦笑,“父親既然如此說,那就把名單拿出來,兒子也好為父親殺一殺那些不聽話的?!?p> 曹操大笑,松開曹昂耳朵,從枕頭下摸出一張紙,“只有幾家,不多,不多。”
曹昂苦笑:“父親恐人流言,卻把兒子推出去作刀?!?p> “那燒汝書院的,汝是殺,還是不殺?”曹操冷笑,“世家也,為大漢之禍患,今中原將定,吏位空缺甚多,汝立此書院,乃是從他們嘴里奪食,日后出門多帶甲兵,這次是書院,下此說不得就是汝項(xiàng)上人頭!”
曹操從曹昂手中接過絹帛,捂在頭上,“速去,三日之內(nèi)將此事辦好,喚汝母親進(jìn)來。”
曹昂告退,把紙條塞在懷里,與丁夫人見禮之后自去。
時(shí)楊修已歸,聞?wù)f此事心下著慌,只怕楊彪牽連其中,忙歸而問之,楊彪笑道:“兒小覷汝父也,焚書之惡,更勝滅族,汝父安能下此手筆?弘農(nóng)楊氏無一人敢為此事!”
楊修心下方安,忙來見曹昂,言說弘農(nóng)楊氏未參加此事,請(qǐng)曹昂放心。
曹昂大笑,“德祖,世家何其之重,燒吾書院,有此膽魄與能力者,何其之多?吾可能盡殺之?”
楊修愕然,“主公之意?”
“今天下寒門士子,心如烈火,今者世家斷了他們前程,他們是何反應(yīng)?若有人毀了汝楊德祖晉身之階,汝待如何?”
楊修不假思索,“吾必視之如仇寇,欲殺之而后快!”
曹昂笑道:“天下民情洶洶,天下士子忿忿,何須吾這等武人動(dòng)刀!”
楊修苦笑道:“想必那些世家暗地里正拍手成快,卻不知主公挖了偌大一個(gè)陷阱!若非吾知主公舍不得那十?dāng)?shù)萬卷書,吾必以為這些書乃是主公所焚!”
曹昂大笑:“楊德祖知吾!”
“那,如今,是殺,還是不殺?”
曹昂冷笑:“殺!怎能不殺,殺了之后再書一篇檄文,遍傳天下,其中大意,便是數(shù)不知名世家恐寒門苦學(xué)之士飽讀詩書后封侯拜將,故有此舉!”
楊修苦笑,“如此天下世家名聲皆臭也,彼時(shí)主公必為天下世家視之為仇寇!”
曹昂冷笑:“既敢燒吾書院,不留下些東西怎么行?!?p> “若是有世家指責(zé)主公辱世家名聲,又待如何?”
“那就看今夜的血,流的夠不夠多,能不能把那些世家震懾?。 ?p> 待到夜間,眾軍皆歸,活捉十余人,均打斷四肢,捏掉下巴,使其自殺不得。
高順來報(bào),“稟主公,共捉計(jì)二十二人,咬碎口中毒丸自殺著七人,余皆打斷四肢,卸掉下巴?!?p> “衣服兵器可能看出是何處產(chǎn)出?”
高順道:“未有所得,此之人等作士子打扮卻身懷利刃,各分散于近郊,問其通傳,言說未有,方待抓捕,便殊死抵抗,應(yīng)是行惡之人?!?p> 曹昂點(diǎn)頭,“具皆殺了,此等死士,問不出甚么。”
高順猶豫:“聞?wù)f滿府君于刑罰之事頗有手段,何不……”
曹昂擺手,“此等人心存必死之念,聞?wù)f生死之事面不改色,滿府君之刑在皮肉,無用也?!?p> 高順?biāo)鞂⒋诵┤藯n首。
楊修皺眉道:“如今行惡者已除,卻不知謀劃者何人,如之奈何?”
曹昂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上面記的不多,就七八家,多是如今漢室老臣的羽翼。
“德祖,這張紙上的人家汝去查,有作奸犯科為禍者,除婦孺外盡殺!”
楊修若有所思,接過那張紙,心下一震,字跡不是曹昂的,是曹操的,這把火不會(huì)是丞相放的吧,卻依曹昂話去了。
曹昂使人取紙筆來,稍思片刻,即成檄文,“告天下學(xué)子,五官中郎將曹昂敬上,初立白馬,為天下讀書之便,欲行功成千秋之事,留丹青千古之芳,怎奈何天下愚賊何其多也,毀此等瑰寶,寒門之士終不能再享詩書,無處拜讀先賢佳作,為一己之私,得一時(shí)之利,愚蠢至斯,今有牽連者盡誅,首惡則無所得,望天下士子尋而揪之!”
只待楊修查明,誅殺名單上眾人之后,便行頒布天下,使天下皆知。
楊修每查明一處,高順便帶人推平一處,敢有據(jù)房堅(jiān)屋固反抗者,使攻城錘鑿穿,盡殺之。
如是幾夜,月黑風(fēng)高日,血流滿地時(shí),許都之中,曹昂之名,始能止小兒啼哭。
然民眾具皆稱好,皆言殺的痛快,只因這幾家平日里弄權(quán)妨事,欺壓平民,告而無所止,只貼財(cái)帛,便無性命之憂,今曹昂戮殺,正得民心。
衛(wèi)仲道、許攸、侯成三人,曹昂欲擇日再斬,以明軍令,使眾軍將引以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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