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仰高瞻,時待心所期。臨安城宋國陪都,時至響午,聚集而來的外鄉(xiāng)之人越增越多,其嘈雜繁榮之象盡顯,然而此時該城西北角降云軒中卻是寧靜異常。平時文人雅士,達(dá)官貴胄,流派學(xué)子無不來此對詩斗酒,品茶賦技,其門庭若市之景象實(shí)屬京都一大奇觀。
而就在這寧靜的降云軒中在片刻前卻引起了一陣小小騷動,都驚動了其館主錢金來,調(diào)動了閑散的幾位門堂,才將其安置停息。
錢金來是一位舉重若輕的人物,游走在官宦富貴之人和文人學(xué)士之間多年,也經(jīng)歷了生死動亂時期,對事對人自有一種淡泊了然之意,然而此時站在房門外帶著一種疑惑和擔(dān)憂的神情暗道:“這小祖宗真不省事,才來多久,不要惹起了什么大人物觀注破壞了多年的計(jì)劃才好?!毙睦镞@般想,口上也未敢說出,只能在心里一時暗嘆搖頭。
待了片刻房門打開走出一位白衣少年,恬淡的神情并未因身上有多處血跡而改變。關(guān)上房門,少年面對錢金來道:“錢叔,等大夫來了請他給那位小兄弟看看,他傷的很重,我也只能暫緩他的傷勢”。
錢金來點(diǎn)點(diǎn)頭道:“大夫很快就會到,只是……”皺了皺眉頭錢金來繼續(xù)道:“公子,那位小兄弟你認(rèn)識”?“素未謀面”白衣少年搖頭道。
“那公子你在何處救得那少年?可與人交過手?可知對方是何人?那少年又是何人?為何被追殺至此,受得如此重傷”?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錢叔不用擔(dān)心,見到這位小兄弟時,并未見到追殺他的人,見他重傷暈迷便將他帶了回來,剛才療傷時發(fā)現(xiàn)他隨身攜帶的玉佩背面有個秦字,也不知是不是代表著他的家族”?
錢金來神色稍緩,若有所思道:“秦?宋國人確有此習(xí)俗,隨身攜帶著代表家族的飾物”。又隨即目視白衣少年似是想起什么道:“公子可知當(dāng)年宋國有一相名為秦木云,因疑與我們大金國有謀,宋國皇帝因此罷其相位,而后也不知何因此人又被宋皇帝招納歸朝,重任相位,自后便官名更甚,不過其人在民之心,卻是敢努不敢言,陛下當(dāng)年就想借此人之手再度南下,可此人之心機(jī)不虧受之宰相之位,寧可妄斷國之棟梁也要賦上一紙條約,無奈陛下勞累成疾,也再無少年時的雄圖霸心,之后之事公子想也知曉,莫不是真的如此巧合”?
白衣少年沉吟了片刻,嘴角浮起了淺淺笑意:“或許吧!不管是否先去查查”。
錢金來應(yīng)聲道:“是”。又囑咐道:“元帥將公子交于老奴照顧,希望公子處處小心,畢竟此地乃宋國腹地,日后大業(yè)還得公子……”話未說完,白衣少年打斷道:“錢叔此話日后不可再提,小妹還不知此番真意,萬一有所查覺,有虧小妹之心,隔墻有耳,倘若有外人有心聽取,身份暴露,你我豈不有負(fù)于我們大金國?!?p> “是,公子”錢金來隨即低頭應(yīng)錯。
“好了,我先去沐浴換身衣服,再去看看小妹,也不知那小女娃小妹能不能照顧,錢叔你去忙吧!”白衣少年說后轉(zhuǎn)身走入了內(nèi)屋,錢金來應(yīng)聲也轉(zhuǎn)身向前堂而去。
錢金來剛走過小拱橋,從前堂匆匆跑來一小后生,年齡大概十來歲左右,一見錢金來便急忙道:“館長,秦府大少爺來了?!闭f話間還帶有稚嫩的臉上仍浮著慌張的神情。錢金來眉頭微喝道:“慌慌張張的做什么?還是沒長進(jìn)?!?p> 那小后生似是沒聽到錢金來語氣中的不悅又隨即說道:“秦府大少爺帶了好些人來,行色很是匆忙,現(xiàn)已在前堂等館長你快去吧。”
錢金來搖頭,似是對這小后生很是無奈只道聲:“走吧!”心里卻思道:“秦府來人了,竟是這般快,莫不是屋內(nèi)那人真與秦府有關(guān)系,且去看看再作究竟。”那小后生莫不作聲也隨其前往前堂,神色也漸以愎緩。
行至前堂偏廳,錢金來只見一位錦袍青年,見其容三十來歲左右,發(fā)束銀冠,形態(tài)剛毅,膚色微暗,劍眉虎目,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氣,此人錢金來自然識得,正是秦府秦相之孫,人稱秦大少名為秦忠之人。
雖說此人乃軍旅之人,幾乎不來這文墨之地,但他在臨安的名聲作為錢金來這種人又豈不知他的背景祥情。
錢金來見此隨即面帶微笑,似是一副喜悅之態(tài)近前道:“大少來此,錢某有失禮數(shù),還望大少莫怪?!毙毖鄯謬谏砗蟮男『笊溃骸罢鍪裁??將我們這最好的茶上來?!毙『笊S即反應(yīng)應(yīng)聲是便轉(zhuǎn)身向廳外退去。
秦忠見錢金來已到,急切之心早已按壓不住,不過大家族子弟,又是軍旅之人,心性和定力早已不是普通人可比,只見他焦慮的臉上浮上了迎合的笑意,起身抬手見禮道:“錢館長多有打擾,此次匆忙來到貴館是有一事想與館長確認(rèn)。”
錢金來微微驚詫笑問道:“哦,秦少直說,錢某所知,知無不言?!彪S即邀言道:“秦少請坐”二人客套一二便也同時落坐,隨后那小后生便也揣上了茶水。
秦忠本是匆匆來此,也不愿太多當(dāng)擱,一落坐也就直言道:“多謝館長,因事出突然,后輩就卻之不恭了?!卞X金來點(diǎn)頭看對方神色也不多言。秦忠續(xù)道:“來之前我沿路追查,打聽到有一男一女年輕人帶了一位受了重傷的年輕人來到了貴館,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錢金來一笑道:“秦少這是在追查案件?”
秦忠道:“不是,不瞞館長,晚輩三弟出了一些事,其因甚是蹊蹺,因時間緊急終未相見,故而十分焦慮,偶得聞今日被帶回貴館之人與三弟十分相似,便也尋跡而來了。”
錢金來愰悟道:“原來如此,今日弊館客人中確實(shí)有兩兄妹救回了一位年輕人,而且還有一位小女娃,也不知此二人是否是你所找之人?”
秦忠頓喜道:“果真有?”
錢金來點(diǎn)頭道:“那重傷的年輕人現(xiàn)已在那客人的房中,傷勢暫時無性命之憂,大夫很快就會到?!?p> 秦忠急切道:“多擾館長可否帶晚輩前去確認(rèn),看是否是晚輩的三弟?”
錢金來笑道:“有何不可,只是先得知會救人的那兩兄妹才好。”
秦忠點(diǎn)頭應(yīng)許道:“自然要得,還得勞煩館長?!庇谑清X金來引領(lǐng)秦忠行至內(nèi)院,引見那兄妹二人,確認(rèn)了那重傷少年,確實(shí)是秦忠之弟,秦忠再三感謝,愿以重金相報(bào),卻終被謝決,其間大夫匆忙趕至,斷得病情,隨癥寫了幾副藥方,雖得慢行調(diào)理,秦忠執(zhí)意要將其弟帶回府里修養(yǎng),大夫勸言其弟傷至內(nèi)腑,不可再捋其病體,加重筋骨受損,雖得修養(yǎng)半月方可穩(wěn)氣定骨,秦忠無奈只得抱憾請求其弟再擾錢金來與那兄妹三人,便離開降云館按方抓回半月藥草才返回秦府報(bào)知其弟信息,秦府上下憂心難安,遣數(shù)十名得力家衛(wèi)護(hù)館,又同隨數(shù)名男女家奴至降云軒服侍,其間秦家兄弟與其母更是每日至館探望其病況,以致降云館名聲更是大盛,使得來往降云館的文士墨客生了不少文題,此乃后話,暫且不提。
且說當(dāng)日午后,臨安城人聲依舊鼎沸,而皇城內(nèi)院卻是安靜異常,城門外這時卻減了不少人,上了年歲的人諸多,即使大汗淋漓,烈日灼膚,也不愿離去,卻也不知為何!
時至寅時,城門方得打開,半響后才走出十來位學(xué)子,在候之人無一不激動,學(xué)子們神色不一,而相對的眾多外候之人也是千種百態(tài)。經(jīng)過一陣彼此交納后,臣官返朝,城外之人也漸漸離去,而就在人群將要散盡時,只見一青衫少年快步而行,向前方一藍(lán)衫少年喊道:“秦兄,怎的如此匆忙?”
那藍(lán)衫少年怔了稍息隨即轉(zhuǎn)身歉笑道:“辛兄實(shí)在抱歉,你看我記性,竟把我們約定之事忘記?!?p> 青衫少年這時已走近身前,搖頭道:“無防,秦伯父呢?”
藍(lán)衫少年道:“父親已先行回去了。”說話間眼神似乎透露著些許焦慮。
青衫少年疑惑道:“秦兄家中可有事情發(fā)生?此時的秦兄可不似平日,莫非相國大人病情有變?”原來這藍(lán)、青衫二人正是秦義與辛棄疾兩人,因二人在進(jìn)殿前便約定出殿時一起回秦府,可出殿后秦義走的匆忙竟將此事忘記,幸而辛棄疾趕得緊。
秦義搖頭道:“祖父并未曾有異常,只是剛出來時有位與父親同僚多年的大人告之府內(nèi)有緊急之事,我出來后勿必先行回去,只余何事,他也不知?!?p> 辛棄疾聽聞道:“原來如此,難怪秦兄這般匆忙,即是如此,那我與秦兄一同前往?!?p> 秦義吱唔,似乎難以出口,答應(yīng)又恐府中有事,去得府里又難顧他不周,推委又怕負(fù)了同窗一片執(zhí)誠,正當(dāng)為難間。只見聽“少爺”,秦義轉(zhuǎn)頭望去,只見一灰衣少年,匆匆向這邊跑來,其年齡比其小上幾歲,正是他的書童侍書,待跑上近前,秦義皺眉問道:“你怎么來了?”
“老爺叫我來接你回府”侍書回話間眼飄向與少爺說話之人,頓時似乎想起了什么,“這是辛公子吧?”
辛棄疾隨即回笑道:“侍書好久不見?!笔虝姶?,果然沒有認(rèn)錯,于是很是高興的說道:“果然是辛公子,你看小的我都不大記得了,辛公子你可不知道,我家公子自從幾年前在那虛山書院出來,唯一記得的就是你了,說你是人中龍鳳,將來定有一翻作為……”侍書還得繼續(xù)說,秦義在旁實(shí)在汗顏,無奈道:“侍書,老爺叫你來,是來說這些的嗎?”辛棄疾在旁只是滿臉堆笑。
侍書愕然,委屈的道:“老爺叫你快些回府”。
秦義皺眉追問道:“我爹為何這般急著叫我回府?可是太爺?shù)牟∏榧又亓???p> 侍書忙道:“不是不是,是三少爺?shù)氖隆!?p> 秦義一怔隨即道:“三弟?大哥接到三弟了?”
侍書道:“嗯,只是三少爺?shù)膫苤兀F(xiàn)在寄養(yǎng)在降云館那邊?!?p> 秦義疑惑道:“怎么不接回府?”
侍書道:“聽大少爺說不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边吷系男翖壖餐坏溃骸扒匦旨慈灰阎畹苡惺拢醯倪€在此地當(dāng)誤,何又回去弄個明白?”秦義聽聞也及時反應(yīng)過來,立馬三人朝著主街走去,走上主街上了馬車,一路秦義又盤問了侍書很久,侍書本知不多,最后只得向著辛棄疾求救,秦義才算作罷,最后也只有馬車沉默的一路駛向秦府方向。
而就在馬車消失在路的盡頭,在他們上車之處街邊屋頂上也不知何時站立著一位黑衣人,背附著一把似碳條的細(xì)長黑刀,面朝著皇城,神色冰冷淡默,眼神卻格外凌厲,有著一往無前的穿透力和無法探測的深邃感。環(huán)視著皇城每一處角落,只是停留了片刻,他的身體就像鬼影一樣,一陣勁風(fēng)身形便移動到另一座屋頂上。又是片刻,身形又是消失。如此身影漸漸遠(yuǎn)去,最匪夷所思的是街上無一人發(fā)覺他身形,當(dāng)他消失時,似乎在這座臨安城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唯一的痕跡就只一道黑影一陣勁風(fēng)。
時間漸漸流逝,天邊的太陽掛在山頭,大地上的溫度漸漸消散,偶爾幾只飛鳥朝著城外飛去,天色在用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的暗著,陽光只剩下最后的紅暈,天邊的片片云朵也著上了淡淡的羞色,整個臨安城在其照映下,似是也穿上了一層淡紅色的婚紗,美麗靜謐而又溫馨。
而直到這時,城中的行人漸漸稀少,某些店家都開始點(diǎn)起了燈火,而在這臨安城的上方卻有個黑影依舊在快速的移動著,似乎一直在圍著皇城轉(zhuǎn),卻始終不靠近皇城,偶爾還會朝著城外某個方向移動,似乎不知疲倦,直到淹入黑暗的深入。
世間百態(tài),人心各異,有些人為自己的目的而竭力前行,那怕前方是黑暗的深淵也會義無反顧。有些人安于現(xiàn)狀,知足而自樂,那怕前方是天大的誘惑也不聞不問。有些人恐于現(xiàn)狀,卻也怕邁開腳步前行,對未知的猜疑恐懼不下于對現(xiàn)狀的無奈??傃灾觳煌?,同路不同人,心擇各異,路擇各分。這臨安城中之人也是如此,同在一城之中,皇親國戚有之,達(dá)官貴胄有之,貧苦百姓有之,可行事為人卻不以地位評之,白天在這臨安城乞丐實(shí)屬少見,可到晚間可就是另一番景象。剛?cè)胍箖扇齻€時辰內(nèi)正是他們活動最頻繁時段,雖說入夜人行稀少,可在某些區(qū)域人行量也不亞于白天,更何況這數(shù)日是該城最熱鬧時期,也是他們收益最多的時候,同樣人分三六九等,在眾多人眼中,他們是最低層的,時常會遭到欺辱和打罵,然而他們依舊做著他們該做的,不是他們生來就命賤,而是有些人確實(shí)生來就有命運(yùn)對他們的不公。在臨安城的某些區(qū)域就有好些穿著破爛衣服的人在其中穿梭,偶爾還會聽到幾聲咒罵聲,幾聲同情聲,也有感謝聲。
而在遠(yuǎn)處城外的一處角落的破屋內(nèi),卻圍著一群小孩,其年齡都在五到十歲之間,衣著破爛,渾身臟污,骨瘦如材,此時他們卻圍在一起吃著手中的饅頭,饅頭上的臟手印絲毫不影響他們這手中美味,然而在這不遠(yuǎn)處的屋頂上一個黑衣人正朝著此處張望,看似張望卻也分不清晰,只是看著是一道比黑夜還黑的影子。
夜暮籠罩著整個臨安城,城內(nèi)各處也都泛著燈火,看似也如天上的星辰,而這城外卻是漆黑一片,也只有零星的幾處燈火和幾聲受驚的蟲鳴。破屋內(nèi)是燃著一團(tuán)小的火堆,吃完手中的饅頭,幾個調(diào)皮的男孩子跑到火堆邊玩火,而文靜一些小的男孩子和女孩子便擁在一起說話,只聽一道稚聲稚氣的聲音道:“姐姐,今晚天上怎么會掉饅頭下來呢?”又一道稚嫩的聲音道:“天上掉下來的饅頭真好吃,熱呼呼,叔叔們帶回來的饅頭又冷又難吃,不知道天上還會不會掉饅頭下來?”又一道稍成熟一點(diǎn)的聲音道:“這肯定不是天上掉下的,是別人給我們的”“那是誰給我們的呢?”“那他還會給我們嗎?”“叔叔們回來了要不要跟他們說呢?”一時間一堆孩子都在稚聲稚氣的說開了,卻始終不得答案,良久孩子們累了,都一個個擁在草堆里睡著了。
而在那屋頂上黑影一直等孩子們都睡了他才躍了下來緩緩走進(jìn)了破屋,環(huán)顧了四周,火堆依舊在燒著,屋內(nèi)只有地上一堆雜草,孩子們都縮在一團(tuán),似乎睡的很香。
黑衣人背附一柄黑細(xì)的長刀,看其面容年歲也不到二十,這時他的面容浮現(xiàn)了一絲柔和,眼睛一直看著這一群孩子,良久沒有任何動作,眼神在良久中卻有著些許閃爍,似乎是沉入了回憶,他曾經(jīng)的回憶,多少年前他也似這般小孩,無依無靠與一群一般大的孩子淪落到像這樣的破屋里,只是那時他有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哥哥在一起,不由的他想起了自己的哥哥,然而后來再也沒有見到哥哥了,黑衣人不由的向前走著,想要蹬下來看看這些孩子,卻突然一個男孩翻身便坐了起來,黑衣人旋即怔的停了下來,小男孩抬著頭還帶著睡意的眼睛看著黑衣人,怔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帶著稚嫩的聲音道:“哥哥是你給我們饅頭的嗎?”
黑衣人也一時怔了怔,旋即微笑的蹬了下來點(diǎn)了點(diǎn)低聲道:“小弟弟你多大了?”
小男孩也有意的學(xué)著低聲道:“我六歲了?!?p> 黑衣人摸了摸小男孩的頭道:“你爹娘呢?你們?yōu)槭裁丛谶@里?”
小男孩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爹娘去哪里了,他們好久都沒回來找我們了,家里沒有吃的,我就帶著妹妹出來找爹娘,可是我們找不到?!毙∧泻⒅钢赃叺囊粋€小女孩似乎很高興的說道:“這是我妹妹,她很乖的,只是晚上有時候會哭著要娘,可是我也找不到我娘”這時小男孩似乎情緒有些低落。
黑衣人扶摸著他的頭發(fā),點(diǎn)頭安慰道:“會找到你們爹娘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旋即高興道:“我叫小非,哥哥你能幫我找我爹娘嗎?”
黑衣人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爹娘叫什么?你家在哪里?”
小男孩思考了一會,似乎想起什么道:“我不知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家在哪里,哥哥、等叔叔們回來可能他們知道叫什么?!?p> 黑衣人點(diǎn)頭道:“是你們的叔叔把你們帶到這里來的嗎?”
小男孩道:“嗯,叔叔們帶我們來這里走了很久的路,剛來時候只有幾個小孩,后來就越來越多了,叔叔每天出去會給我們帶吃的回來的,只是沒有哥哥的饅頭好吃,謝謝哥哥給我們饅頭,妹妹也說很好吃的”小男孩咋吧著嘴巴,似乎還在回味著,瞪著大眼睛對黑衣人道:“哥哥你還有饅頭嗎?”
黑衣人搖頭道:“沒有,明天給你們帶好嗎?”
小男孩高興的點(diǎn)頭道:“哥哥你為什么會來這里?為什么會給饅頭我們吃呢?”而正在這時黑衣人隱若感覺到屋外的不遠(yuǎn)處有一群人向這邊移動,黑衣人眉頭一緊,輕聲道:“小非你先睡覺,對任何人不要說你見過我,明晚我還會過來。”
小男孩看到黑衣人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便乖巧的點(diǎn)頭道:“哥哥你明晚一定要來哦,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p> 黑衣人微笑拂了拂小男孩的頭發(fā),便躍身向沒有窗轅的窗口騰出消失在黑暗中。小男孩轉(zhuǎn)頭向著漆黑的窗外看著,似乎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臉上似乎很是高興,嘴里喃喃自語:“哥哥好厲害,一下子不見了?!笨戳藭愕乖陔s草上閉上了眼睛,不一會便進(jìn)來了一群人,進(jìn)來后見孩子們都睡著了,也都輕手輕腳的坐在邊上輕聊了會,關(guān)上屋門熄了堆火便也各自睡去,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