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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暮江吟

第十章 一夜白發(fā)生雙鬢 可嘆世祖夢中音

醉暮江吟 三變1 4406 2018-09-14 23:07:55

  燭火微閃,入目昏黃,御書房趙構暗自神傷,一場舊夢復收,也不知困擾了他多少個晝夜。

  “回首多少傷心事,魂夢驚憂故,覺來風雨城。十載漂泊一扁舟,家國興亡愁白頭。誰言顧?江山沉浮。獨室神傷悲書愁,輕提毫,墨千重,寶鸞危中求,自古帝王事,多少春秋留!”

  這是他又一次從夢中驚醒,獨坐昏暗中有種落寞和凄涼。

  [汝祖自攝謀,據我位久,至于天下寥落,是當還我位矣]。

  夢中之音始終環(huán)繞心頭,不是心智不堅,也并非忌憚自身安危,國之氣運系于一身,民之興旺皆于一念,該如何策斷無人可依。

  放下筆,輕揉雙額,發(fā)絲下垂,無意間斜眼呆愣,片刻卻又釋然。

  夜深不知幾許?起身走至窗前,紗窗外燈火闌珊,星月映輝。推開窗,幽風拂面,神情為之一松。

  仰望幽深夜空,思緒飄惚,一聲低嘆,似乎穿越時空。

  后嗣無繼病堪憂,異域更迫此為由。

  “恨”或許是他長期以來唯一的念頭吧,無能為力,卻也不得不獨自承受。

  許久趙構轉身至案前,提筆議書后方顯微有安定。

  次日,宣德殿趙構臉帶倦意觀視眾臣道:“眾愛卿今日可有本奏?”。

  良久堂下靜寂無聲,趙構閉目,一股暴怒之氣頓時沖擊天靈,正要發(fā)作之時,只聽一聲傳報,“濯王求見”,趙構睜眼,眉頭微蹙,強制壓下火氣沉聲道:“傳”。

  高宗坐于殿上,冷觀文武臣官,個個面面相覷,面色彷徨,半響只見一少年錦衣玉冠,穩(wěn)步踏上殿來,其年齡莫過十四、五歲,面略豐俊稍帶稚氣瞳炯有神,行步間德體有式,讓人見之不覺其仍是一個少年。

  “父皇,臣兒有事相求”那少年跨步上前行君臣之禮道?

  那高宗眼神微瞇朗聲言道:“琢兒有何事?”

  少年抬頭心頭卻是一振,看著龍紋寶座上皇帝,竟是呆愣了片刻。

  “琢兒有事且說”聽到皇上問話,那少年方緩過神,“父皇,兒臣得知王兄遇難,甚是慌恐,想請父皇允許兒臣前去尋找王兄”。

  “莫要胡鬧,我三千軍士都未尋到,你多年宮中不出又怎可尋找”那皇帝此時心里又惱又樂,料想這娃兒竟說些孩子話。

  “父皇,臣兒念兄心切,這般坐等宮中,實在于心不安,再說昔日兒時與王兄同來時竟也有過約定,日后倘若同出宮院必得一地斯游,想必王兄定會記得此時,我若前去尋覓,難說有一線之機”,少年急切道?

  那皇帝難得一笑“琢兒,那不過兒時戲言,再說你王兄是遇難,生死不明,怎有游玩之心”。

  那少年似乎仍是不甘,急忙道:“父皇,并非臣兒戲言,義兄也知此事,他時常入宮來與臣兒和王兄一起讀書,也常常有過談論”。

  皇帝搖頭無奈道:“你所說之人可是秦相之孫秦義”?

  少年應聲點頭,一副著實認真模樣。

  皇帝無奈揮手道:“琢兒,你先下去吧,此事稍后再說”。

  少年遲疑稍許拜謝道:“謝父皇,臣兒告退”。

  此時眾臣官們可都是神態(tài)各異,有搖頭的,有嘆許的,更有一頭霧水的,平日見濯王并非是這般形景,怎的今日總覺有種莫名之感,雖說各持有異,但卻仍無一人表態(tài),這般情景,皇帝自然是看在眼里。

  少年退出宣德殿,似乎是束縛的神經松開了繩索,長長舒了一口氣,心依舊還在怦怦狂跳,沒有停步,徑直快速向著濯王府而去。

  他上朝的本意是想在眾大臣面前告之皇帝他已知曉康王是遭何人所害,他又是如何得知,一一之事早已編造天衣無縫,可當他看到皇上一夜間竟是兩鬢如霜,滿臉倦意,竟像是一夜間老了十多歲,他一時間竟有些慌恐,即時便轉換了說法,以一種孩子的思維來關心遇難的王兄,也好避開皇帝生疑。

  經過少年濯王的一次似乎孩子氣的請求事件后,大殿上似乎活躍不少,有不少大臣夸贊濯王年少卻有著一顆難得的情義之心,殿上的皇帝自然也平了不少怒氣,但一晝夜過去了仍無半點康王消息,讓其情緒低落無名火突生,最后了解一些實況也就散朝歸職了。

  眾人退出宣德殿,殿外便頓時一片嘈雜,二個一伙三個一群,文臣武將們皆無不感概,宮院被毀,皇上并沒有大太情緒。而如今康王遇難,卻皇上一夜間竟白發(fā)突生,實在是我們做臣子的慚愧。

  眾多大臣在此慚愧,而回到書房的趙構卻是獨自呆愣,沒有殿上的人君之威,只有無形壓抑與無助。讓他不能明白的是月子湖就那么一小片區(qū)域,怎么就找不到,那里所有尸身都已驗明,并無康王在內。而聽聞昨夜那張將軍醒轉告之:“康王確實在月子湖那邊的那座村落里,當時他們去接應康王本想連夜趕回宮,行到亥時正巧路過那座村落,康王顧惜他們勞累,便在那座村落稍著歇息,沒過多久就發(fā)生刺殺事件……當時他們認為是山賊,可一經交手才發(fā)覺他們絕對是一批訓練有素的頂尖高手,將他們引開那村落,后來發(fā)現整個村落都著火了,才查覺那一群人的目的是康王,最后也只他一個人擺脫那群人圍攻回那村落卻是未發(fā)現康王,最后還是在被一路追殺中逃回”。

  趙構靜思,實在想不到除了北域金國有世仇,這宋國之內還有哪個組織有這等實力,敢與皇家對立。從那些已亡的夜襲人身上查詢,卻未查到半點信息,這讓其非??鄲溃线w后這十多年的平靜難道又要起波瀾?這是他不想看到的,當年為了議和,那一次的十二道金牌,如今想起依舊無顏面對天下人,痛心疾首常常切夜難眠。然而不如此,又該如何,誰又懂得他身為帝王的無奈,終究是換來了十多年的國泰民安,然而今時……

  還記得當年北域金國送其母韋太后回國所得信息,言彼國太祖與吾國太祖形似一人,更傳有其太祖是因恨其弟奪其皇位為復仇而轉世,故而其母強言其后位勿必傳與太祖后人,以避金域悠悠眾口,然而今時所選太祖后人中卻有一人遭人刺殺,卻未能查到兇手,如此已來,敵在暗,我在明,難說另一人不會遇到危險。如此推測,趙構似乎抓住了一點小的頭緒,然而卻又更加愁眉不展。

  倘若果真如此,那必定又要挑起兩國之戰(zhàn),日后恐將又難安寧。倘若并非所想,那又是誰在暗中攪動是非?此時定然不是表面這般簡單、平靜……趙構一一細閱近日來一切情報,思慮各種推測。

  “皇上,汪宰相求見”正當趙構苦思間,門外傳來侍女稟報道。

  “傳”

  “微臣叩見皇上”片刻,老宰相汪伯顏入得房來。

  “免禮,老師,可有瑗兒下落”趙構停止翻閱起身問道。

  “皇上,老臣剛收到消息,在那月子湖附近尋到一個小姑娘,據情報顯示那姑娘并非我們宋國之人”汪伯顏起身回適。

  趙構頓時追問道:“何國之人”?

  “西夏涼國之人”

  趙構眉頭微蹙:“又是西夏人?只有一人?”。

  “只有一人,說是與伯父走商來此,中途走失,不過微臣總覺有些蹊蹺”汪伯顏疑道。

  “說來”

  “昨日清晨有軍士也有見過該姑娘,只因是個小姑娘稍作盤查也沒在意,今晨卻又看到了,故而梁將軍派人暗地跟蹤將此事先傳了回來”。

  “一個小姑娘,有何顧慮”?

  “那地方少有人煙,方圓二三百里內也只有那個村落,一個小姑娘逗留在那種地方兩日不離開,不合乎常理”。

  趙構聞此眼神一亮,點頭道:“老師,傳朕口諭,倘有一絲可疑人物全部細細盤查,若有違逆者,以國法處治”。

  “微臣接旨”汪伯顏躬身就要退出。

  “老師且慢,不知秦愛卿今時如何?今日且去替朕去看看,秦愛卿突得奇病,朕總覺此事很是異?!?p>  “老臣也有此感,也有些時日沒去看看秦大人了,老臣這就走一趟,老臣告退”

  汪伯顏退出書房傳了口諭便乘轎出了皇宮,也是帶著皇帝的另一個旨意,雖然皇上未有明說,但這時皇上有這種行動,作為皇上半個老師,又是皇上的心腹之人,他自然明白。

  而這時的臨安街道已有了不少行人,陽光也透出了晨霧,有微風少許,石道邊更有溪水潺潺,清池中有枯荷輕擺,其下錦鯉繞戲,池邊垂柳相依,沿道邊一排排流璃紅樓朱翠,遠幕勝景皆是一番盛世景象。

  汪老宰相掀開垂簾一角,卻是深深一嘆。憶想當年汴京其盛景更甚如此,然而卻是轉眼物事人非。

  朝陽生暖氣,日影映霞光,影動波光艷,鳥語花溢香。

  月子湖三百里外在一片山丘內有一處小村落,十多戶人家,雖不像城里青磚黛瓦、琉璃軟紗,秀景富貴,氣象繁華,但也有其獨特之處,青石墻根,錯亂不齊,整體以木草混搭而成,雖顯破落陳舊,但其結構也實在適用。房屋排列無序,地勢平坦,四面丘連綿,奇花異草,樹木蔥郁,清晨的陽光灑落在這清幽山間,如同一副世外桃源。

  春陽明眉,木草紛芳,有三五小孩戲撒在這村邊的草地上,草上還帶著晶瑩的水珠,似乎是很久沒有出來玩過一般,也顧不得被打濕了粗布衣鞋,依舊在草地上追逐嬉笑著,驚飛了停歇的小鳥,驚停了不知名的小蟲。

  大人們開始了一天的忙碌,也顧不得這群淘氣的小調皮。只偶爾聽到一兩聲喊聲,“小毛,你們不要跑遠了,你最大,要照顧好他們,知道嗎”隨后便傳來一群稚嫩的回聲“知道啦”便又是自顧的玩撒。

  清晨的炊煙漸漸的升起,透射著溫和的陽光呈現出一層淡紫色的霞霧,男人們背起了弓弩,向著孩子們招手,向著山上走去,年輕的媳婦摧促著快些走,老人們便靜靜的看著,有著些許的擔憂,眼送至看不清背影,才緩緩回頭。

  而就在這祥和的小村落邊沿的灌木從中,一個鬢角有幾束小辮的半大姑娘正在探頭探腦向村落還邊望來,而在她身后幾百米處一棵古樹上也蹬著一個人,顯然小姑娘并不知身后有人,探了片刻便跳出灌從向村內慢慢走去。

  永樂街,臨安城一條繁華街道。‘一品居’,是其街上堪稱第一樓的酒樓,陳設上擋次自不必說,與雅閣降云軒的名氣也不相上下,自不是一般人家可以隨便進出的地方。

  雖是如此,但進出之人也是不少,看外表不是大官貴人便是富家商賈之戶。年輕的伙計們滿堂穿梭,卻也是面帶韶華,讓人見之如沐春花。

  午時,該酒樓的人氣更是興旺,三、四月時節(jié),酒性難消春意濃,這是眾多公子哥的習性。雖然他們的長輩在這關鍵時期都是肩負千山之重,但對于一些子弟來說,并無絲毫影響。

  這種現象大多出自一些非嫡子之間,他們未得到長輩重視,在家中除了父輩卻也無人管得了他們,經常會三、五結群縱酒遣生。在這其中不乏一些失意后生與一些漂零江湖獨行客,飲一些酒水是一種習慣也是一種依賴。

  也就是在這時,一位白衣書生,劍眉鳳眼,面廓清朗堅韌,手握拆扇正一步步走入酒樓,年輕伙計很快將其迎接而入,他眉目輕掃,耳根微動便輕言道:“上二樓”。

  伙計笑顏應是,引上二樓:“公子幾人?可有定位?”

  “一人,未曾定位,就那邊吧”那白衣書生扇指靠正街的一扇窗邊上的空桌輕道。

  “好的,公子請”引那書生至窗邊,邊笑言道:“觀公子面生,想不是本地人吧?”

  “嗯,上京趕考的,不想卻發(fā)生了等事,也只能在此多呆些時日了”書生淺笑回應。

  “是了,真是沒想到,也不知是誰,竟這般膽大,連皇宮都敢燒,前兩日還聽說康王遇刺,如今都不知下落,這下真是捅破天了,”伙計搖頭感嘆道,看著白衣書生只是看著窗外即忙言道:“公子可要些什么?本店有上好的“女兒紅”還有震店之寶“百年陳糧”,以及“仙人醉”“三碗不過崗”……不知公子需要什么?。

  伙計一口氣喋喋不休,而那白衣書生,似乎并未在聽,只是輕聲一笑道:“隨意來一樣吧,來些小菜。”

  “好的,公子稍等,馬上就來”

  伙計走后,那白衣書生環(huán)顧四周,全是一些年輕后生,皆是衣著華貴,比起一樓眾人舉止間竟也多了幾分桀驁。

  稍許,酒菜齊備,他獨飲細聽,不時向窗外遠望,街道行人各異,形色琳瑯市景,居高而視盡覽于眼下,食過三循,便假坐靜聞,待陽穿窗臺之時,終于視野盡處行近一群奇裝之人,這時白衣書生才展顏輕笑,心道:“果然與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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