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在朝上又靜候了半響,宦官傳報隨后只見一中年人緩步而進,此人頭戴金冠,身著朱袍,面目端正,氣定神閑且有股王者之氣,充耳不聞兩邊朝臣直近殿前跪拜道:“下國使李任忠拜見上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
趙構(gòu)見此眉頭微皺隨即道:“平身吧……”
那人謝安起身,正面趙構(gòu),趙構(gòu)端祥其容貌緩緩道:“李御使朕似乎見過你,是在....”
趙構(gòu)想了半響具體也不知在那見過,那人道:“下臣十數(shù)年前與家叔鎮(zhèn)西王來過上國,想必皇上是那時見過”。
趙構(gòu)這時才想起,那是在汴京,那時他只是一個不被父皇器重的九皇子,只在殿外見過一面,見他與旁人有所不同,便也多看了幾眼,并無交際,如今事隔多年他又上年歲,更是成熟穩(wěn)重,一時也想不起來。
這一想起便也知曉眼前之人是誰,于是點頭道:“原來是慶王,而今貴國國主應是你的堂弟吧”?“回皇上,正是,皇弟德才兼?zhèn)洌俏蚁膰!薄?p> 趙構(gòu)點頭笑道:“有所耳聞,不知慶王此次來此所為何事”?
李任忠拱手道:“此次受皇弟所托來肯請上國皇上受我邦禮儀儒家之學,夏國子民感激永世”。
趙構(gòu)臉色微沉:“早聞貴國景宗元昊廢我漢學,背我大宋,如今怎的,是要背棄你們皇家祖訓”?
李任忠臉色不變,再次跪拜道:“皇上,祖上之意下臣不知,如今皇弟當朝酷喜漢家儒禮之道,子民更意之,都道上國乃禮儀之國,文治武功博大精深,是下國所不能及,是下國子民禮學之師,漢學有句古語言道:“文而始乃師之圣賢,德而昌乃百姓之功,上善乃水之柔澈,盡美乃玉之凈瑕”下臣代國主與管轄百姓拜謝上國皇上美德之功”李任忠叩拜只待殿上之人發(fā)話,殿下眾臣早已議論紛紜。
趙構(gòu)思忖半響道:“慶王請先行起身,你且先說說朕如何受予儒禮”?
李任忠起身拜謝道:“皇上,臣皇弟有意建立漢學院,激揚漢學于天下,博上國仁德于千秋,苦于無教授開導,下臣愿皇上能出使數(shù)位教授同去下國”。
趙構(gòu)冷哼道:“慶王好膽勢,君臣之敬豈能謀這般好處,然自太宗以來兩國之間也是兵戈不斷,再者那完顏女真人與爾等甚是親密,我如何放人前去”?
李任忠不卑不亢道:“皇上,前幾日隨建王殿下一起回宮的是否有一個姑娘”?趙構(gòu)蹙眉不知何意。李任忠繼續(xù)道:“皇上,那小姑娘是平?jīng)鐾踔哑娇ぶ鳌薄?p> 趙構(gòu)恍然道:“原來是郡主”隨即看向汪伯顏道:“汪愛卿你看此如何”?
汪伯彥拱手道:“此事由圣上定奪,依微臣之見還需再做商議,可聽聽各位大人之見”。
趙構(gòu)看向眾人,眾臣官紛紛上表皆說再做商議,趙構(gòu)點頭道:“慶王不防在宮中多歇息幾日,到時定會給慶王一個滿意答復”。
李任忠拜謝道:“下臣領旨”。趙構(gòu)心中百般疑惑,在朝堂之上不便相問,也就作罷這一來二去,這早朝直到午時才算退朝,君臣皆以倦乏,宏表了幾句便也各自回去了。
李任忠退朝后,便被引領帶到一處院落見一位小姑娘,那姑娘好一場大哭,眾人莫名其妙,也只有她身邊一個侍女神態(tài)有些黯然,待眾人散去,支開侍女二人才開始言語交流,小姑娘淚眼蒙朧哽咽道:“大伯,你怎么也進來了,你看到我?guī)煾鐩]有”?
李任忠道:“你這丫頭,就這幾日不見,就瘦成這樣,回去我怎么跟你父王交代”?搖頭又嘆道“叫你半夜自己跑,知道苦了吧”!
姑娘抹淚道:“大伯對不起,下次再不敢了”。
李任忠道:“這次來本就要見這宋國皇帝,只是外面的事還未完成,昨晚那么一鬧,我就知道是那個小子干的,只是今日未見到他,我也只得提前進來了”?。
姑娘急忙抹盡眼淚道:“大伯,你沒見到我?guī)煾绨 蹦ūM的眼淚似又溢出淚來。
李任忠道:“丫頭你不用擔心他,那小子鬼的很,有你師父的保命功夫,這事鬧的雖然有些過,不過對他來說還不至于逃不掉”。
小姑娘焦急道:“大伯,你不知道,昨晚嚇死我了,師哥身上全是血,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逃出皇宮,大伯你要幫我查查”。
李任忠無奈道:“自然要找到那小子的,不過你要注意安全,過幾日才能帶你回去”。
小姑娘見到李任忠,一直懸著心似有了著落,二人說了好些要緊的話,李仁忠便出了院落。
散朝后有宦官傳話待見了郡主后皇上在御書房招見,李任忠心知肚明,這趙官家招他去做什么,有關(guān)于他們未來儲君的安危,這尊漢家帝王不會不了了之的,對方猜疑,他也在賭,如今也只能賭,不只是關(guān)乎他們伯侄二人性命,更關(guān)乎宋夏兩國之間的命運,當然這事只能他自己知道,多知一人便多一份危險。
秦相府,秦忠辰時就已經(jīng)醒轉(zhuǎn),幸而他體質(zhì)強悍,飲了些醒神茶,也就恢復如初,在秦義客房中等候的眾人聞之,第一時間去了他的房中,除了傳話照顧的一個丫鬟,也再無人知曉。
待秦忠與眾弟兄道謝囑咐了后患該注意的問題便讓其復隊,眾弟兄領命,各自心中自是明白,往后守口如瓶,自當尊生死誓。
眾人待走,兄弟倆人起身相送,秦忠正要起身,眾人忙道:“將軍莫送,二少爺一人即可,將軍好生歇息”。
秦義點頭道:“是啊,大哥,你且休息,眾位弟兄我去就行”。
秦忠點頭:“好吧,你們且先回去,我休將一二日便也歸隊復命。
秦義將眾人送出府,回轉(zhuǎn)時在院中恰好遇到剛出房門的三弟,少年神采奕奕,此人正是秦虛,看到二哥從外面來,小步跑上前笑道:“二哥起的這么早?這是去哪里了?”
秦義笑道:“剛?cè)ニ痛蟾鐮I中的幾個弟兄,三弟夜里可是睡好了?好些年沒回來,在家可還習慣?”
秦虛示意活動了身體,無比舒暢笑道:“還是家里好,一夜睡的好不舒服,二哥你剛才說大哥軍中的弟兄,怎么這么早來我們府上?又這么快走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秦義笑道:“無礙,昨夜宮中出了一些事,他們是與大哥一起回來的,大哥受了點小傷。”
秦虛聞之急道:”大哥受傷了,怎么回事,傷的重不重?“
秦義道:”無大礙,大哥在房中,你就看看吧,可能他也有事要與你說“。
秦虛點頭急忙跟上:”二哥,昨晚宮中發(fā)生什么事?大哥怎么會受傷?“
秦義邊走邊道:”昨晚臨安城中鬧了一夜你可知道“。
秦虛搖頭,秦義繼續(xù)道:”我們府中不受其擾,也難知其原由,具體情況我也是剛知道,昨晚三更時分,宮中有一黑衣人潛入直到五更中旬才付傷逃出,大哥就是與那人交手后才受傷的“。
秦虛詫異驚道:“這么厲害,那人是誰可知道?潛入皇宮驚動了官兵還能逃出來,這人可是比我厲害多了“。
秦義搖頭笑道:”你啊,還是這個毛病,具體是誰我也不知,聽說那人是第二潛入皇宮內(nèi)院“。
秦虛更是驚訝”這.....這人遇到了定要一見,二哥他可有被抓到?“
秦義搖頭:”昨夜卯時到今晨辰時,宮中有大部隊出動,京兆衙門配合幾乎翻轉(zhuǎn)了整個臨安城,依舊未尋到那人蹤跡“。
秦虛感嘆此人不凡,又心生憂慮,這人這般厲害,又如何尋到他。他是宋國第一劍圣弟子,自視功夫了得,所以時常做一些行俠壯義的事,也好結(jié)天下英雄豪杰,今日聽聞有此等人物,實在讓其心中激蕩。
秦虛突道:”二哥,大哥與我比功夫如何?“
秦義皺眉道:”怎么,傷剛好又想打架了,仔細父親知道,奶奶她老人家現(xiàn)在可難護你“
秦虛訕笑道:”二哥哪里話,我只是想知道我多年跟師傅學藝,看比如今大哥如何,想當年經(jīng)常被大哥追著打,我不是不想被一直這樣嘛“。
秦義瞥他一眼道:”你這小心思做二哥我豈不知?大哥已是禁衛(wèi)首領,在軍中也排得上號的,除了一些老將已無人是他的對手,若是跟你比還真難說,好不你等到了跟大哥比比?“
秦虛扶額汗顏道:”額,二哥說笑了,還是快走吧,看看大哥傷勢如何“。
片刻二人來到秦忠房中,秦虛甚是關(guān)心,不敲門便徑直沖了進去,直喊道:”大哥、大哥“。秦忠正躺在床上假寐,聽到喊聲睜開眼正要起身,秦虛就大步?jīng)_至床前急聲道:”大哥,怎么樣,現(xiàn)在傷勢如何,好些沒有“?
秦忠坐起身笑道:”三弟啊,你二哥跟你說了“。
秦虛上前看到大哥氣色還好,身上也似無大礙,便噓了一聲笑道:”剛好碰到二哥,都跟我說了,你現(xiàn)在好些沒有?“
秦忠起身走到桌前坐下笑道:”沒事,一些小傷,你大哥筋骨好的很,只是你這小子現(xiàn)在傷可全好了“?
秦虛乖巧笑道:”我筋骨也好的很,你看,比之前都帶勁“,伸手向虛空比劃著打了兩拳。
秦忠點頭笑道:”這就好“眼睛轉(zhuǎn)向正走進的秦義,秦義頷首道:“大哥,他們已經(jīng)回去了”說著眉頭微皺想要再說些什么,秦忠搖頭,他也沒問下去,走到桌前也一同坐下。
秦虛背對著二哥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只見大哥搖頭帶笑,以為是在笑他便追問嚴肅道:“大哥,你不相信我,好不我耍一套拳法你看看?。
秦忠搖頭笑道:”不用了,知道你小子厲害“。
秦虛這才笑道:”大哥,剛二哥說你有事跟我說,什么事啊“?
秦忠轉(zhuǎn)向邊上的二弟,秦義示意頷首,秦忠緩了片刻道:”三弟,確實有個要緊的事要跟你說,昨晚潛入皇宮的黑衣人是救你的那個小兄弟“。
秦虛一聽不可置信便站了起來,他心里清楚,這不是開玩笑的,皇宮不是隨便可以進的,還兩次,轟動了整個臨安城,圣上的眼被底下這等行為,其后果可想而知,半天他說不話來,盡管他自識甚高,但這事還是讓他有些茫然。
緩了一下情緒疑惑道:”大哥,傷你的人是顧兄弟“?
秦忠點頭肯定道:”那小兄弟我不是他的對手,蒙將軍都不是他的對手,如果張將軍、韓將軍在可能有一戰(zhàn)之力“。
秦虛看看邊上的二哥,秦義點頭,又看看眼前的大哥突然笑道:”大哥都不是他的對手啊,顧兄弟果然不虧是刀圣弟子,如果再遇到他定要跟他對個高下,不過現(xiàn)在恐怕他已經(jīng)回西夏去了,等把爺爺?shù)牟♂t(yī)好了,再去會會他“。
秦忠、秦義兩兄弟哭笑不得看著眼前小子,有種想暴揍一頓的沖動,這小子剛才還一副嚴肅緊張的表情,這還沒轉(zhuǎn)眼就換了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實是白為他擔心了。
正待秦虛慶幸顧無塵沒被抓到而高興時,秦忠冷不丁的來一句:”顧兄弟在我們府上“。
秦虛一個激靈搖了一下腦袋道:”大哥,你說什么?“
秦忠悻悻道:”顧兄弟在我們府上,要不要去看看,現(xiàn)在他應該還沒醒“。
秦虛一下跳了起來道:”大哥,你不早說,他現(xiàn)在哪里“?
秦忠看著他這么一個跳脫的小弟也實在無奈,只得搖頭道:”我們一起去吧“看向秦義道:“伯和”。秦義點頭便起身帶路。
三兄弟走出房門,院中這時下人早已經(jīng)各自忙碌了起來,見三人紛紛低首問安,三人徑直轉(zhuǎn)了幾個彎走進了院落的深處,走近一間無人問津的小房屋門前,秦義敲門,不大一會門開探出一個小丫寰來,丫鬟見來者三人,恭敬低首問好,將門敞開,三人點頭入內(nèi)。
入得門內(nèi),秦義向小丫鬟問道:“那小哥哥怎么樣了“?
小丫鬟恭敬道:“胡大夫來看過了,說小哥哥無生命危險,需要靜心修養(yǎng),開了好些藥方,我正要稟報少爺,你們就來了”。
秦義點頭問道:“他醒過沒有”?小丫鬟回說沒有,秦義讓其找大總管遣人去抓藥熬好送來,讓其先去休息。
小丫鬟拿著藥方出了房屋后,三人便進了房間,房間雖小,卻也通風明亮,一張潔凈的床鋪上躺著一個面目清秀的少年,此時他仍在暈睡當中,絲毫查覺不到這三人的到來,秦虛走上前去,細細端祥那張在睡夢仍蹙著眉頭清秀的臉,當初事態(tài)緊急沒有仔細看清這少年模樣,如今這仔細一看眉目間似乎像一年人,也不知是自己太過思念還是這少年真的有些神似,然而當他想到這少年是西夏人,便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秦虛轉(zhuǎn)身對二個哥哥道:“這是怎么回事?顧兄弟怎么會在我們家,奶奶知道了怎么辦”?
秦忠道:“我們不說奶奶自然不知道,只跟奶奶說家里來客人,她現(xiàn)在也不會管這些事的,顧兄弟這事說來話長,如今他傷勢太重,走是走不了的,就讓他在我們這養(yǎng)好傷,再將他送出城,這樣三弟你也應該安心了吧”!
秦虛靜靜的看著他這個大哥半響沒說話,其中的原由,大哥雖然沒有說,但最終目的他知道這是為他報恩不惜挺而走險,一旦此事暴露,圣上就有理由罷了爺爺?shù)南嗦?,朝中各大勢力就有理由打壓秦府,二哥這次鎖廳試恐怕就會名落孫山,大哥在軍中雖好些,但未免不會墻倒眾人推,雖說表面上都是風平浪靜,但爺爺在朝的行為,他早有所耳聞,沒犯事倒罷,一旦犯事就會萬劫不復,他越想越覺得膽寒,愣愣的他神色有些懼殤,全然沒有了剛才的灑脫不羈,他甚至懷疑這次將這個少年藏在府中到底該不該,要不要將他送進皇宮讓圣上發(fā)落。然而就他的性情這種事他是做不出來的,不報恩反而恩將仇報,他寧愿拿自己的性命去換。然而這次事件并非他一人,一旦事發(fā)會連累整個秦府,爺爺還在病中,讓他這時實在難以決策。似乎有些怪大哥多事,但大哥也是為了他,如果是他,他也會這么做,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決不可有半點消息流出。
秦忠、秦義二兄弟看到小弟突然神色異常,以為他身體不適,急忙上前道:“三弟,怎么了,身體不適嗎?”
秦虛回過神堆笑道:“沒事,大哥、二哥此事沒人知道吧”?
秦忠笑道:“三弟放心,現(xiàn)在緊要的是讓顧兄弟快些好起來,外面的事我自然會打理”。
秦虛點頭轉(zhuǎn)過身道:“大哥,只他一個人嗎”?
秦忠點頭道:“這顧兄弟自我見到他,都未曾見到有同伴,真不知道他為什么潛入宮去”。
秦虛伸手提那少年有此下滑的被子道:“大哥、二哥多叫兩個人來照顧他吧,等下我們?nèi)ジ棠陶埌?,去向奶奶請示一下”,正在此時,他發(fā)現(xiàn)少年脖子上戴了一條很熟悉的絲帶,下意識伸手低身去看,手中拿著絲帶順手輕帶便將內(nèi)衣內(nèi)一個玉石帶了出來,瞬間他腦子像是被擊打了一樣,整個身子就疆在那里,拿著玉石的手不由的有些發(fā)抖,眼睛一瞬間也模糊了。
身后的倆兄弟看到眼前三弟疆在那里,疑惑走上前去,看到三弟手中拿著那少年身上一塊很特別的玉石在發(fā)怔,他們也疑惑??粗袷煨坞m然特別,質(zhì)地也是上品,但在府中這等玉石也不算什么,也不知三弟為何會為這塊玉石這般失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