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急忙阻止道:“少爺折煞小的了,小的叫古武,這是東家給我取的,以前姓名不提也罷!”
秦虛一怔,料想這是胡叔為了他古家所為,又是一嘆道:“好,武兄,從今往后我們就是兄弟了,以后叫我小軒就好。”
古武會意一笑道:“好的小軒,哥哥我定不負你所望?!?p> 二人又閑聊了許久,待到三更天時秦虛才告辭離去,回到秦府秦虛迫不及待將木盒打開,只見里面只有兩張折疊的羊皮紙和一封信,他將信打開顯然是胡雷留給他的,他從信中得知臨安這邊的關(guān)系已全部安排好了,胡雷親自去了一趟建康,事后還有可能去一趟廬州,近半個月可能趕不回來,特別提到,如果皇上要秦虛進宮,盡可能拖延時間,拖不過去低調(diào)進宮,萬事得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自己的身世認與不認只看皇上的態(tài)度,一切都要順著他做,切記。如果實在不行,留了兩張地圖,一張是全皇城布置圖,其中皇宮的最為祥細,一張是全國地形圖,如果有突發(fā)情況,勿必按胡雷的標(biāo)記的路線逃跑,沿路都有人接應(yīng)。
秦虛看完信,心里呯呯狂跳,不知道胡叔都做了什么,拿起木盒內(nèi)兩張羊皮紙手都有些顫抖,他知道地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這是要扣上謀反滅九族的重罪,秦府因有太師連任兩朝才在偶然間獲得一張還不是很祥細的地圖,而且還不敢外傳,秦虛能見到也是不得已秦?zé)绮拍媒o他的,回府后就還了回去,然今晚他看到的這兩張地圖,其祥細度都可辨清每一條小路,特別是皇宮內(nèi),樓閣殿宇,內(nèi)外設(shè)施都標(biāo)識的一目了然,恐怕也只有當(dāng)時設(shè)計皇城的人才好,然而那也決不會流出皇宮,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到的。秦虛看著胡雷給他標(biāo)記的路線一直延伸到廬州,沿路標(biāo)了無數(shù)個紅點,臨安城中也有多處,潯陽樓就是其中之一,最讓想不到的降云軒也在其中,標(biāo)線經(jīng)建康處,有一個大大紅點,邊上寫著三個小字,秦虛仔細一看,原來是烏衣巷三個字,他也沒在乎,繼續(xù)向前看,最后回到皇城這邊,這也是他最在意的,然而在宮墻里只沿著路線尋到兩處,秦虛心想胡叔的勢力已經(jīng)滲進了宮里,這么多年真付出了很多,這陣式是有反朝庭的意思,再想想他自己,雖然一直想著報仇,卻什么都沒做,想到父母想到整個古族,他又是一陣黯然。
胡雷自那晚與秦虛分開后,速度開始啟動這多年的底蘊,他本不想這么快與朝庭對著干,畢竟還不是時機,第一小少爺還小,實力不夠,很難自保。第二自己的布局還未完全成熟,外援這個時候不一定出手,自從那一次被朝庭追殺縱火燒山險些喪命,他便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為了痛擊朝庭,那怕判國以千萬人的性命陪葬也在所不遲,于是從加入地下組織烏衣巷開始,經(jīng)過幾年不斷的與各方勢力結(jié)交,最后把目標(biāo)指向周邊的金、夏兩國,近兩年無意中得知,臨安城中就有金國的情報組織,經(jīng)多次暗中了解便與降云軒搭上了線,因為都有共同的目標(biāo),很快便達成共識。
胡雷不需要趙家一點利益,錢金來作為臨安分部主事,對古家的事早就一清二楚,胡雷的行為他沒有太多的懷疑,再則對于他們來說,多一名化境高手做盟友,他求之不得,不用說他背后還有一批不小的勢力,用的好的話對于他們的計劃自然有利,至于趨利避害手段,作為一方主事,他自然在暗里將其命脈掌控在手里,那便就是秦虛,這也是他們在臨安近十幾年的首要目標(biāo),只是沒想到,秦虛這個少年,實難掌握,年前差點破壞了皇太孫的計劃,一氣之下才臨時決定追殺計劃,于是就發(fā)生了秦虛人生中最慘烈的一次逃亡,若不是胡雷得知消息從中干擾,秦虛恐怕就算回到臨安,也是半殘,其間在馬鞍山山腳遇到顧無塵也是一個意外,就算是這樣,多次被救回到他也得休養(yǎng)半個月,事后皇太孫突然要到臨安,而后還救回秦虛,這也讓他意外,不過是皇太孫的意思他也沒辦法。
至于西夏,胡雷本想通過錢金來這條線去滲入,但始終難接觸,前數(shù)月慶王李仁忠來臨安,本是一次好的機會,卻又因郡主李曦玲被困宮中,李慶王無意分心,待李慶王出宮又得匆匆趕回西夏,胡雷本想隨其進入西夏,但事后又得知秦虛要獨自前往京兆府,不放心不得已只能放棄去西夏改去暗中保護秦虛,也幸虧他隨了去,在途中提前清了幾路障礙,秦虛才一路無阻攔直達鄂州,但經(jīng)鄂州時,他又聽手下傳來消息,去西夏的使團在回京的路上出了事,似是琢王的人,正在江州附近,待他趕到時,事發(fā)現(xiàn)場早就見不到一個活口,也就在這期間,秦虛再次在橫嶺山脈被追殺,這也是背后的勢力被激怒的后果,幸而秦虛有一定的實力才躲開,這背后最大的頭目也就是最后在襄陽遇到的那位,其輔助完成這個過程中也就是身在臨安的皇太孫完顏亮。
完顏亮為了配合墨門,更是想與西夏一舉拿下南國,不得不坑一下這位很不錯的少年,啟動了在鄂州不問世事的哥哥,在襄陽又啟動了一個暗部,他本不想去打擾哥哥,無奈沿路的人都被胡雷清了,最后想襄陽與鄂州兩邊的人手一起挫一下胡雷的銳氣,不想還是被秦虛輕易逃脫,秦虛入襄陽后再次下重手,他必須要達到墨門所要的結(jié)果,最后終于達到了預(yù)期效果,秦虛中毒,再后來就是正主出現(xiàn),也就在秦虛被刺殺的同時,秦府也出事了,這也是計劃中的一步,只是這一切秦虛都不知道。
待秦虛回臨安,胡雷本想讓他注意現(xiàn)在臨安的處境,然而秦虛一進府就再也沒出來,直到半月后他看到秦虛那樣萎靡,他心想再不出來跟他說明他現(xiàn)在的處境,恐怕會出大事。
待與秦虛相見后,才知秦虛的處境比他所知的還嚴(yán)重,不得只能孤注一擲了,若是保不住少爺,這么多年的謀劃終歸只是一個笑話。
秦虛看著羊皮卷怔怔傷感了好一會,最終還是現(xiàn)實將他敲醒,他將信藏好后便開始仔細的看地圖記路線,不管能不能走這條路,胡叔這多年的辛苦不能辜負他,這一看直到天色微亮,他才將全部的標(biāo)記點記在腦海里,將羊皮卷放回到木盒將其藏好后便走到窗邊,看著朦朧的天色心中又是一陣恍惚,不知在什么時候似乎有同樣的思緒煩躁,同樣的天色,同樣的窗前,回想過去怎樣也找不到相同的經(jīng)歷,如今的年齡,這時的窗前,胡叔是近期才見的,宮中的那位也是近期才懷疑自己的身世,才導(dǎo)致自己有這樣的心緒,如何就感覺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似的,莫非是在夢里?秦虛獨立沉思,沉思朦朧中的虛無,恍恍惚惚中自覺精神一陣眩暈,輕輕的甩了甩腦袋,輕輕一嘆自語道:“應(yīng)該是在夢里吧?!碑吘顾?jīng)常會因一個夢將其從深夜中驚醒,自語后自嘲的輕輕一嘆又走回了臥室。
當(dāng)秦虛一覺醒來,已是午后,這一覺睡得有些長,他未睜開眼時,腦中依舊浮現(xiàn)夢中那一幕幕驚心動魄的場景,一般這種情況他是會被驚醒的,然而這一覺他卻沒醒,哪怕現(xiàn)在都能感覺一身冷汗,但仍是沒驚醒自己,這種情況讓他感到可怕,似乎是什么東西將他魘住一樣,雖然睡了一覺,但還是感覺身體很重,敏銳降低了,他急忙翻坐起來,誤認為自己的境界降了,內(nèi)視細查一番,感覺不到異常,再運功行走數(shù)個周天,仍是查不出異狀,尋查無果后又準(zhǔn)備躺下去,突然聽到室外一個稚嫩的聲音小聲道:“哥哥好像醒了,我去找他?!苯又忠粋€少女的聲音小聲道:“小乖乖,你等等,哥哥還沒醒,哥哥很累的,讓他再睡一會再找哥哥玩好不好?”一會后小小的聲音才道:“好吧,我就在這等哥哥,我不要吃,等哥哥一起吃?!鄙倥?“不行的,你不吃,哥哥會不高興的?!毙⌒÷曇舻?“不要吃,哥哥還沒醒不知道,你騙我。”稚嫩的哼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
秦虛聽到這聲音不自覺臉上浮起了笑意,就這一笑,突然他就感到自己的精神瞬間就放松了,身體也輕了下來,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為什么不對勁。
知道了原因所在,他也放心了,急忙翻身起床打開臥室門,只見一個小女娃就坐在門口嘟著嘴正在生氣,旁邊的丫鬟也無奈的跟她一起蹬在門口也學(xué)著她嘟著嘴。
丫鬟見門打開了,急忙準(zhǔn)備抱起小女娃,小女娃卻不讓她抱,自己爬起來就往秦虛的腿上抱,瞬間就不生氣了,歡喜的道:“我說哥哥醒了吧?!?p> 秦虛將她抱起道:“小雅找哥哥有什么事嗎?”
小女娃蹭到秦虛耳邊小聲道:“哥哥,我告訴你,我發(fā)現(xiàn)姨娘又偷偷的哭了,小雅也傷心了?!?p> 邊上的丫鬟聽到這話,心中一顫急忙跪下道:“少爺對不起,小芯沒伺候好夫人?!逼渖袂槭只炭?。
秦虛見她如此,想必她也無意間見到了母親傷心,想到母親他也傷過,輕輕的拍了拍對丫鬟輕聲道:“小芯,起來吧!這不關(guān)你的事,不過這事別傳開了,如果老爺知道了,少不得又得說你。”
丫鬟顫顫的道:“是少爺,小芯知道了,我會照顧好夫人的?!闭f完才慢慢爬起來站在一邊。
秦虛將小女娃抱放到椅子上,自己坐在邊上道:“姨娘哭了,你有沒有安慰她???”
小女娃道:“有的,姨娘見到我后沒哭了?!?p> 秦虛捏了捏她的小臉道:“嗯,小雅乖,以后要多去姨娘那里玩好不好?”
小女娃高興的答應(yīng)了后對秦虛說:“哥哥還沒吃飯呢,姨娘說要等哥哥吃飯?!?p> 秦虛笑道:“好嘞,走我們?nèi)コ燥?。”抱起小女娃就走出了門,小丫鬟不緊不慢的在后面跟著。
連續(xù)兩日,秦虛在府中都沒聽任何消息,帶著若有若無的焦慮第三日清晨外出購物的下人帶回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同去西夏的一個信使匆匆趕回臨安說在快接近西夏邊境時受到不明勢力襲擊,他馬不停蹄趕了兩個月才回來報信,至少那邊的情況現(xiàn)在也不清楚。興元府時發(fā)當(dāng)時就派西和州兵趕去支援,其結(jié)果應(yīng)該還要半個月才能得知,當(dāng)王老夫人得知這個消息差點暈死過去,張夫人又是焦急又是哭泣,秦虛的心如同刀割一般,很想立馬趕去救兩位哥哥,想到二哥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這兩天平靜下來的心境又再次狂躁了起來。王老夫人緩過神來強行阻止秦虛要冷靜,等他父親回來了解具體情況再做打算。畢竟王老夫人曾經(jīng)也經(jīng)歷過大的動亂,其心態(tài)還是穩(wěn)一些,只是年紀(jì)上來了身體承受不住。
直到近午時,秦?zé)绮艔膶m中匆匆趕回秦府,一經(jīng)說明情況,才確定坊間傳聞屬實,其嚴(yán)重性經(jīng)第四名信使回宮告之,邊境守將張安國叛逆,前路州兵已經(jīng)潰敗,李慶王身受重傷已被救回興元府,但平陽郡主和幾位世子被亂軍沖散了下落不明,府主當(dāng)時就派人去找,后面就不知情況如何了。
當(dāng)秦府的兩位婦人聽到這消息,皆近崩潰,王老夫人再堅持不住一恍神暈了過去,張夫人掉著淚望著自己的丈夫只有哭泣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