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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穹劍

第十六章 疑云

夜穹劍 晨池看雨 2245 2018-08-18 02:42:20

  掌門居住在山林之間一間獨立的小樓里,樓內(nèi)一層對門客堂處掛著三清的畫像,繞過一面墻,隔間就是掌門和他的妻子的臥室。二樓是一處小閣間,收藏有一些名家書畫,掌門帶他們參觀過,整潔簡易,像一個文人的房間。

  薛夢陽被敲門聲喚醒,匆匆換了身衣服走出門來,第一眼就看見他兩名徒弟清瘦的身影,并肩站在偶爾漏下月光之下,余云神色憔悴,手上的劍刃有未干的血跡。

  薛夢陽驚訝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余云將事情經(jīng)過,連同自己對還有幕后黑手的猜想一一道出,薛夢陽由驚訝漸漸轉(zhuǎn)為憤怒,濃眉皺起,臉色鐵青,如金剛怒目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回到屋內(nèi),安撫下被驚醒不知情況的妻子,薛夢陽披上外袍出門,沉吟片刻,對余云和連花道:“你們站在這兒等為師片刻?!?p>  薛夢陽轉(zhuǎn)身腳步輕快朝著山林更深處走去,不消半刻,回來時身邊多了一個人。

  哪怕是夜里忽然被叫醒,柳閑也依舊保持著他的瀟灑氣派,永遠一席白色鶴氅,瘦削的臉龐,云淡風輕的模樣,頭發(fā)理得順直,走起路來飄飄帶風。

  余云也曾腹誹過,這個別人都以為似閑云野鶴般的神仙人物,本質(zhì)也只是一個悶騷的老頭罷了。

  這個悶騷而又待他情真意切的長者走過來,他不像薛夢陽那般憤怒,只是看著余云道:“你放心,我剛回師門就出了這等恣睢奸惡之事,竟然敢在太和山上加害我門派的弟子。無論躲在門派內(nèi)外作惡的是誰,我都絕對不會放過他?!?p>  柳閑輕功最高,由他攜著余云,四人一同來到了余云的屋子,馬忠慶的尸體還躺在地上,血液有些干涸,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且難聞的血腥氣味和燒焦氣味混合的味道。余云看到馬忠慶兀自凸起無法閉上的眼珠,內(nèi)心黯然悲戚。

  薛夢陽上去在馬忠慶眉眼撥弄兩下,扯開他的衣物,發(fā)現(xiàn)肚皮發(fā)黑,已經(jīng)干癟了進去。

  柳閑皺著眉頭,嘆道:“好狠毒的毒藥,想必來暗殺小云兒時就將毒藥放在了口中,眼見失敗后吞下。燒肺融胃,再無半點可以活著的道理。”

  薛夢陽道:“不錯,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這與其說是毒藥,不如說是死藥,根本沒有與之對應的解藥。一旦入了口,就是神仙來也救不起他?!?p>  眾人思考一陣,實在無果,所謂事發(fā)必有端,一件事情就像一條繩索,總會由一個端頭引出??蛇@個起因?qū)嵲诹钊速M解,不僅余云想不到,即便是薛夢陽也不得其解。

  江湖眾多豪門大派中,平素最低調(diào)的便是太和派,偏安一隅,潛于山野之中,所教的弟子也大都專心修行,而不是入世爭斗,這幕暗殺源于門派之爭的可能性不大。

  也不大可能是常見的嫉賢妒能,掌門弟子在別派或許象征著榮耀,畢竟師父便是一派之首,哪怕是狐貍,伴在老虎身邊時也是洋洋得意,可謂風光無限。但太和派上下都知道,掌門薛夢陽收徒只看心情,大弟子都泉天賦之低令人咂舌,都要趕上一眾長老的年紀,門派內(nèi)眾多高級武功都不得要領。

  余云更不必說,大小輩的弟子都知道,余云練的是太和派入門功法吹云功,內(nèi)力極差無比,給他把鈍劍殺一頭不會動的??峙露嫉觅M不少勁。習得流云訣、游龍劍法是最近去尋柳閑東游的路上所為,今天方才第一次在派內(nèi)使出手。

  若說出于嫉妒,兇手總不會早晨才嫉妒起余云,馬上安排好馬忠慶夜里來暗殺,還能備置好毒藥。

  這是一起早有預謀的行動,但誰會在之前就想殺死余云呢?門派上下無論往來與否,也從沒聽說過誰討厭這個愛笑的可愛小師弟,師兄弟都會帶著善意地調(diào)笑他,說些類似“小師弟我有生之年好想看你哭一次”的俏皮話,也不曾有誰真正去厭憎過他。

  動機的猜想陷入了一個死結(jié),一定有些線索是他們都看不到的,缺少了這些便拼湊不完整。

  再說人,馬忠慶這名弟子會來行兇本身就很奇怪。

  馬忠慶十七歲上得山來,潛心練武修道,偶爾回家一趟。雖然派內(nèi)交往不多,但待人也甚是平和,與人比試勝不驕敗不挫,也是許多人心里仰慕的師兄。與余云更無過節(jié),兩人見面本就不多,來往也只是互相致意問好。

  這件事到了此處,就像尋找一道看似沒有源頭的河水,前方被重重迷霧阻攔,哪怕努力地跨進去,也只會徒然迷失方向。

  思索間月色變淡隱去,天色漸漸變亮,四人齊齊嘆了口氣,薛夢陽道:“此事先不對外張揚,你們幾人也不要將這事宣傳出去。我去找長老們將這里封鎖起來,云兒,這幾天你先到我樓內(nèi)休息吧?!?p>  余云應是,心中困意翻涌起來。

  或許是少年天性,余云緊繃的神經(jīng)松弛下來,一陣如大海驚濤一般的困意滲透身體每一個細胞,他很想躺在地上,就這么睡過去。

  薛夢陽和柳閑看出余云和連花困倦神色,薛夢陽道:“柳閑師弟,你替我送他們回屋,這里我來打點即可?!?p>  柳閑點點頭,將連花和余云護送到居所,扶著余云在床上躺下,又折身回到了那小屋旁,卻見薛夢陽還站在在那兒,在夜色中望著小屋發(fā)呆。

  柳閑走到他身邊站定,淡淡道:“老家伙你一定有些話沒說,小孩子看不出來,我卻是足夠了解你的?!?p>  薛夢陽身影頓了頓,緩緩抬手,指向前邊一個方向。這一指看似毫無意義,但在太和山住了許多年的柳閑卻認得。

  那是中州的方向。

  柳閑呆了呆,心中也沒多少恐懼,只是有些疑惑,對著薛夢陽道:“你懷疑他們?那些朝廷的人為什么要這么做?”

  薛夢陽不語。

  柳閑心中微惱,也不表現(xiàn)出來,只是問道:“你確定是他們嗎?”

  “不確定?!毖絷枔u搖頭,像是不愿意回答柳閑的問題,轉(zhuǎn)身離去,道:“我去找些人來,你就在此處別讓人進去?!?p>  柳閑雖然練武,但他其實是一個遠離江湖的人,只一個人默默地練功。尤其是這幾年幾乎沒與人交流過,對于江湖消息的靈通,他就是拍馬趕上三輩子也難比得過身為一派掌門的薛夢陽,薛夢陽能看到很多他看不到的事情。

  柳閑轉(zhuǎn)頭望著遠處天空,心中有些迷茫,究竟是什么事,讓薛夢陽連他都不愿意告訴呢?柳閑想不到,只能惱火地呸了一聲,對著薛夢陽離去的方向忿忿道:“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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