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噗!”
“噗!”
……
微雨竟是有愈演愈烈之勢,可仍舊掩蓋不住林中接二連三的悶響聲,劍氣縱橫之下,只見孟秋水面前兩丈之內(nèi)的江湖武夫登時像破爛的布偶般被劍氣撕扯的支離破碎,血肉橫飛。
一時間慘嚎喝罵痛哭迭起。
天地愁云慘淡。
華山掌門剛準(zhǔn)備欺身而上,便見面前地面塵土飛揚(yáng),一道清晰分明的劍痕如一條長蛇朝自己蔓延過來,凌冽氣機(jī)讓他心頭一突當(dāng)即凌空翻轉(zhuǎn)避開,只是他身后的華山弟子卻遭了殃,竟是被劍氣一分為二,自中間立劈開來,連慘叫都來不及出口。
好驚人的劍氣,之前孟秋水登上華山派的時候他也與之交過手,可不想幾日不見此人功力分明是大增之相,再加上這可怕的利器簡直猶如神助。
那鳳尾幫幫主倒是出手極早,此刻雙拳勢如奔雷擊出,已逼近孟秋水,渾厚拳勁刮的孟秋水衣衫獵獵作響?!袄献咏裉旆堑眯度ツ愕乃闹?,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陰側(cè)側(cè)的笑聲中,書生不慌不忙,手腕一抖,剛剛橫斬出去的古劍劍身立時顫動起來,瞬間抖出數(shù)道殘影,如青龍出水,充塞在鳳尾幫幫主眼中,走的竟是下三路的陰狠路子,狠辣的變招只讓人看的脊梁骨發(fā)冷。
“好!”
葛勝猙獰的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字,雙手驀的變?nèi)瓰樽?,身子靈動的像是只狐貍,他瞅準(zhǔn)時機(jī)側(cè)身一滑任由青霜擦著胸膛而過,帶出一道腥紅血痕,旋即雙手卻是使出了一記“沾衣十八跌”中的擒拿功夫扣向孟秋水的手腕命門,右腿一記膝撞狠狠地撞向其胸膛。
到底還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如今一出手便是老道狠辣異常,以傷換傷欲要先拔掉孟秋水這只惡狼的獠牙,奪下他手中的古劍。
葛勝雙眼此刻寒芒暴顯,只要他這一招分筋錯骨的擒拿抓實了,哪怕是條龍也要變成一條死蛇爛泥鰍。
眼見一擊就要建功,他卻陡見那擦身而過的劍身隨著孟秋水手腕一震,劍身上霍然生出一股沛然大力,拍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哇”的一聲口中腥甜一涌,當(dāng)即吐血倒飛了出去。
可是那書生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他,腳下足尖一跺,一顆石子便“咻”的化作一道烏光飛了出去。
“噗!”
眾人眼中,只見剛才出手極快的葛勝死的也是幾大高手中最快的,整個腦袋就像是個碎開的西瓜般,只留下了一半,甚至還能看出他半顆頭顱上掛著一顆耷拉的眼珠子。
“你……”
華山掌門剛欲開口,怎料孟秋水目光已看向他,心頭一緊,手中劍勢一起,赫然是自己賴之成名于江湖的“清風(fēng)十三式”。
旁邊歸藏子和峨眉掌門同時施以援手,不再顧及什么以多欺少的江湖規(guī)矩,看來死劫當(dāng)面所有人都不能免俗。
鳳尾幫幫主能分辨出來,他們幾大掌門自然也是一樣,此刻早已看到孟秋水手中古劍的不凡,立時厲喝道:“此子神兵兇戾,先摘了他手中劍!”
三人同時欺身而上,分三面夾擊。
孟秋水眼神略有變化,看不出是譏諷還是嘲笑,可他倒提手中的古劍此時忽然像是產(chǎn)生了某種變化,寒霧縷縷溢出。隨著體內(nèi)內(nèi)力運(yùn)轉(zhuǎn)到極致,不停凝練之下,四尺青鋒的劍尖上已是悄然多出來一截寸許長短吞吐不停的青芒,像極了之前雪鷹子的最后一劍。
三大劍派掌門自是以劍為尊,此刻看到這一幕是齊齊悚然動容,只聽歸藏子失聲脫口道:“劍芒?他難道入了先天?”
感受著體內(nèi)飛速流逝的內(nèi)力,孟秋水當(dāng)即不退反迎,率先出手,身形如游龍般飛掠而出,劍勢變化間似一化三。
“嗡~”
只聽天地間一聲清鳴乍響,甫一交手,三派掌門手中長劍皆是齊齊折斷,右手衣袖寸寸碎開顫抖不停,摧枯拉朽,一擊露敗象。
點蒼歸藏子看著自己失去知覺的右臂嘶聲道:“不可力敵,退!”
聽到這句話,孟秋水終于開口了,眼中滿是平淡。“退?癡人說夢?!?p> 他微微咧嘴,本是尋常的笑容落在旁人眼中卻是不寒而栗,不解而懼。
最先死的是華山掌門,爆退間被一道極盡璀璨的劍光腰斬當(dāng)場,死狀駭人心神,而后是點蒼掌門歸藏子,被劍鞘洞穿后心釘死在一顆樹干上,哀嚎許久。
最后,才是峨眉掌門,被孟秋水削了頭顱。
至于剩下的,多是擋著披靡,擋者皆死。
……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終于又有人來了,這是其他沒有及時趕來的其余勢力,約有百人。
不過,當(dāng)他們看到林中無數(shù)支離破碎的殘肢遺骸后,一個個都是呆若木雞般顫抖的看著,如入魔怔。
“都……都死了?”
“看,是華山掌門,還要點蒼掌門~”
快劍門,海南派和其他的幾大幫派,此刻都是莫名的感覺到全身發(fā)冷,地上血液如泊,特別是那幾個江湖上高手的慘烈死狀,當(dāng)真是讓人忍不住顫栗不停。
直到一清冷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死寂,輕聲道開口。“你們,也是來找我要東西的?”
所有人視線齊齊一轉(zhuǎn),不約而同的握劍,滿臉的驚懼,看著那個披散著頭發(fā)的書生,還有他手里提著的古劍,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雨更大了,像是斷了線的珠簾,滴滴答答。
“閣下如此作為也不怕江湖群起而攻之?”快劍門門主越眾而出,臉色鐵青,眼瞳顫抖。
書生仰頭看了看不見天日的天空,任由雨水臨身,所有人只聽他喃喃道:“原來,你們是來講道理的?!?p> 話落,眾人只覺一股可怕的殺意仿若數(shù)日前那場百年難遇的大雪般席卷向眾人,蓋過了這冬雨的冷,北風(fēng)的寒,涼入肺腑,令人忍不住窒息,不禁顫抖。
有人開始轉(zhuǎn)頭亡命般的奔逃起來。
當(dāng)然,也有人看見了自己好友兄弟同門的尸體,雙眼通紅,欲要報仇。
……
也就在那林中某顆枯樹上,一個少年正靜靜的遠(yuǎn)遠(yuǎn)盯著書生,不知是擔(dān)心,還是別的。
之前孟秋水和雪鷹子一戰(zhàn)他看見了,和這幾大幫派勢力一戰(zhàn)他也看見了。對于這個只是相處了七日卻帶給他人生僅有溫暖的人,少年從未說過什么感激的話。
只是他懷里卻捧著個簡陋的木盒,就在剛才孟秋水?dāng)貧⒘巳笈烧崎T后,他才緩緩合住,而現(xiàn)在,他的一雙小手又移了上去,慢慢打開,似乎只要見機(jī)不對,他便會沖過去。
只等木盒打開,就見那里面放著的,赫然是一雙古怪猙獰的黑寒鐵手套,泛著令人心悸的瑩瑩詭異青光。
又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等他看向書生收劍走向南方,少年這才合住木盒,身形靈動的像個猴子似的從樹上竄了下來,方才轉(zhuǎn)身離去。
這一日,除卻武當(dāng)與青城劍派未受波及,剩下的五大劍派掌門連同鳳尾幫,黃海幫,巨鯨幫三幫之主以及三百多名弟子幫眾,全都倒在了保定城外的枯葉林,江湖轟然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