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謙早在九十年代初就是京城頑主之一,他家里確實不缺花銷。所以余謙在遇上郭老板之前副業(yè)才是說相聲,主業(yè)是玩。
不過他跟王朔寫的那個頑主不同,他明白事理,人也低調(diào)。八十年代求學相聲班,入了曲藝團,然后感覺沒意思考了電影學院,還學的是影視導演。而他在事業(yè)和生活中先從倒騰古董開始,后來玩出花樣自己開個典當行。
某次偶然機會參演了某部清代電視劇,感覺這個挺有意思就花了些心思成為大眾熟臉。
順帶著迷上了養(yǎng)馬,然后投點積蓄辦了一家小型馬場。
他的這家車行實際上早先是別人的,最近余謙用了個大花瓶就換回來了。
里面的這些車是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寄賣的,大都是二手車,比如丁巍看上的這輛衛(wèi)士,是個狂熱自駕游的。
原本想開車去XZ,結(jié)果出了京城就跟人撞了,本主就有些不想開了,在這兒寄賣。
余謙有個朋友是搞地下?lián)u滾的,也是猛士發(fā)燒友,看著可惜就買了下來,自己再搭錢將這輛衛(wèi)士大修。原準備跟他的樂隊去參加搖滾音樂節(jié)的,結(jié)果樂隊說散就散了,這位就有些傷心,跟以前樂隊的人大鬧一場,決定再組個他自己的樂隊,于是將車重新放在余謙這里寄賣籌錢。
余謙看丁巍看的仔細,便大略說些這個車的故事。當然余謙是個敞亮人,也直說了這車曾經(jīng)出過事,就看丁巍自己拿主意,愿意買更好,不愿意也不在乎,余謙是個佛系青年。
丁巍甚至趴在地上看了看衛(wèi)士的地盤,發(fā)現(xiàn)情況不算壞,就問余謙價格。
余謙笑瞇瞇的道:“車看有緣人,你看三十五萬行不行?”還帶押韻的。
丁巍呵呵笑著還價:“我自橫刀向天笑,這車二手都算少,少上五萬我就要?!?p> 余謙眼睛一轉(zhuǎn),有些江湖氣息:“不少就不少,不要就拉倒?!?p> 丁巍才不怕他,斜睨一下余謙:“拉倒就拉倒,這個價格肯定高。”目光有些陰狠了都。
你說買個三手車至于這樣嗎?余謙率先告饒:“行啊,兄弟,是個行家啊。就當交個朋友了,三十萬就三十萬?!闭f著伸出手來:“我叫余謙?!?p> “丁??!”丁巍也伸手跟余謙握了下。
兩人交談幾句丁巍才知道這位竟然是校友,只不過早在九五年就畢業(yè)了,現(xiàn)在在曲藝團,不過很少去而已。
兩人談好價格往外走的時候從里面出來個面孔黝黑的小伙子提著個狗籠子,里面有只半大小狗,黑白相間。
黝黑青年一口河南話:“老板,這個狗太能吃了,要不咱還是殺掉吃肉吧?”
丁巍看他一眼。丁巍不是愛狗人士,但對于吃狗肉確實有些反胃。這位黝黑男子能說出這種話,想來也是個沒有愛心的人。
余謙其實也不是愛狗人,這附近一直有好多流浪狗,余謙有時候無聊會扔幾塊兒面包或者骨頭棒子之類的,久而久之這只黑白相間的小狗就賴上了。這黝黑青年是他最近雇的伙計,負責店面衛(wèi)生等雜活兒。
余謙苦笑著瞪了一眼不知道自己命運小狗,有些猶豫。
丁巍仔細看了兩眼那小狗,發(fā)現(xiàn)這狗眼神清澈,不知是蠢還是高冷,只是掃了一眼丁巍,不吵不叫,也不搖尾巴,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恼驹诨\子里。
丁巍腦子一抽,就說他要了。
俞老師看他一眼,沒說話,示意黝黑青年把狗籠子放到衛(wèi)士車上。
黝黑青年面色不虞,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句什么,倒是聽話的放在衛(wèi)士后座上,還沖小狗喊:“算你命大!”
丁巍深深看一眼黝黑青年,有心想說他幾句,可畢竟人是余謙的員工,自己倒是僭越了。
余謙賠笑兩句跟著丁巍去附近的銀行轉(zhuǎn)賬,看錢到賬,丁巍猶豫一下還是說了,說要麻煩余謙將車給開到柏悅居,畢竟也要一公里路,丁巍有沒本確實不好。
余謙詫異的看丁巍一眼:“沒本兒你就買個車?”
丁巍理直氣壯:“我要是不買了,你給我退不?”
余謙搖頭:“肯定不退了。”
回到車行,黝黑青年遞給余謙一個大哥大:“老板,剛才電話響了。”
余謙沖丁巍不好意思笑笑,便對黝黑青年說:“小扁擔,你給丁先生把車開到斜對面的小區(qū)去?!?p> 丁巍盡管不喜,可余謙已經(jīng)說了倒不好拒絕。
黝黑青年就沖丁巍笑笑,拿了車鑰匙啟動衛(wèi)士,丁巍坐在副駕駛給指路。進柏悅居的時候門衛(wèi)果真想見了怪獸一般,張著嘴透過車窗看了一眼丁巍,敬了個禮然后放行。
停到地下車庫丁巍賣的專屬車位,黝黑青年將鑰匙遞給丁巍,嘿嘿笑:“丁先生,這車真闊氣?!?p> 丁巍翻個白眼,抱著狗籠子下車,黝黑青年知趣,看了眼丁巍,轉(zhuǎn)身走了。
丁巍真想立馬拿到駕駛證,然后將這怪獸一樣的鐵盒子開到大街上去。還沖一臉冷峻的小狗呵呵笑:“狗子,等拿到本兒,老子帶你浪一浪,浪的飛起的那種浪!”
小狗理所當然還給他一個看白癡的表情。
上了樓,俞老師正跟裝修工人商量著什么,看見丁巍提著個狗籠子,眼神亮了亮:“呀,小狗狗?!?p> 丁巍當時就覺得俞老師應該會喜歡的,就沖一人一狗都是高冷性格,肯定看對眼。額,不過,拿俞老師跟狗子比,這樣好嗎?
擼了兩把小狗,俞老師才跟丁巍說正事,她想在二樓要個比較大點的書房,還想在書房里放個大一些的書柜。丁巍理解俞老師的愛好,那就放唄,反正上下兩層,他要個睡覺吃飯的地方就夠了。
俞老師明顯有備而來,竟然從包里掏出一張紙,上面記了好多她的要求,遞給裝修工人,還跟著商量是否有可行的操作性。
丁巍對裝房子純粹不感興趣,重生前這貨將自己住的房子弄得跟賓館酒店一樣,還得意洋洋,稱那樣簡單大氣。于是就提著小狗四處轉(zhuǎn)悠一下,主要看水電線管的分布是否方便合理。
轉(zhuǎn)到二樓衛(wèi)生間,小狗竟然給面子的汪了兩聲,丁巍一拍腦袋,對啊,這要養(yǎng)這小東西,最好給這貨也弄個吃喝拉撒的地方。
低頭看汪汪叫的小狗,發(fā)現(xiàn)這貨竟然夾著后腿,丁巍狐疑的湊近一看,沒什么問題啊,毛色正常沒發(fā)現(xiàn)骨頭有什么問題的。小狗接著叫,丁巍再看才明白過來,感情這貨要撒尿了??!
四處找找倒是找了個裝過乳膠漆的鐵盒子,問裝修工人說不要了,丁巍便將小狗放出來試探著將鐵盒子放到小狗后腿,結(jié)果狗子一點也不難為情,支起一條腿澆了個歡暢!
丁巍嫌棄的看它一眼,別看個頭兒不大,尿得到不少,味兒還挺沖。
試探著再將狗子關進籠里,狗子順順溜溜的進去了,完了還沖丁巍吐吐舌頭。
于是俞老師就捂著鼻子看丁巍把鐵盒子蓋好拿下樓了。俞老師嫌棄那個味兒,寧愿等下一趟電梯,也不跟丁巍狗子同乘一輛。
下到地下車庫,俞老師看丁巍手里的鐵盒子不見了才跟著過來看一看家里新添的大件兒。掃了兩眼,盡管學藝術的欣賞力跟一般人不一樣,可對于這么個大鐵盒子,俞老師還是難以接受。不過看丁巍歡歡喜喜的樣子,才翻著好看的白眼不痛不癢的夸了句:“倒是能裝東西,搬家的時候好用?!?p> 姐姐,人這是真正的越野猛士,合著在你眼里就是用來搬家裝東西的?
晚上,俞老師興致高,那什么之后還扒拉著丁巍認真規(guī)劃著柏悅居的房子,應該分幾間房,哪兒是書房哪兒弄個活動室,再置辦些簡單的健身器材,最好在哪兒再弄個家庭影院。巴拉巴拉一大堆。
丁巍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說實話女人跟男人就是不一樣,她們對房子對家總是充滿興趣,從設計規(guī)劃再到裝修過程,再到置辦家居用品,女人總是樂此不疲充滿動力。男人一般情況都是只要求方便睡覺吃飯衛(wèi)生,就可以了。
丁巍再看劇本,明天監(jiān)獄里又是一場重頭戲,而他的對手是個挺有辨識度演技很好的演員——還未光頭的徐光頭。
程爾是上海人,跟徐光頭是老鄉(xiāng),去年寒假里認識的,兩個月前他還想讓徐光頭出演男主角學志,后來實在是兩人都不是有錢人,被丁巍以投資人的身份拿走了男主角,程爾退而求次,便讓徐光頭飾演小白菜的丈夫惠東。
丁巍重生前對徐光頭有印象,演技在線的演員,對觀眾負責的導演,電影票房紀錄的創(chuàng)造者,魔都娛樂圈代表性人物,還有就是豬八戒了。
別的不說,先是一部《春光燦爛豬八戒》讓徐光頭紅了好幾年,然后接著是他自己弄得囧系列電影,一下子成為超一線大明星,紅的不要不要的。
徐光頭明顯屬于演技咖,豬有豬像,官有關像。古代戲現(xiàn)代戲信手拈來,古代太子、大廚、地產(chǎn)老板、精英律師、職場白領、小人物等等沒有他演不了的,也沒有觀眾質(zhì)疑過他的演技。從業(yè)二三十年,成為電影票房的扛把子人物,這就是影響力,就是口碑。
當然,在這個過程他印證了一句哲理名言:他禿了,也變強了。
這樣的人雖說現(xiàn)在還是他還有頭發(fā)的階段,可丁巍要是做不好功課,肯定也會有點虛。
俞老師看他看劇本認真,撇撇嘴,猛地抖下被子,蔫蔫的躺下。
丁巍感覺到了,放下本子,轉(zhuǎn)過身來攬住俞老師:“生氣了?”
俞老師翻個白眼,倒是沒有躲開丁巍的胳膊:“明天的戲份很難么?”這貨就是今天跟姜洪波拍吻戲,昨晚上都沒看劇本。
丁巍幽幽一嘆,認真道:“你聽說過有這么一種人嗎?他天煞孤星轉(zhuǎn)世,頭發(fā)是鎮(zhèn)壓他命格的魂器,要是等他禿了,他就變強了!”
俞老師一怔,臉都嚇白了:“你掉頭發(fā)?”
丁?。骸?p> 客廳里的狗子: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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