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叫你回去!”何適喊。
“啊?這么快就批完了?”
看著裴桐儀他們與樂安她們會合,宋兼玉好不甘心,無奈天地君親師,老母送他來這里,不是來管閑事的……
聽了裴桐儀兄弟你爭我搶的轉述,張果兒等人弄清楚了張德瑞被抓事件的大致原委。
“你們不是拿到了裴老爺的帖子么?讓縣老爺放了我哥,不行么?”長壽道。在她看來,憑了裴老爺的帖子,一個侍童都可以打聽到消息來,放了哥哥,還不是縣老爺一句話的事兒。
長寧年長些,但也沒接觸過官場。她也期待地看著裴桐心兄妹。
裴桐心看了看樂安。憑直覺,張氏四姐妹中,雖然樂安最年幼,卻是最明白的。
“樂安,實在是不敢僭越。那是官場上的規(guī)矩,還請你們見諒!”
大齊官員管理制度嚴格。官員的名帖便是官員的言行代言。裴桐心生為高官貴族小姐,當然清楚,借父親的名帖,問個事兒可以,要辦事,特別是要辦這種違背律令的事,便要慎重了。
裴桐心言語懇切委婉地拒絕幫張家的忙,張果兒點點頭表示理解。不得不理解啊,人家和你非親非故,能做到這般地步,已然是有情有義了!
汪若蕓和謝蘭香從玉梧館里出來,向這邊走來。
張果兒道:“謝謝裴公子和裴小姐相助。”她的意思是終結談話內容了。
裴家兄妹會意,按下話頭。裴桐心轉過身去,和汪若蕓閑聊起來。
剛說了兩句話,聽得青梧堂里傳來先生的喝斥聲,緊接著,宋兼玉喊叫起來。
“怎么回事?”
“他被先生打了……”
“好好的,如何要打?”
“他做算術題亂寫答案……”
大伙兒笑起來。
張果兒臉上也笑著,心里卻盤算著,看來,得會一會這個姓史的家伙了……
下午散學回到家中,正如張果兒所料,張德瑞還未回家。劉松之抱病去了一趟衙門,打探回來的消息還不如羽書打探到的詳細。比如,羽書還弄清楚了那史楚生是個無賴,家住何處。
出乎張果兒意料的是,長陽還未歸。
“這個死妮子,若是回來了,我定然打斷她的腿!”林淑媛恨恨道。出身貴族的林淑媛,多年生活的磨難,改變了她的心性,氣急時,也會說粗話。
張隆昌則長吁短嘆,郁郁寡歡,不言不語。只有長寧三姐妹為長陽的失蹤暗暗著急。
可是,她一個十五歲的姑娘,自己跑出去的,找也找過了,還有什么辦法呢?
……
長陽一覺醒來,終于覺得精神好了些。
昨日從家中驚惶失措跑出來,一直沒休息過。在蛇窩里那幾個時辰,與其說是在睡覺,不如說是昏迷。當張崇發(fā)現她的時候,她頭疼得利害,后來,張崇背著她下山,開始她還強打精神監(jiān)視著張崇走路,后來……后來不知什么時候,張崇的后背便成了她的床了。
從來沒睡得如此香過……
長陽坐起來,伸個舒服的懶腰,突然,手臂便凝住了。
這不是自己的家……
她惶然四顧,一間木屋,那邊有一張桌子,上面亂七八糟擺滿了碗啊什么的東西。墻上掛著幾張白的灰的動物皮毛,還有弓箭,和一把大刀。自己則睡在一張鋪著皮褥子的床上。
床,散發(fā)著一種味道。酸酸的,澀澀的,還有雞鴨的味道。難道,這是雞鴨屠戶……
門吱呀一聲,有人進來。
“誰?”長陽全身一緊。
“醒了啊?”一個人從門外進來。他背對著里面,光線從他身后射進來,她看不清他的臉,但聲音是他的。那個流氓……
“那就起來吃些東西吧。外面爐子上坐著,鹿肉,很補身子的。自己舀。哦,碗……”他看了看桌子上一大堆東西,“算了?!?p> 他從桌子上拿了一個碗,看了看,在屋角的缸子里舀了碗水,洗了洗,出去了。一會兒,端了一碗東西進來,熱氣騰騰地。又從桌子上抓了兩支筷子,也洗了,遞過來。
“吃了不必洗。放那兒?!?p> “你要去哪兒?”
“前日在林子里下的阱,該去收了。等著吧,看有什么好東西吃?!眲傋邘撞?,又折回來,一手提開長陽的被子。
“你要干嘛?”
“又來了……嗯,腫消了一些了,看來這藥管用。好好躺著,別下地,再過兩三日,便好了?!?p> 原來是檢查傷勢。
“什么什么?還有兩三日才好?”
“蛇呢!你以為是蚊子?”
“不是說沒毒么?”
“沒毒的蛇會咬你?怕你怕!還好這蛇毒性不算太大,不然,你早沒命見到哥哥我了……”
“呸!流氓……”
“留我也得走!不然,別的獵戶將我的貨越了……走了!”
還好……長陽掩了掩自上一樣不少的衣衫,這個流氓還算有點兒……不好形容。
反正下不得地,那就不下地唄,難得這樣清靜地休息幾日……不知道他們忙成什么樣兒……活該!就知道欺負我……讓你們也嘗嘗被人欺負的滋味兒……
夜,終于深了。
張果兒起床,找了一套張德瑞的衣裳換上。來到院子里,見屋檐下有一捆竹片,便削了一把竹刀,藏于袖中。
一路急行,張果兒欣慰的是,身手雖不如沈嬌年輕時,可比起常人來,還是十分敏捷了。
聽說青梧堂來了一個新武師,也不知道武藝如何。要不想個辦法,也去跟著習學習學?
當然,也不指望跟著他學什么奇功異武,不過是借這個經歷,掩蓋自己已有的好身手。話說回來,有幾個武師的武功趕得上紫霞姑姑……
史楚生的家到了。撥門開鎖,雕蟲小技耳。光棍史楚生睡得很香,根本不知道有人進了屋。直到張果兒的竹刀壓在他的脖子上,他才驚醒。
“誰?你……是誰?”借著月光,他只能看見一個黑漆漆的身影。
“別管我是誰!說,為什么要陷害張家公子?”
“我沒有……”
手腕發(fā)力。
“嗯嗯嗯,有……有人拿錢,叫我去告的……”
“什么人?”
“不……不兆……大……大俠可否放開武器,我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