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這周圍,找不到半點熟悉的印記,沒到過的地方么,但既然是沒到過的地方,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幻境中呢……
“不要想別的事?!?p> 我深吸了一口氣,既然這里根本就沒什么人,那讓我到這來做什么?什么都不想,可是時辰已經(jīng)不夠了啊,他真的是救出了想救的人救沒有別的事了吧。
“你快告訴我要怎么辦??!”他不著急,我卻不得不著急,現(xiàn)在的時辰都不知道還剩下對少,原本兩個時辰的時間就不多,更別說什么要找人、救人了……
現(xiàn)在就算還是在第四層,可剛剛就說過只剩下半個時辰了,我能不著急嗎?
如果這是幻靈君的手筆,那現(xiàn)在要出去的話無非是用青牙黛和渃水寒玉簪兩樣?xùn)|西,就算我誤打誤撞找打了法門,可是……
我并不能知道這幻境打碎之后,我自己會在哪;又或者說,我不確定離開幻境之后,聽雨眠這塔樓會怎么樣。
所以,如果真是蕭遙殺了幻靈君,會是因為什么呢?
更何況,時間就這么巧,在幻靈君把這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就悄無聲息地被殺了?
現(xiàn)在想這些,好像的確是沒有任何用處——除了浪費時間之外。
不管了,就算是要把聽雨眠燒了,我也要先出了這幻境再說。
不然一旦在這里耗了太多的時間,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的確也是,現(xiàn)在無論如何,也沒有再差的境況了。
“你想好了?”
在我拿出了青牙黛和渃水寒玉簪的時候,那個聲音問我。
我的確不想搭理他,甚至想,在最開始進來的時候,我就不該任由著他這樣“指點”我。
青牙黛纏上渃水寒玉簪的一瞬間,天突然黯下來,緊跟著又被什么東西給照亮了。
我再向周圍一看,這分明是在聽雨眠之外的空地上,晨霧,晨露,和草木的清香。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說出了聽雨眠里的幻境,就又回到了進去之前嗎?
仔細(xì)查看了周圍,除我之外并沒有第二個人,那就是說聶戎青不在這……總不能是到了第二天吧?
我,難道還要進去一次嗎?
無論如何,先邁開步子往聽雨眠的方向走。剛走了兩步,這聽雨眠塔樓上就開始有人向我……射箭?不對啊,這樓上連人都沒有,那這箭是從哪來的?
這都是些什么爛招,腳下影步繼續(xù)往前走,閃過了那些原該傷到我的箭。
我剛到了聽雨眠門口,里頭就有人走出來……看這架勢,是在,迎接我?
“素玉姑娘……”
我看了看他們,還好,似乎都沒受什么傷,不禁想知道什么時候銀蝮蛇居然不咬人了。
不過這種事當(dāng)然不能當(dāng)面就這么問出口,只是勾了嘴角,半開玩笑地問了一句:“螳螂錯信了黃雀,結(jié)果如何?”
“第四層,于你而言是死劫,交給我們吧?!?p> “機關(guān)都是什么?!?p> “第五層的火麒麟,第六層的紫金龍,第七層……”程鷺騰說到這突然停下,我不覺得這有什么可賣關(guān)子的,但他居然還在這停了下來。
“恩?”
“六象獸。”
“赤翎堂還真是容易被收買,難道你們都忘了,當(dāng)初的誓言嗎?”從樓上走下來一個人,走得近了一些,冷不丁地說了這么一句。
這個人是誰,我的確不太清楚,這張臉我沒有太多的印象,但這個人的眼睛,我一定見過……
只是,的確記不起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他的裝束的確少見,我也只在榆椋州見過男人這樣打扮:長發(fā)隨意地披散著,肩上搭著披風(fēng),帽子耷早身后。那像長比甲一樣的袍子隨意地系著,白色的褲子黑色靴……
赤翎堂和榆椋州有什么瓜葛嗎?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呢……
不過那人剛剛說,他們的誓言,是那種類似在祖師爺畫像前上香時說的什么“吾輩自當(dāng)勤勉”之類的屁話嗎?
說實話,我是被師父撿回來的,跟著師兄師姐去上香的時候還是個小屁孩,不過跟著他們念書罷了,至于當(dāng)時在那到底說的是些什么早幾年就忘得一干二凈了。
這么多年,也是師父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像除了那么幾次和蕭遙一起游山玩水、去了一趟霍扎之外,就還剩下比武場和論書臺,再沒干過別的事了。
想一想,比起旁人開口就是江湖險惡,我的“江湖”、“武林”似乎是假的?
“所以,第四層上,都是什么人?”我不想再僵持下去了。
盡管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但早些把人都救出來至少比站在這跟他們糾結(jié)什么“誓言”之類的東西,來得令人安心得多。
程鷺騰一直沉默著,大概也在想他們的那個誓言,卻在聽我問了這么一句的時候,不假思索地開了口:“我去第四層。”
我原本就沒打算放棄什么,畢竟都是人名,誰都不會比誰更高貴。
但是就當(dāng)前這樣的情況,我自然要考慮拼死救下這第四層的人之后,上頭那幾層的人該怎么辦……
就算不是所有人都內(nèi)里盡失,但除了程鷺騰和赤翎堂的人之外,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熟悉的面孔從上頭下來,可不是個好兆頭。
不再多等什么,我和程鷺騰一起往塔樓里頭走。走到第三層的時候,才看見有人……似乎是被困在了這一層,找不到出去的路一樣。
那些人中有人看見了我和程鷺騰,這才算是找到了出路。什么嘛,那么大個樓梯口難道能看不見嗎,眼瞎也不該至于瞎到這地步才對吧?
還是說,這樓梯……我的確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說法來解釋這種問題。
不管了,既然他們都已經(jīng)平安無事了,那我和程鷺騰自然也就繼續(xù)網(wǎng)上走了。
“多小心?!钡搅说谒膶拥臉翘菘?,我正要繼續(xù)網(wǎng)上走,程鷺騰囑咐了我一句。
我點了點頭,大概他知道些什么……可能,在這聽雨眠里,要處處小心的只有我一個人?
至于其他人,或許有那么稀稀拉拉的幾個人跟著程鷺騰一起去了第四層,又或者是趕緊出了這妖樓,在外頭等消息?
我走上第五層,這四周各種各樣的壁畫,顏色之鮮艷,不是神就是鬼,哪里來的什么麒麟?不過,在我看到了左手邊第八幅畫的時候,好像想起了什么。
這是火神,沒錯,我記得不差的話,火神的坐騎就是火麒麟。
可是這畫……看樣子,原本畫麒麟的地方被人有意涂抹過。
難道要畫出火麒麟?又這么不要臉的機關(guān)設(shè)定嗎?
我接著看了其他的畫作,卻找不到絲毫的其他線索。麒麟……麒麟……
腦子里飛速閃過所有關(guān)于麒麟的東西,卻還是沒有半點線索。
不會的……一定……突然,想起書中記載,魯境西狩獲麒,仲尼觀之曰:“麟也”……西狩獲麒,難道說應(yīng)該是西邊?
我轉(zhuǎn)頭再看了看這一幅畫的西邊,是從樓梯口上數(shù)過來的第九門……我再抬頭看了看另一邊,從另一邊數(shù)過來,這是第十四門,難道說是暗合這西狩獲麒的時間嗎?
西狩獲麒發(fā)生在周敬王九年,春秋魯哀公十四年,難道是這個原因?不過這數(shù)字的確巧得很。
我依稀記得書上說,當(dāng)時那麒麟是“出非其時而見害”。
難道,是要我取麒麟血?我向那門邊走去,也就在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四周墻上的壁畫連并其他的門全都消失了。至少,是對了一步吧?
可接下來,這門,要怎么開?我一瞬間有些著急,握著什么東西的右手略緊了緊,低頭才看見這纏著青牙黛的渃水寒玉簪。
對啊,這聽雨眠里的東西十有八九是風(fēng)月神教那些家伙一手安排下來的,面對這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屋子,當(dāng)然只能用他們的東西來解決難題了。
雖然我知道青牙黛和渃水寒玉簪不是這么用的,可不得不說,眼下這是最快的辦法了。
盡管我不會太多霍扎靈咒,但這種開關(guān)門、進出幻境的活兒,可以說是這兩樣?xùn)|西最基本的用法了。
這種時候真恨不得手邊有一本書,能讓我好好看看霍扎靈咒什么的……
想到這,不禁覺得奇怪,蕭遙呢?不論真假,但不得不說,有一個人一起,好像會安心不少。
來不及想太多了,拿著那纏著青牙黛的渃水寒玉簪,一招酒醒幕微輕輕挑在門上。
門開了,門里什么東西被枷鎖銬著,它一動就是鐵鏈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簦€伴隨著野獸的嘶吼。
這么說,是困獸麒麟?
我原信了程鷺騰,以為這里至少也是個火麒麟的化身。
我甚至還在想,在火麒麟的利爪和古冢烈焰之下,我能不能有那么些許把握讓自己能活著走出去,結(jié)果這家伙是困獸麒麟,頓時感覺難度降低了不知多少。
困獸,顧名思義,是絕境中的求生者,而麒麟?yún)s是真正的瑞獸。困獸麒麟或許別的做不到,但想要化險為夷,置之死地而后生,它卻是最好的伙伴。
我不禁松了口氣,這么好的事,居然讓我撞上了,仇峨雪這次賣給我的人情未免太大了些——大概那時她也不知道,居然有一天我會用她給我的東西,壞了她的事吧。
看來從此以后,我和她,還真是不能再像那時在霍扎一樣,飲酒暢談了。
困獸麒麟么,我一步步走近它,不知為什么,這家伙原本一直很狂躁,但我進來以后卻安靜了許多。
當(dāng)我走到它跟前的時候,這家伙又恢復(fù)了兇神惡煞的……威嚴(yán)。
呵,在我面前耍過威嚴(yán)的,不論是人還是獸,好像下場都不是很好……不過這困獸麒麟,我是真得把它當(dāng)寶貝供著,接下來的事還得靠它呢。
我再走近了些,大概是因為我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一看就不是心懷鬼胎的人,這困獸麒麟好像對我也沒那么強的戒備心了。
我可不會在那跟這家伙講道理談感情,我可不覺得那些東西它能聽得懂,神獸神獸,說到底也不過是野獸而已。對付這種心高氣傲的家伙,自然最好的讓它死心塌地跟著你的辦法只有一個,救命之恩。
畢竟是神獸,和尋常山中的野獸自然不同,更何況是麒麟。
不過困獸麒麟的恩人可能還是挺多的,我還真不能確定它會效忠于誰。不管了,我先拔了平沙落雁劍,三兩下斬斷了那鐵鏈,至于它爪子上的鐵銬,現(xiàn)在還是不動的好。
有人從這屋子里頭的密室里出來,人還沒走到跟前,卻是先輕笑了一聲,才不急不緩地說了這么一句話:“不愧是素玉?!?p> 講道理,我不覺得我多有名氣,但好像最近聽到的不知名的那些人跟我開口第一句都是這么個腔調(diào)。
是很好聽的女人的聲音,連說話都這么好聽,若是唱起歌來一定是天籟之音。當(dāng)她走到我面前時我才準(zhǔn)備去看她長什么模樣——不過,她帶著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