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旻這還是第一次這么走回家,此刻天漸漸黑了下來,新一輪的特大暴風(fēng)雨也在天的盡頭暗暗醞釀著。肖旻現(xiàn)下早已淋了一身的雨,不過他倒是無所謂,畢竟又不是尋常人,淋雨對他來說就像洗澡一樣,而感冒是什么東西他從來就沒有體會過。
等肖旻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天已經(jīng)全部暗了下來??亢5纳巾?,風(fēng)吹得大樹嘩嘩作響。一路過來,兩旁的花花草草都被吹得滿地都是,不過這些都是小問題,畢竟風(fēng)雨一停自然會有花匠們?nèi)ゴ蚶怼K叩揭粋€別致的黑色大門外停下,抬手按了下旁邊的門鈴。
不多時,就見一個男人打著一把傘來開門。當(dāng)對方看清此刻站在門外淋成了落湯雞的人竟是肖旻時,連忙把自己的傘全打到對方一邊:“少主您怎么淋成這個樣子?”
“沒事。”肖旻語氣里帶著些許疲倦,“婆婆呢?”
“家主正跟肖管家在會客廳?!?p> “有客人?”
肖旻心下奇怪,本身這半山公館平時就不會有人來,而這兩天威城又正好刮臺風(fēng),誰會湊著這時候來訪?
“是的,來了有一會兒了?!?p> 肖旻不再作聲,只是同男人一起走進(jìn)了房子里。
肖旻住的這棟房子也有很多年的歷史了,是一棟三層半的歐式建筑。聽說當(dāng)初是在一個留洋學(xué)者手上買下來的。買下后婆婆不喜歡里面的裝修,便叫人重新改裝成了純中式風(fēng)。
走到玄關(guān)時,肖旻果然看到有兩把還在滴著雨的黑色大傘插在傘架上。
“我先回房間,婆婆他們會完客人再叫我。”肖旻吩咐完就朝二樓的臥室走去。
回到房間肖旻洗了個澡,又看了會兒書,等到他抬起頭看墻上的掛鐘時,此刻已經(jīng)是晚上9點多。他皺了皺眉,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跟婆婆肖叔他們談那么久。放下書,終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肖旻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僧?dāng)他還未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便聽見一個陌生人的聲音響起。
“這件事事關(guān)我全族人的未來,還請婆婆慈悲為懷,就像當(dāng)年奮不顧身拯救蒼生一般,再一次眷顧我族人。”
“族長,我已經(jīng)說過幾遍了,不是主人救不了你們,而是根本沒有能力去救了?!?p> “肖大人,咱們都是那時候留下來的,很多東西看破不說破。若是救不了,我等今日也不會來。這不是能不能的事,而是想不想的問題?!?p> “不得對婆婆和肖大人無理。婆婆,肖大人請勿見怪?!?p> “無妨,族長慢走?!?p> 最后一個聲音自然是自己婆婆的,肖旻靠在樓梯與走廊交接的墻邊,正好看見兩個身穿黑袍的神秘人。似是感覺到了肖旻的眼光,其中一個黑袍人突然抬眼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婆婆留步。我等告辭。”
待客人走后,肖旻才從樓上走了下來。
“他們是什么人?”肖旻問道。
只見一個約莫七十多歲的老婦人抬起頭,當(dāng)她看見肖旻時臉上瞬間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肮视讯选!?p> “少主怎么突然回來了?”老婦人的身邊是一個大概50來歲的中年男人,一身筆挺的西裝,下巴續(xù)著胡須,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嚴(yán)厲。
平日里肖旻有自己的生活,回到公館的次數(shù)也不多,這次突然跑回來倒是讓大家都覺得奇怪。
肖婆婆倒是很開心,她朝肖旻招了招手,示意對方下樓來。
“就無聊回來看看唄?!毙F一邊不在乎的說著,一邊卻迫不及待地走到自己婆婆面前。
“外面好玩嗎?”又是多年來相同的一句問話。每次肖旻回來,婆婆總是會拉著他問東問西。問他有沒有交到朋友,有沒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這次也不例外,肖婆婆拉過寶貝孫子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臉,一臉的寵溺??僧?dāng)她摸到肖旻的肩膀時,突然臉色大變,立馬問道:“你受傷了?”
“什么?”肖旋本站在一旁沒作聲,當(dāng)他聽到肖婆婆的話后,立馬抓過肖旻的手,接著眉頭緊皺,“這世上竟然還有東西可以傷你?”
“婆婆,肖叔。。。。。。”
“別說話!把上衣脫掉!”肖旋一聲呵斥,隨即扒開肖旻的衣服。
肖旻轉(zhuǎn)過身來,白皙光潔的后背倒是什么都沒有。
肖婆婆枯柴般的手掌緩緩抬起,一道紫光現(xiàn)于掌中。只見她在肖旻右肩下隔空一抹,一道血紅的掌印赫然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
“這是。。。。。?!毙ば粗F肩上的傷,完全沒有看出來到底是什么東西留下的。
肖婆婆倒是沒說什么,只見她運(yùn)起周身神力,霎時紫光大現(xiàn),接著萬千紫光匯于掌中,然后悉數(shù)注入肖旻的傷口處。
一會兒工夫,肖旻肩上的掌印盡數(shù)消散,他運(yùn)了運(yùn)體內(nèi)的力量,竟是完全恢復(fù)了。
“咳咳?!?p> 正待肖旻心下大喜之際,卻聽到身后婆婆的咳嗽聲,他立馬緊張回頭。
“沒事沒事?!毙て牌疟恍F扶著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然后慈祥地看著肖旻,“不管是人,還是神,都會有終結(jié)的一天,你心里不必難過?!?p> 婆婆總能看穿肖旻心里的想法,她微微一笑,摸了摸肖旻的臉。
“是誰傷了你?”站在一旁的肖旋臉上略帶些許怒色。
“沒看清。”肖旻回答。
“沒看清?不可能啊,你可是——”
“我真沒看清啊肖叔?!毙F一臉無語地抬頭看向肖旋,“我當(dāng)時本來是在追一個人,可追到一條街上的時候,突然傷我的那個人就出現(xiàn)了,開始我還跟他過了幾招。但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就在那么突然之間,我體力的力量好像被什么給刺激了似的,就控制不住了。那人于是就趁著機(jī)會打傷我跑了。”
“你當(dāng)時在追什么人?”肖旋拿出自己的小煙斗,邊問邊點燃煙嘴。
“沒看清?!?p> 肖旻的回答真的可以把肖旋給氣死。
“你說,你感覺體內(nèi)的神力被刺激了?”肖婆婆問道。
“對啊,本來還好好的,那龜孫子確實強(qiáng),但也肯定不是我的對手。要不是我那一下沒控制住——”
“恩!”肖旋重重地咳了一聲,“好好用詞?!?p> 肖旋這么一說,肖旻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他面前說了“龜孫子”這三個字。這可是肖大管家的禁忌。
“就是被那個混蛋趁機(jī)偷襲了?!?p> 聽了肖旻的話,肖婆婆拉過他的手,然后又運(yùn)起神力開始在其體內(nèi)勘察。
“奇怪了?!毙て牌乓荒樀囊苫?。
“可能是尊者當(dāng)年神力渙散太嚴(yán)重,才導(dǎo)致如今少主神力的不穩(wěn)定吧?!毙ば聹y說。
“恩,可能吧?!毙て牌砰L嘆口氣,然后對肖旻說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p> “婆婆,您還沒跟我說今天那兩個人來這里干嘛呢?”
“他們。。。。。。”肖婆婆說到這里不禁停頓了許久,像是在回憶著某些不堪的過去。
“少主,婆婆累了?!毙ばo了肖旻一個眼神,后者看了看眼前的老人,確實在她那早已布滿丘壑的臉上看出了對方的倦意。本身就是搖搖欲墜的老人,卻還在剛才用神力為自己療傷。肖旻心疼地緊握住婆婆的手。
“沒事的婆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現(xiàn)在您什么都不要操心,交給我和肖叔?!?p> “真是個好孩子?!毙て牌排踔F的臉笑得特別開心,特別燦爛。
待下人扶走了婆婆,肖旻才走到肖旋面前,完全沒有了剛才乖寶寶的樣子,而是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對方,問道:“那兩人到底來干什么的?您和婆婆跟他們聊什么聊那么久?”
肖旋叼著煙斗,深深看了肖旻一眼,微嘆了口氣,然后也坐了下來。
“他們,是婆婆當(dāng)年的一個錯誤?!?p> “錯誤?”肖旻一臉茫然,“什么錯誤?!?p> “怎么說呢?”肖旋面露難色,不知道怎么去跟眼前的人解釋,“就打比方說一個母親生下了幾個孩子,而這幾個孩子中其他都是健康的,卻唯獨(dú)有一個是不健康不健全的。那這個孩子就覺得母親欠了他,對不起他?!?p> “呃?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婆婆,是他倆的媽?不會吧,婆婆,她可是神哎!”肖旻一臉“天吶”的震驚表情。
“我。。。。。?!毙ば荒槦o語加想揍死眼前這人的沖動,要不是從小把他養(yǎng)大,照顧大,按他的脾氣早把他一口吃下去骨頭都不帶剩的,真的能氣死人,“我說了打比方打比方!婆婆是這天地間最尊貴的神,不得有半分不敬!唉!不跟你這小屁孩說了,說了也白說!”
肖旋氣不打一處來,他扶了扶煙斗,一臉氣呼呼地走了。
肖旻一臉蒙圈地看著他走遠(yuǎn)的背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理解錯了嗎?他不就是那個意思嗎?我沒理解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