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烏云遮住了星光,惡齒村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忽然,一個女人的驚聲尖叫,打破了小村的寧靜。比澤聞聲立刻扔下了手中的鐵錘,從壁爐上拿下長劍,高舉著火把沖了出去。他聽到的叫聲正是希娜發(fā)出來的。
比澤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沒跑多遠,便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準確的說,那是一具尸體,已經(jīng)被利爪抓得粉碎的尸體,鮮血流了滿地,異??植?,而希娜正跌坐在尸體旁邊。
“怎么了?”比澤著急的問,伸手去扶希娜。希娜用手摸著心口,搖了搖頭,一張俏臉毫無血色。看到希娜沒事,比澤才仔細看了看那個可憐的人,原來是同村的農夫,他身上的傷痕不止被利爪抓傷,還有被撕咬的痕跡。
“看到是什么東西了嗎?”比澤問到,希娜再次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可能是山上下來的野獸,不過有些獸人也能造成這樣的傷害?!北葷蓪οD日f:“此處不易久留,咱們先回去叫人吧?!彼X的向四周望了望,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于是扶著希娜慢慢的走回酒館。
小酒館是希娜的家族生意,傳說她祖父的祖父也曾參與到魔獸戰(zhàn)爭中,并在惡齒村殺掉了天災的一個小頭領,為了紀念這次戰(zhàn)役,希娜的祖上便決定在惡齒村定居。后來隨著魔獸戰(zhàn)爭的勝利,聯(lián)盟(人類、精靈、矮人)和部落(獸人、巨魔、地精)的其他族群慢慢向東部王國北方遷移,有一些人類也來到這里定居,形成了一個十幾戶的小村落。
比澤的父母是鐵匠,曾在矮人的鐵爐堡煉制武器和工具,但鐵爐堡畢竟是地下城市,常年不見陽光,他們決定向北遷移,于是便在十年前來到了辛特蘭的惡齒村。比澤隨父母流浪至此的時候,才剛滿十八歲。他在惡齒村第一次見到希娜的時候,便愛上了她??墒鞘陙?,他們除了成為好朋友,關系卻沒更進一步。
比澤很快就通知了死亡農夫的家人,又集合了村民一起去收尸。眾人舉著火把來到村口,卻只發(fā)現(xiàn)一具枯骨,尸體上的血肉已經(jīng)被啃的干干凈凈,除了地上的一把鐵鎬以外,已無法分清那具骸骨的本來面貌。一個農婦哭喊著撲了上去,其余眾人卻嚇得全身發(fā)抖,有人說這是遇到了山野怪物。
第二個不幸的人很快就出現(xiàn)了,他僅僅在夜間外出了一袋煙的功夫,就變成了一攤白骨。惡齒村有怪物出現(xiàn)!村民們在晚上再也不敢外出。惡齒村沒有客棧,小酒館成了避難所,一些無家可歸的流浪者夜間不敢在外逗留,他們紛紛擠進希娜的酒館,在這里留宿。本來安靜和諧的村莊,入夜之后就蒙上了一種恐怖的氣氛,再也不見篝火晚會、飲酒跳舞。每天晚上,希娜在酒館后房休息的時候,比澤便代替她看管小酒館。盡管這樣,大家還是心存希望,他們在焦急的等待船長的歸來,只有他才能趕走邪惡的怪物,恢復村莊的安寧。
雨夜,一個身影搖搖晃晃的向惡齒村走來。他頭戴一個傘狀的竹帽,雨水從帽檐上流下來,滴在他破舊的衣服上。一根橡木棒搭在他的肩上,棒子的末端掛著一只左右搖擺的酒葫蘆。竹帽下面是張毛茸茸的臉,一雙大眼睛眨來眨去,他的嘴里還叼著一片竹葉?;椟S模糊的燈光從小酒館中透露出來,一個大大的“酒”字嵌在酒館木門的正上方。過路客看到這個大字,不由得精神一振,大踏步走了過來。
四周一片寂靜,過路客敲了敲酒館的門——他走南闖北還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鎖著門的酒館。聽到敲門聲,小酒館里面亂成一片,但緊接著又安靜下來,毫無聲息。過路客用耳朵仔細聽了聽,又重重地砸門,但還是沒有人開門。
還有不賣酒的酒館?過路客大怒,本已喝得醉醺醺的他一腳便踹開了門沖了進去。身形未定,就聽到耳旁響起一陣風聲,過路客側身閃過,一柄斧頭砍落在地上,一個年輕人提著斧頭木柄,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
過路客見狀,惡作劇心起,瞪起雙眼,張開大口向那個年輕人作勢一撲。那個年輕人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斧頭早扔到了一旁,過路客哈哈大笑。這時,他已看清酒館里原來有四個人,除了這個年輕人,還有兩個人緊緊的貼墻站著,雙腿直抖。最后一個人站在酒柜后面,雖然怒目而視,但拿著長劍的雙手不住的抖動,那人正是替希娜看管酒館的比澤。
過路客掃視一圈兒,忽然看到一個桌上擺著酒壺,壺內朗姆酒的清香一陣陣的飄來。他縱身一躍,便坐在桌子旁的長凳上,迅速拿起酒壺,倒了滿滿一杯,喝了下去,然后又喝了一杯。眾人又驚又怕,不知道這個家伙什么來歷。過路客轉眼間就將滿滿一壺酒全部喝光,這才抹了一下嘴,說到:“你們怎么還傻站著,快喝酒啊?這么好喝的酒,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比澤已經(jīng)看出這個家伙不是襲擊村莊的怪物,但他摸不準這個家伙的來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到:“你是什么人?”過路客不答,卻反問到:“還有酒嗎?”他見比澤不回話,左手伸進衣兜,接著手一揚,將三枚金幣一個接一個的拋向柜臺,當三枚金幣在落到柜臺的時候,已經(jīng)整整齊齊的摞在一起,這一手功夫,看得眾人張大了口,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有,有!”比澤趕快從柜臺中抬出一壇珍藏多年的朗姆酒。那個過路客接過酒壇,自顧自地喝了起來,再也不理眾人。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伴隨著雨聲,隱約可以聽到一兩聲奇怪的叫聲,這叫聲雖然不大,卻勾出眾人心中無比的恐懼。坐在地上的年輕人猛地站了起來,飛速的關上了門。
“你們這是什么規(guī)矩?我走了半個大陸,也沒見到有酒館關著門做生意的?!边^路客忽然說到。
“大俠有所不知,我們這村莊最近出現(xiàn)了一個吃人的怪物!”比澤說到,他見這過路客功夫不錯,喝酒付賬,想來叫一句“大俠”不會有錯。接著,他將事件始末詳細的講給這個陌生人。其他幾個人也圍坐在酒桌旁,一言一語的說起來。
“哈哈哈哈……”那過路客大笑起來:“我酒仙曼吉克斯見多識廣,還沒聽說這樣的事情,有點意思!你們說這怪物就在外面?待我出去看看!”說完,他站起身來,晃晃悠悠的向門口走去,手里還不忘拿著剩下的那半壺朗姆酒。
冷風迎面吹過,過路客酒仙曼吉克斯打了個飽嗝。他站在門外向四處張望,不見有什么異常。借著酒勁,曼吉克斯大吼:“那吃人的怪物,給我滾出來!”
“滾出來——滾出來——”山谷一陣陣回音。
曼吉克斯吼了半晌,見沒什么動靜,忽地想起還有半壇朗姆酒沒喝完,便走回酒館。眾人這一陣吵鬧,將希娜驚醒,她披了件長衫,從后房走了出來。
“半夜三更的,你們鬼叫什么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呀!”希娜一邊梳理自己的長發(fā),一邊說到。
“這位大俠能幫我們除掉那個怪物!”年輕人說。
“我……我可沒說過啊……它現(xiàn)在又不出現(xiàn),我明天就走了!”曼吉克斯醉醺醺地說。
希娜這才注意到來了新的客人,“既然大俠這么厲害,不如幫我們除掉怪物再走好不好呀!”希娜說。
“還有酒嗎?”
“當然有呀?!毕D日f完,看到比澤在一旁搖手,轉眼向酒柜看了一下,不由得嚇了一跳,至少要一整天才能賣光的酒,現(xiàn)在竟然全都沒了。
“嘿嘿……不要騙我,”曼吉克斯得意地揚起手里的酒壺,笑著說:“最后一壺已經(jīng)被我解決掉了!”
“這位愛喝酒的大俠,你武功這么厲害,可要伸張正義呀!”
曼吉克斯搖了搖頭,“我……我酒仙……曼吉克斯只喝酒……沒人能比得過我……什么正義……我不知道!”
眾人聽到他說了這么一句,頗感失望。忽然希娜說到:“我看你以后不能叫做酒仙了?”
“為什么……”
“我們這里有比你喝酒更厲害的人呀,他才是酒仙吶!”
“胡說!”曼吉克斯忽然清醒了一點,猛地一拍桌子,把眾人嚇了一跳。
“我可沒有胡說呀,我們的船長,可比你的酒量大多了!”希娜說到。曼吉克斯忽地站起來拉著她的手臂說:“帶我去找他!”
“他現(xiàn)在不在村里呀,要過幾天才會回來呢!”
“你騙我,怎么可能有這樣的人存在?”曼吉克斯感覺自己被耍了。
“她沒騙你,船長的酒量確實大得很!”年輕人插嘴說。
“是呀,船長的武功也很好的,他遇到這樣的怪物,才不會像你一樣逃跑呢!”希娜火上澆油。曼吉克斯知道希娜是在激他,他可不在乎這個所謂的船長是不是比他武功厲害,但要說到酒量,他可不會認輸。
“我就在這里等他,看我們到底誰是酒仙!”曼吉克斯氣呼呼地坐下,把頭一低,再也抵不住酒精的侵襲,打起了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