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主公心頭播財種

　　果然沒有過幾天，綱良叔父就被單獨召見。山內(nèi)義治略有幾分散漫的向他問詢了一些情況，而綱良也有所保留，并不說的太滿。

　　山內(nèi)義治一來不了解銅價，二來以為和鑄黃金似得，開采周期長，鑄造工本高。就看在自己小老婆的份上允諾幾日后會去視察指導一下，綱良也不著急，就此告退。

　　奉公結(jié)束以后回來的綱良和小平太在等晚飯的間隙又合計了一下。

　　“總之你先去買足量的的木炭雜耗，先把爐子開起來，金兵衛(wèi)也一道叫上?！本V良叔父吩咐著。

　　“今天和主公說這事，主公態(tài)度不甚積極，問的也不甚詳細，也就只是答應來看一趟罷了?！?p>　　“這不是什么急事，越是不經(jīng)意越是不重視，最后看了結(jié)果才會越震撼嘛。是不是？嘿嘿～～?！?p>　　“是這個道理，反正你隨時準備好就行，要是主公來的消息我提前知道，一定會過來通知你的?！?p>　　“好嘞。”

　　兩叔侄雞賊的相視一笑，各自去忙活了。

　　小平太自然又一頭扎進金山邊的冶鍛屋，開始繼續(xù)造假幣的行當。

　　直到某一天下午，兩爐錢都已經(jīng)鑄好，小平太正美滋滋的在挫銅錢，兩個人站他面前他都沒發(fā)現(xiàn)。

　　等到坐隔壁的金兵衛(wèi)挫的銅錢嘩啦啦掉地上他才抬頭看了一眼金兵衛(wèi)，發(fā)現(xiàn)金兵衛(wèi)已經(jīng)屁股撅著，整個人前倨后恭，頭都要埋進土里去了。

　　然后小平太轉(zhuǎn)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穿著草鞋的腳，也不用抬頭了，小平太馬上拋下錢跪伏在地上。口稱：“屋形殿大駕光臨，蓬蓽生輝。”

　　山內(nèi)義治這時才招手讓外面的幾人都進來：“說啥俏皮話呢，你倆挫了許久，也不見你倆分神，可真專注?！?p>　　外面進來三四個人，綱良也一并進來，朝著小平太擠眉弄眼。

　　山內(nèi)義治彎腰撿起地上的錢，前后翻看了一下，又遞給后面的細川春宮。

　　“確實鑄的極好，顏色金黃發(fā)亮，與惡錢彷佛云泥之別，一看之下毫無瑕疵?！奔毚ù簩m雙手接過。

　　“分量也絕對足夠，完全看不出私鑄的影子?！奔毚ù簩m在手里掂了一下。

　　兩人都發(fā)覺這錢極好，根本看不出惡錢的薄劣。便面露喜色的讓小平太起來：“你且再鑄一爐看看?！毙∑教詿o不可，反正又沒什么貓膩見不得人。

　　這個過程其實并不難熬，自己鑄幣的快樂是無可比擬的。再者這次不用融太多，只是演示，猛拉風箱，大火快融。加快速度，領(lǐng)導時間也寶貴啊。

　　山內(nèi)義治則一聲不吭的就站在那里看，幾位隨從差相彷佛，都很認真。

　　待銅液全部澆鑄完畢，山內(nèi)義治才開始發(fā)聲詢問過程中的疑問，以及各種金屬的價格。

　　他面面俱到，都是點子上的關(guān)鍵，觀察力不容小覷。然后山內(nèi)義治突然抬頭問了一句：“市面上惡錢錢小且薄，用銅極少，為何不鑄惡錢？”

　　小平太則回了一句：“雖得重利，然甲州一分金尚且含金八成，以彰信用，鑄錢當如是也?！?p>　　山內(nèi)義治則撫掌大笑：“是極是極！著相了！著相了！”

　　大家說著話，銅液很快也就冷卻了，隨后小平太取出一根樹狀錢胚呈送給山內(nèi)義治。

　　目睹了全過程的山內(nèi)義治口中不住的呢喃：“若年許千貫，則年收四千貫。若許萬貫，則年收四萬貫。生聚三年，可得雄兵二萬，半年糧秣，再盡起本貫全領(lǐng)一萬眾。三萬義勇驍銳，便可上洛勤王（勤的日本國王足利將軍，不是什么天皇），再興我河內(nèi)源氏?！?p>　　周圍的人安靜的聽著他畫大餅，有激動，有迷茫，有疑惑，有平淡。

　　小平太覺得不應該去潑山內(nèi)義治冷水，不過想想還是開口說道：“信濃偏僻，本家并不產(chǎn)銅?！?p>　　這句話一說出口，山內(nèi)義治聽完就反應了過來?？隙]錯啊，這玩意無根之萍，根本在于銅礦啊。

　　山內(nèi)義治訕笑了一下，又一次開口稱贊小平太：“你很好，我記住你了?！北戕D(zhuǎn)身招呼自己的隨侍們回城去了。

　　小平太也出了鍛屋，發(fā)現(xiàn)天都快要黑了，自己肚子也適時的叫了起來。扯著還在目送自己女婿的綱良叔父趕緊回家開飯，人家都進了城了，還看啥。

　　家里的女人們趕緊端出還熱乎的湯飯，叔侄兩邊吃邊說。

　　“今日看主公的神情像是極為贊許的，應該錯不了?！本V良叔父扒拉著湯飯。

　　“我看也是，家老細川大人似乎也很是動心?！毙∑教珚A起一塊腌蘿卜。

　　“這事基本算是成了，不知道家內(nèi)會把攤子鋪多大，咱們還能落下幾個？”綱良叔父虎口奪腌蘿卜。

　　“隨便剩三瓜兩棗，一年也能幾百貫，不得了的一筆款子了?！毙∑教央缣}卜正反面各舔一遍。

　　“又不是不給你吃，瞧你這幅窮樣！”綱良叔父憤憤的放下碗，“再拿碟小菜進來?！薄罢O?！蔽萃鈶土艘宦暋?p>　　小平太趕緊把最后幾口扒完：“我吃好了，謝謝招待?！币涣餆熅团艹隽宋葑?，消失在夜色中。

　　這個發(fā)財?shù)姆N子已經(jīng)給山內(nèi)義治種下了，他估計要萬分難熬的考慮幾天，具體結(jié)果怎樣，還要看他自己的決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