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村上義清決生死
武田晴信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
現(xiàn)在是午前十一時，按照最重視的估計，山內(nèi)義治起碼也要到午后四時才能到。那么給了他足足五個小時的時間在八幡原的戰(zhàn)場上發(fā)揮，他完全有時間在這里等上兩個小時，坐觀成敗。
所以屋代政國的言辭再懇切，神情再哀戚，也不可能打動武田晴信一絲一毫。
一句“我軍正在用便當！”把屋代政國說的徹底心碎，滿懷著復雜的情緒告辭。
“什么！我軍正在用便當？”村上義清不敢置信，居然有如此可笑的理由。
上杉輝虎的本隊已經(jīng)沖到了井上昌滿隊的面前，也許下一個突擊之后井上昌滿隊就會崩潰。武田晴信那個老匹夫居然還在想著繼續(xù)消耗村上義清一波，做那只在后的黃雀。
“武田老賊，我若得存，必與你不共戴天！”村上義清心內(nèi)暗暗下誓。
在已經(jīng)明白武田晴信靠不住以后，村上義清開始做最壞情況下的打算。
失魂落魄，喪失斗志的村上義勝如同木偶一般呆坐在幕府內(nèi)的一張馬扎上。被數(shù)百騎兵和上千步兵攆著跑，鬼門關上晃了一圈之后，村上義勝癡了。
俗稱嚇傻了！
“啪！”的一聲，村上義清上去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打得村上義勝眼冒金星，口鼻流血。
可是這一招效果非常好，被打的在地上滾了一圈的村上義勝回了過來。從封閉的自我空間里，回到了萬分危急的戰(zhàn)場上。
“我怎么生了你這么一個沒用的東西，給我起來！”村上義清上去又是一腳。
“是我，都是我，是我害死了大哥?！贝迳狭x勝鼻涕眼淚混合著污泥鮮血，滿臉的“泥濘”。跪著趴伏在村上義清面前，哀痛著自己親哥哥的死。
“嚎什么喪，你哥死了，你老子還沒死?！贝迳狭x清看他終于正常了。
“現(xiàn)在立刻回葛尾，你母親是小笠原信州（小笠原長棟）的女兒，和山內(nèi)軍中的小笠原長州（小笠原貞種）是親姐弟。由他仲介，你把你的三個弟弟送去山內(nèi)軍中，起碼家門可以保住?！?p> 村上義清看的清楚，山內(nèi)義治確實希望接收一個完整的村上家臣團，穩(wěn)固北信的統(tǒng)治。所以他會想著弄死村上義清，卻不介意留個小的在府中做人質(zhì)，然后家臣化村上家。
上杉輝虎則是一來將軍有命，二來姑父求援，三來嘛就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他是不會在信濃停留的，他的目標是關東和京都。所以他對村上家的態(tài)度可有可無，極易受到高梨政賴等人的影響。指不定就會痛下殺手，為高梨氏鋪路。
至于武田晴信最賊，就是上來咬村上一口肉的。最好村上一門趕緊死絕，好讓他進入更級和植科兩郡。村上家的人落到他手里怎么可能還有什么活路，唯有一死而已。
現(xiàn)在趁著和山內(nèi)家還沒有什么直接的沖突，伏低做小，直接稱臣。那么還有機會保住家名，保住更級和植科兩郡的領地，以后還能有再起來的機會。
“父親，那您呢？”村上義勝看村上義清安排好了老婆孩子，卻沒有說自己的事。
村上義清聽到了這么一句，扭頭看了看山下的戰(zhàn)局，愈發(fā)不利。
“牧島大炊助已被我小島彌次郎討?。 ?p> “井上右衛(wèi)門大夫已被討??！”
接二連三的呼喊聲傳入村上本陣，原本攻勢出現(xiàn)減弱趨勢的上杉軍由于上杉輝虎的親自上陣，如今顯得更加兇猛。
村上軍此刻已經(jīng)陷入各自為戰(zhàn)，全隊大亂的困境了。就算是古今無雙的名將前來，也不可能把局面收拾起來了。
“你看我還走得了嗎？”村上義清有些看透的說道。
“父親，大不了棄軍先走，投降山內(nèi)宰相，只要人在，就還有機會。”村上義勝還不放棄勸說村上義清。
“快走！”幾名侍從擁著村上義勝騎上了村上義清的戰(zhàn)馬。
馬蹄聲還未落下，“井上兵衛(wèi)已被我志馱義時討殺！”
統(tǒng)帥村上義清最后的幾百常備足輕的井上昌滿也戰(zhàn)死了，最后的一道防線崩潰。
村上義清看了看屋代政國，“次郎兵衛(wèi)不能無人輔佐，你也快走！”
說罷，就讓十余名旗本護衛(wèi)著屋代政國前去追趕村上義勝。
喊殺聲逐漸靠近，村上義清換了一匹戰(zhàn)馬，和身周僅存的幾十騎一道向上杉軍沖去。
武田晴信自然一刻不停的觀察著八幡原的戰(zhàn)局，上杉軍越來越強大的攻勢他都看在眼里，并細心記住。
上杉輝虎的旗鼓如何指揮，士兵如何配合，他都牢記于心。并吩咐旁邊的側近用紙筆查漏補缺，以防他有遺忘的地方。
村上軍此刻正處于全軍崩滅的狀態(tài)，但對武田晴信來說無所謂。他巴不得村上義清趕緊死球了拉倒，他可以從中取利。
“民部，你覺得村上軍還能堅持多久？”此刻侍衛(wèi)在武田晴信旁邊的大將是教來石民部景政。
“回稟殿下，以臣下來看，大約也就是這一刻內(nèi)了。”教來石景政面色有些沉重，上杉軍居然這么能打，是個勁敵。
武田晴信又看了看周圍的近侍，飯富三郎兵衛(wèi)、三枝堪解由、春日虎綱、武藤喜兵衛(wèi)、橫田十郎兵衛(wèi)（這是原虎胤的兒子，過繼給了橫田高松而已。）等人。
大家也紛紛點頭，武田晴信這批近侍都是武家子弟，在他身邊服侍護衛(wèi)，實際上也是在學習行軍作戰(zhàn)，以后幾乎都在戰(zhàn)國史上留下了姓名。
上帝是公平的，甘霖既降在好人頭上，也降在壞人頭上。
村上義清既然面臨著最終的生死時刻，難道武田晴信就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旁邊看戲嗎？
不可能！
武田眾人還在感嘆上杉軍的神勇時，武田本陣后方居然傳來了連綿不絕，好似上百枝鐵炮的轟鳴聲。
“后詰發(fā)生了何事？”武田晴信察覺到了事情的不簡單。
應命而去，查探后詰隊伍的近侍還沒有回來，一聲宏亮的高喊卻讓武田幕府內(nèi)的眾人一驚。
“山內(nèi)典廄信州守義勝前來與武田大膳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