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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南北朝

第六十四章 動(一)

問鼎南北朝 愛做夢的蒜苗 3062 2019-03-17 12:18:07

  這已是懷荒鎮(zhèn)在平靜中度過的又一個三天,不同的是此時無論戍堡亦或是鎮(zhèn)街上都彌漫著一股沉默中帶著詭異的氣氛。

  三日前省事張寧帶親衛(wèi)十余騎出鎮(zhèn)前往最近的一處長城據(jù)點視察,這本是一次例行巡視,原定應是在當天返回軍鎮(zhèn),可一眾官吏左等右等直到次日傍晚依舊未見其歸來蹤影。

  本以為是張寧心血來潮逐一巡視了周遭一眾大小據(jù)點,現(xiàn)在看來卻似乎不是如此。

  因為此刻即便說是其了無音訊也毫不為過。

  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

  懷荒鎮(zhèn)雖不過邊關軍鎮(zhèn)可仍舊政事繁多,遇上重要事務自是需要有人拿定主意,短短不過兩日便已有不少事務堆積。

  更何況眼下又是敏感時期,誰也不知道柔然人會何時南下,屆時若是無人居中坐鎮(zhèn)調度自是不行,于是便有親信官吏遣人朝據(jù)點察看。

  然而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那處本應受到視察的據(jù)點如今已是狼藉一片,烈火灼燒的痕跡遍布了每一處角落,雖不見半具尸首可血跡斑斑布滿墻角,散落的斷刃殘箭在廢墟中極為醒目,上前查探正是柔然人慣用的箭矢以及仿魏制戰(zhàn)刀。

  可想而知,這一消息自是如同道道雷光立時攪動了整個懷荒鎮(zhèn)的風云。

  須卜鹿姑盡遣麾下輕騎散入鎮(zhèn)邊五十里搜尋,鄉(xiāng)勇營更是沿著據(jù)點逐一排查,只為找出可能存在的希望。

  就連另一位軍主吐奚力也出面表示麾下五百鎮(zhèn)軍愿隨時相助,但這顯然不能使奇跡發(fā)生。

  時間一天天過去但有關張寧下落的消息卻一絲都沒有。

  身為而今軍鎮(zhèn)的實際掌控者,張寧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不僅僅是文官之首,手中更是握有鎮(zhèn)中近七成的軍隊,操持軍事,修復工事,處理政務皆由其一人負責。

  此種情形下張寧的失蹤讓眾官吏捏了一把冷汗,其后兩日隨著哨騎的相繼歸來,有關此事的更多消息也逐漸浮出了水面。

  柔然夜入邊境,多個據(jù)點遭受襲擊,意圖拔去各軍鎮(zhèn)耳目,無妄之災。

  當這一個個消息匯總之后人們不難想象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誰也不曾料到本應是一次例行巡視的簡單行程中會發(fā)生如此聳人聽聞的事來,而遇害者還是身處高位,暫系軍政于一身的張寧。

  短暫的驚慌后軍鎮(zhèn)看似恢復了平靜,但實則一種極為怪異的氣氛像是一片陰云逐漸籠罩在了人們頭頂。

  盡管古言有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可一旦落入柔然人手中誰也拿不準張寧此刻是否尚在人世。

  難不成就這樣每日似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嗎?

  到了第四天,漸漸地開始有官吏私下里表示軍鎮(zhèn)應當共同推出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物來暫時處理軍政事務,否則群龍無首下懷荒鎮(zhèn)的軍政系統(tǒng)很難說能夠繼續(xù)流暢的運轉下去。

  畢竟此刻懷荒鎮(zhèn)不僅匯聚了許多因柔然屢屢犯邊而內附的部落急需安置撫慰,同時周邊據(jù)點,長城段都需要重新安排軍士駐守,修繕,如此重要的事務若是要一眾小吏拿定主意自是難以盡善盡美。

  此人言談極為巧妙,話語中并未過多提及有關張寧安危之事,有的皆是站在大局看待眼下軍鎮(zhèn)大事的憂慮,而他的話自然引起了許多共鳴。

  無論先前有無投效張景宗,此刻大多官吏皆是在心中認為張寧已是兇多吉少,那么重新推出一名掌權者自是理所應當。

  詭異的氣氛開始波動起來,官吏們各懷鬼胎,就連一些本土勢力也參與了進來。

  僅剩的唯一一名軍主吐奚力自是成為了被看好的對象,他德高望重,軍中素有威信,論軍職更是目前懷荒鎮(zhèn)最高之人。

  不過對此吐奚力未有明顯表態(tài),也正在這時一些官吏突然站了出來表示任山字營代營主的須卜鹿姑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他雖是匈奴人但家中數(shù)代早已定居懷荒,不僅出身鎮(zhèn)兵更是受到新任軍主張景宗的信任,若是他能夠站出來穩(wěn)定局面,那于情于理都是最好的。

  此言一出率先是被少數(shù)官吏嗤之以鼻,在他們看來一個大頭兵出身的匈奴人怎能有資格擔起這種責任?

  鎮(zhèn)兵出身?現(xiàn)在的鎮(zhèn)兵身份難道還不夠卑賤嗎?

  要讓自己向對方低頭,那是絕然沒有可能的!

  然而奇怪的是大多數(shù)此前均是認為吐奚力應當掌權的官吏在聽到這話后皆是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也正是在這片沉默中須卜鹿姑的呼聲越來越高,就連一些本地豪強也紛紛表示出言表示支持須卜鹿姑,一時間須卜鹿姑所到之處邊如同眾星捧月一般。

  比之先前張寧有過之而無不及。

  原來這些官吏大多都已投效張景宗,先前雖因為張寧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感到短暫恐慌與無所適從,可在提及須卜鹿姑后,他們卻是如夢方醒。

  對啊,須卜鹿姑難道不是目前最好的選擇嗎?

  相比于態(tài)度不明的吐奚力,他既是與自己等人同在張景宗帳下,手中軍力更是蒸蒸日上又深受后者信任。

  屆時待到那位新任軍主歸來對于這個選擇自然也會感到滿意,不會轉而怪罪自己等人。

  想到這里他們怎能不紛紛支持須卜鹿姑呢?

  也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大多數(shù)人都沒有想到的本土門閥突然出現(xiàn),匈奴蘭氏。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蘭氏一族的當家人蘭蒙便忽然出現(xiàn)在了須卜鹿姑的身側,全程陪同,期間不乏談笑風生,看起來關系極為親近,而到了晚些時候懷荒鎮(zhèn)中眾多將校官吏更是盡皆收到了來自蘭氏的邀請,蘭蒙壽宴。

  若是有悉知內情者定會為此感到意外,畢竟蘭蒙過壽可萬不應當是在這個時候,在這個敏感時期這般大張旗鼓的擺下一場不該出現(xiàn)的喜事又邀請了幾乎所有的官吏將校,很難說此人到底揣著什么心思。

  但無論作何感想誰都明白這場壽宴很可能會決定懷荒鎮(zhèn)未來一段時間的歸屬,這至關重要,因為蘭氏已經(jīng)放出消息,須卜鹿姑將帶領山字營將校前往拜壽,而另一名軍主吐奚力也同樣會如期到場!

  一時間這場壽宴成為了人們談論的焦點,就連一些規(guī)模較大的部族首領酋長與邊市商人也均是受到了邀請。

  ......

  夜幕下的懷荒鎮(zhèn)寧靜安逸,似乎成為受到過陰云與戰(zhàn)爭陰霾的籠罩。

  忙碌了一天的鎮(zhèn)民們已是早早睡下,而商人,本地門閥與一眾大小將校官員則正在一場盛大的宴會上一邊談笑風生,一邊極為露骨的評價著出現(xiàn)在宴會廳中的一位位身姿曼妙的女仆。

  邊鎮(zhèn)風氣便是如此,在這里所謂的矜持與修養(yǎng)盡數(shù)被赤裸裸的欲望所包裹,看不到未來甚至是朝不保夕的日子讓大多數(shù)被貶而來的官吏都更加如同一頭頭野狼般。

  精致的圓桌上整齊擺放著琳瑯滿目的食物,仆從端著美酒靜靜候在角落中,時不時便會為一位位正高談闊論的貴客送上一杯來自遠方商人帶來的美酒。

  這無疑是美好的一刻,對于身處懷荒鎮(zhèn)中的人們而言這樣的宴會太罕見了,也許在洛陽,或是在其他的中原郡城中幾乎每隔一兩天便又有一場盛大的宴會,而對于某些權勢過人或是長袖善舞的人來說,這樣的宴會每天都會送來邀請,他們需要做的只需是從眾多精致的請柬中隨心所欲地選出一張罷了。

  甚至還有許多豪商非常的識趣,他們往往回提前送來一套套精美且華貴至極的禮服以便主人挑選,即便是并不打算赴約也總能留下個好印象。

  可對懷荒鎮(zhèn)的官吏來說這絕對是美妙的一刻,他們大多皆是被貶到此,政敵時刻會送來的最后一擊像是一把利劍懸在他們的頭頂,而邊關疾苦的生活更讓他們難以松下口氣。

  不過現(xiàn)在他們終于有了歡愉的時刻了,官吏們暫時忘卻了煩惱頻頻推杯換盞陳贊著主人的慷慨,本土豪強與邊市商人們雖不免心中鄙夷可面上還是沒有絲毫表露,反倒是各軍中將校表現(xiàn)得極為克制,他們都知道今夜還有著更加重要的事!

  吐奚卜渾便是其中之一。

  眾所周知,他的兄長是此刻懷荒鎮(zhèn)中僅剩的軍主,而他則是手掌兩百人的實權校尉,向來駐守在城門處,而這也使得他周圍時刻都環(huán)繞著不少令人眼紅的富商。

  “吐奚將軍,尊敬的吐奚將軍!我的那批貨物正在送往懷荒鎮(zhèn)的路上,希望您介時能夠使其暢通無阻,我可以向您保證里面絕對沒有任何的違禁物品,有的只是我對于閣下您滿滿的善意!

  它們將會賣出一個好價錢,而作為商隊合作伙伴的您也將會分得三成..哦,不,是四成的利潤!您瞧我這記性,今天真是太過于忙碌了!”

  一名明顯有著異族相貌的商人正謙卑地笑著,說著他很非常生動形象地一拍額頭從懷中摸出了那張皺巴巴的,卻簽著吐奚卜渾名字的商隊合作契約,只是當你仔細地投去目光時,上面的利潤分成卻還是空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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