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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南北朝

第六十七章 動(四)

問鼎南北朝 愛做夢的蒜苗 3007 2019-03-19 14:01:23

  須卜鹿姑?

  本是惶惶一片的廳中眾人聽到這個再敏感不過的名字后立時驚恐萬分起來。

  原因無他,吐奚力遇刺身亡本就極為突兀且且迷霧重重,懷荒如此內憂外患之際折一實權軍主已是令人擔憂,可一旦此事再牽扯到須卜鹿姑,那么這顯然便無法善了了。

  難道真將演變?yōu)橐粓鰹榱藸帣鄪Z利而引起的血腥廝殺嗎?

  想到這里廳中眾人無論誰也坐不住了。

  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平日里他們的確是這軍鎮(zhèn)中的上層人物,不過要是鎮(zhèn)軍與山字營真的發(fā)生正面廝殺那他們很可能成為被遷怒的對象!

  畢竟此刻誰也不知須卜鹿姑到底作何想法,竟是這般不講道理的暴起發(fā)難,他就不考慮鎮(zhèn)將于景和那位張軍主回到軍鎮(zhèn)后看到這一切會是怎樣的想法嗎?他殺的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是威望甚高的吐奚力!是與張景宗同級的軍主!

  而吐奚卜渾,這位跋扈至極的主兒可遠不如其兄長般沉穩(wěn)冷靜,誰也不懷疑他會做出沖冠一怒縱兵報復的事來!

  也正因如此,而今廳中眾人眼睜睜望著吐奚卜渾帶著一眾鎮(zhèn)兵將校殺氣騰騰往宅外走去而不敢作聲。

  見到這一幕,幾位豪強都不禁竟是在心中生出幾分埋怨來:“你須卜鹿姑怎是這般辦事不謹慎?你要伏殺吐奚力我們不管,可你倒是要做的干干凈凈??!怎得偏偏放過了一個護衛(wèi)呢?再者難道你就不考慮這吐奚卜渾嗎?你不是跟蘭氏走得極為親密嗎?好歹也埋伏一些刀斧手??!”

  他們哪里能夠料到一向看似安分的須卜鹿姑會突下狠手,還偏偏漏了這么一個混不吝!

  這下倒好,眼看廝殺一觸即發(fā),幾位豪強是有苦說不出。

  他幾人家大業(yè)大在鎮(zhèn)外不但有著田地莊園,鎮(zhèn)中更是產(chǎn)業(yè)不少,先前柔然劫掠就已是使其元氣大傷,這下再這么一折騰還不得雪上加霜啊?。?p>  正想著忽然其中有人一拍額頭仿佛一時間想起了什么,而令幾人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目光一凝,是了!這幾日來須卜鹿姑可端得是與蘭氏過從甚密,此事會不會是與蘭氏.......

  思緒至此幾人冷汗直流,相視一眼惶急中更有恐懼!誰也不敢回頭朝蘭氏族人投去一眼!只怕對方猜透了自己的心思。

  若真是如此他們此刻當真是身陷囹圄,難以脫身,待到吐奚卜渾離去蘭氏恐怕立時會撕下偽裝,而他們自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兇多吉少!

  眼看吐奚卜渾在一片寂靜的注視下即將步出宅院,其中一位豪強家主再也坐不住了,他剛想不顧一切地硬著頭皮提醒對方可就在這時身后卻傳來一聲悠悠輕嘆,旋即蘭蒙那特有地渾厚嗓音傳遍整個宅院。

  “吐奚將軍且慢!”

  他竟是出言叫住了怒火滔天,殺氣騰騰的吐奚卜渾!

  廳中眾人同時一愣,顯然皆未曾料到已是近乎被人遺忘的蘭蒙會在此刻突兀發(fā)聲,一眾官吏酋長心中叫苦不迭,均不知為何蘭蒙會出言叫住這位即將離去的殺神。

  幾位豪強家主卻是面面相覷,也不知其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此時的蘭蒙仍舊身著紅服錦袍,只是比起廳中眾人的各色神情他反倒是極其沉穩(wěn)冷靜,見吐奚卜渾黑著臉回過頭來他也是不慌不忙,略一停頓后這才說道:“吐奚將軍勿要沖動,此番吐奚軍主雖是不知下落但豈能聽那馬夫一面之詞?眼下正是我懷荒鎮(zhèn)人應當同心協(xié)力之時切勿被某些宵小之輩的鬼魅伎倆得逞!”

  這話說得極為漂亮,更添蘭氏在本地豪強中獨占枝頭,因此蘭蒙說話極有分量,饒是吐奚卜渾殺氣騰騰仍舊不由一愣。

  廳中眾人見此盡皆長出了一口氣,正要暗暗為蘭蒙叫好贊其力挽狂瀾卻再次聽其又道:“何況此刻須卜將軍麾下山字營將校悉數(shù)在此,須卜將軍若真有殺心豈能將心腹留至于此?”

  此話一出廳中再次一靜,只是這一次卻靜得極為詭異。

  是??!若是須卜鹿姑真的有殺心他怎么可能將自己的幾名心腹刻意留在這蘭氏宅院中呢!

  這本是顯而易見之事可眼下在眾人聽來卻是那樣的怪異,因為比起勸說倒更像是在刻意提醒著什么!

  果然,片刻沉默中只見如夢方醒的吐奚卜渾面色幾經(jīng)轉變而后竟是有著深深的猙獰,他獰笑著猛地抽出腰間佩刀轉過身來雖是呵呵笑著目光卻是那般地令人心悸,只聽其口中緩緩道:“多謝蘭家主提醒,否則我還真的忘了!”

  不僅是他,就連其身后的數(shù)名鎮(zhèn)軍將校也是同時拔出戰(zhàn)刀一步步朝著廳中走來。

  不過說是走來倒不如用緩緩逼近一詞形容更為貼切。

  殺氣,毫不掩飾的凜冽殺意在瞬間就裹挾著寒風灌入廳中,眾人驚駭萬分,皆是目光驚駭?shù)赜坞x在蘭蒙與吐奚卜渾之間,不知為何前者會口出此言,唯有那幾名先前也是萬分疑惑,摸不著頭腦的山字營將校鏗地一聲拔出佩刀快速結成了防御陣勢。

  雙方一觸即發(fā)。

  本已是即將離去的殺神竟是因為蘭蒙看似好意的一句勸阻引得將屠刀重新指回了廳中。

  萬分緊張中一名中年校尉稍稍向前挪動半步凝聲道:“吐奚校尉,方才蘭家主也說了此事尚不知真假絕不能輕信那馬夫片面之詞,切莫要沖動!否則對你對我對整個懷荒鎮(zhèn)都沒好處!”

  此人曾是吐奚力帳下隊主先前因憤怒吐奚力在柔然劫掠時的不作為毅然跟隨張景宗出鎮(zhèn)追擊,立功歸來后調入山字營任校尉一職。

  而今眼見不妙,深知吐奚卜渾脾性的他在戒備的同時立刻想要出言勸阻對方,同時他也深深感到了此事的蹊蹺與那蘭蒙的不懷好意。

  可偏偏吐奚卜渾現(xiàn)如今已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聽到這話不但沒有停下腳步反倒?jié)M是譏諷地哼聲道:“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背叛鎮(zhèn)軍在先,若不是兄長開恩沒有追究我早就一刀宰了你這吃里爬外的雜碎!

  現(xiàn)在你還有臉皮跟我談莫要沖動?什么時候你這狗東西都有資格和老子平起平坐了?

  真以為披上校尉軍服就能和老子一樣?卑賤的雜碎的東西!不過是一群潰兵散民組成的隊伍還敢自稱軍隊???”

  吐奚卜渾可謂目中無人到了極點,此話一出不止方才出聲的那名山字營校尉面色鐵青,就連周遭官吏以及部落酋長也都紛紛眼皮一跳地不由向后退去,毫無疑問,吐奚卜渾不但羞辱了這名校尉,更是羞辱了整個山字營!

  不過此刻吐奚卜渾確有這樣的資格,因為在他身后有著一名校尉六名隊主,而山字營在場者不過四人,若是廝殺起來他顯然有著絕對的勝算。

  深知這一點的山字營校尉面色再三變化,饒是旁人再過遲鈍也能看出他已是在憤怒暴走的邊緣。堂堂一名手掌近三百士卒的校尉被這般當眾羞辱,被貶得一文不值甚至夾帶喝罵,任誰都無法接受。

  可他到底是被張景宗所看中的中層軍官,知道自己當下無論如何都不能和對方翻臉,否則即便吐奚力遇刺一事證實乃是虛假也必定會引得一場腥風血雨,畢竟那可是兩方軍官的廝殺!

  再加上離開鎮(zhèn)軍加入山字營本就有所愧疚,因此這位山字營校尉只得是強壓怒火,深吸一口氣后眼角抽動著沉聲道:“你真以為我怕了你?要打要殺我山字營眾將絕不懼怕任何人!

  但吐奚卜渾你可記住了!山字營與你等同為鎮(zhèn)軍,同屬我大魏邊關重鎮(zhèn)懷荒!今日你若當真挑起廝殺,那引動邊軍內訌之名便會由你承擔!即便你那兄長沒有遇刺也難道一死!這可是株連九族的重罪!你吐奚家擔待不起,整個懷荒鎮(zhèn)也沒人擔待的起!”

  校尉一邊寒聲說著一邊環(huán)視眾人,目光尤其是在蘭蒙的身上停留了半晌,他暗含警告的話語有一半都是給這位今日異常詭異奇怪的蘭氏家主說的。

  只是蘭蒙聞聽此言面色沒有一絲變化,倒是話音落地后,吐奚卜渾眉頭一皺不由停住了腳步。

  的確,正如對方所言,引動邊軍內訌那是重罪,即便朝廷早已不再重視邊鎮(zhèn)可對于這一點還是極為在意的!更何況前番還派出了一位身份尊貴的行臺尚書帶領虎賁衛(wèi)坐鎮(zhèn)此處,若是自己真的背負了這個罪名那真是難逃一死!

  不過要是就這般罷手離去他又絕不愿意,畢竟兄長若真慘死須卜鹿姑之手,那自己豈不就白白放走了這些山字營的幫兇嗎???

  想到這里他的神情再次陰沉下來,頗有些難以抉擇,在場眾人見狀不禁擦了一把汗水,只道暫時避過了一場血腥殺戮。

  可就在這時只見吐奚卜渾忽地舉起戰(zhàn)刀遠遠指著那名山字營校尉道:“好!我暫且信你一言,但我要你等交出佩刀待我查驗實情再還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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