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難得有了幾天的平靜,天道也老老實實地待在病房里修養(yǎng)了幾日,即使他一直強調(diào)自己根本沒什么事,可樹花和小煦根本不信。
拗不過她們只能窩在醫(yī)院里待著,熬了幾天后才終于出院。
“上次本來要請小煦來我家品嘗我研發(fā)的新菜品,卻被那個家伙給攪了局。”天道走出醫(yī)院大門,抬頭直視天上耀眼的太陽。
高翔伴著他走出來,沒有接話,心里也知道在說誰。
樓下病房的矢車想一醒就立即出院了,好像是因為接了個電話后整個人情緒都變得不對勁起來,當(dāng)晚就匆匆離去了。
加賀美因為還在幻影部隊學(xué)習(xí),就跟著一起不知去了哪里。
“加賀美那個小子也消失了……不過沒關(guān)系,正好少喂了一頭豬。”天道反而輕松地瞇起眼睛,快步而去,偏過頭對著高翔道,“你應(yīng)該很閑吧,樹花說想要你們來玩?!?p> “……”原本有些寡言的高翔眼瞼抽動,沒好氣道,“我不是豬!我也沒你想的那么閑!”
“那就是不來了?”
天道的語氣隱隱有些危險起來,笑起來好像跟沒笑似的。
“開玩笑,當(dāng)然要去,你請客我還有不蹭的道理?”高翔上次去天道家的別墅已經(jīng)摸清了路線,此刻直接幾步超過天道,率先趕去。
后面慢慢悠悠的天道雙手插兜,帶著懶懶的笑容,跟在他的后面。
……
天道家,別墅。
“小煦姐,你熬的湯好香??!”樹花繞在內(nèi)向的小煦身邊蹦蹦跳跳地笑道。
即使和幾人認(rèn)識很長時間了,小煦依舊很靦腆,不善于表達(dá)自己。
所以對于樹花妹妹的贊美,她只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淺淺地笑了笑。
門外傳來了接近的腳步聲,然后高翔和天道就應(yīng)聲走進(jìn)來,一下子把跟在小煦后面當(dāng)屁股蟲的樹花吸引了過來,引起樹花激動的一聲歡呼道。
“高山哥哥?。 ?p> 小丫頭一陣小跑跳到自己的面前,神情要多高興有多高興,連親哥都忘了搭理。
“樹……”
被遺忘的天道笑容瞬間就塌了,滿臉的難以置信,還不死心地想要挽回妹妹的注意力。
興奮起來的樹花臉色通紅地看著高翔,快聲道:“高山哥哥我們一起去沙發(fā)那邊玩吧!”
“???好,好啊。”
高翔也被這樹花妹子弄得一臉懵逼,只好老老實實地隨著她拉動的方向趕去沙發(fā)。
經(jīng)過僵硬在原地的天道時,那道殺氣凌然的目光簡直快要活剝了自己。
擦肩而過的兩人剎那間對了下眼色:
你最好老實點!
關(guān)我什么事!
自家妹妹胳膊肘朝外拐,天道眼不見心不煩,干脆來到廚房里幫小煦一起準(zhǔn)備飯菜。
沖洗著蔬果的小煦瞥一眼天道,悶悶道:“你們家的刨絲器放在哪了?”
有幾樣蔬果還是要細(xì)細(xì)地刨成絲后口感才會更好,但她忙活了半天也沒找到,也沒來得及問樹花。
“就在一樓靠里的餐桌上。”天道忙著幫小煦熬制的牛骨上剔下熟肉,沒工夫走開,憑他現(xiàn)在和小煦熟識的程度也不需要客氣,“放得很顯眼,你去找一下吧?!?p> “嗯?!?p> 小煦擦了下手,越過沙發(fā)上聊得挺歡的兩人,天道的家很大,直到轉(zhuǎn)角之后才看到那張桌子。
伸手拿起刨絲器,她剛一轉(zhuǎn)身就砰的撞倒了沙發(fā)上一個背包,沒拉上的拉鏈里跟著跌出一條形狀少見的腰帶。
東西掉出來后的第一反應(yīng)當(dāng)然是去拾起來,小煦彎下腰手還沒伸出,眼睛就瞬間直了。
“這個東西……”
長久以來封閉的內(nèi)心猛地震動起來,塵封在回憶的惡魔身影重新變得清晰,那個男人腰間的機(jī)械腰帶……和眼前的一模一樣。
“……”她默不作聲地將腰帶裝了回去,無聲地在這里靜立了許久,終于緩緩反身走回廚房。
只是腳步不復(fù)來時的輕盈,像是被拔去了翅膀的蝴蝶在蹣跚地爬行。
而沙發(fā)上的男女聊得正歡,樹花天真地問高翔:“為什么高山哥哥會成為哥哥的朋友呢?”
上次高翔來的時候其實就想問了,但苦于還不熟,不過今天第二次上門也就好開口了。
“這個……”突然被問這個問題,高翔腦子也有點迷糊,細(xì)細(xì)想來好像還是自己一開始主動靠近的。
最初也并不交心,不過在一次次共同的戰(zhàn)斗中他們一點一滴凝聚起心有靈犀的默契,況且朋友這兩個字并不非要說出口。
見高翔自個兒琢磨起來,樹花悄聲問道:“加賀美哥哥傻呼呼的,還算能受得了我哥的臭脾氣,可是高山哥哥你一定不要討厭哥哥??!他就只有你們兩個朋友了?!?p> “怎么會呢?”高翔迷惑地問道,
說著,原本雀躍的樹花突然沉郁下來,語氣也變得十分沉重道:“七年前,哥哥從廢墟下救出了我,但他其實一直很懊悔,恨自己的力量太過弱小?!?p> 高翔一愣,這么說當(dāng)年的天道也在隕石落下的地方了?
他記得異蟲應(yīng)該就是七年前從太空墜落的,當(dāng)時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遭遇這么大的沖擊波,能活下來真是萬幸。
“他應(yīng)該還想要拯救什么人,雖然沒有說,我能感覺到他一直在掛念著誰,嘴上說著要拯救所有的人類……其實還是想拯救心底的那個人吧?!?p> “天道也有這么細(xì)膩的時候?!备呦韪锌?。
“吶,我已經(jīng)跟你說了這么多了,”樹花忽然一掃之前的萎靡,驀地嬌然一笑道,“高山哥哥要不要回報我呢?說說你們?nèi)齻€人在一起的故事吧!”
“???”高翔一時間猝不及防地苦笑道,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是來打聽他老哥的八卦的。
“說說嘛!好想知道老哥是怎么和朋友一起交往的!”樹花臉蛋紅撲撲的,逐漸陷入自己的臆想之中。
帥氣硬攻的老哥,弱受的軟趴趴加賀美,既隨和又能反嗆哥哥的高翔,一時間越想越刺激!
“也沒什么,其實就是經(jīng)常做一些……呃,怎么說,比較耗費體力的那種……”高翔硬著頭皮瞎扯,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但這小姑娘的眼睛越來越亮是怎么一回事?
廚房里的天道耳朵尖地像條時刻警覺的獵犬,瞬間探出頭來,黑著一張臉對著兩人。
這兩個家伙,感覺就沒像在說好話。
“你們倆個,適可而止。”喝住了有些奇怪的話題,天道不禁找尋起小煦的身影,她去找刨絲器的時間有點太長了。
正想著她,小煦就左右搖擺地走了出來,蒼白的臉上一絲血色都看不見,一瞬間虛弱的像個病人。
“小煦!”天道一驚,連忙跑過去想要扶住她。
“別碰我!”小煦隔著幾米大聲地吼住了他,連遠(yuǎn)處沙發(fā)上的高翔和樹花都被這突然的大叫嚇得一震。
眾人難以想象,一直柔弱內(nèi)向連買菜都說不出完整一句話的女孩子,也可以吼得這么大聲。
“怎么了?”高翔快步走來,靠近天道小聲問道,而樹花也急忙站到另一邊扶住了有些搖搖欲墜的小煦。
此刻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他們甚至都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她去餐桌那轉(zhuǎn)了一圈回來后,整個人都變了。
天道一臉平靜,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問道:“怎么了?”
“我看到了!”小煦的眼神也跟著變兇了,不依不饒地問道,“那條腰帶!”
“……”
隨著天道的沉默,別墅里的氣氛變得越來越詭異,也讓人開始極度壓抑和沉重。
連不明真相的高翔都有些著急了,他猜出小煦可能看見了天道的驅(qū)動器腰帶,但不清楚為什么她的情緒這么激動。
但小煦是個好女孩,高翔是真不想她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急忙暗示天道做些什么。
感應(yīng)到身邊的暗示,天道面不改色地撒謊道:“腰帶不是我的?!?p> 聲線自然的像是回答今天晚飯該吃什么。
“那是誰的?”小煦神色難看地追問道,她覺得天道一定在說謊。
“……”被質(zhì)問的天道依然鎮(zhèn)定自若,視線不知有意無意地在高翔的臉色掃過一圈,其中蘊含的意味顯而易見。
我靠!
高翔臉色劇變,心一下子懸了起來,你可別坑我??!我哪兒知道那玩意哪來的!
不過接下來天道的話讓他放下心來,解釋道:
“那條腰帶——是加賀美的。”
高翔瞬間瞪大眼睛看著天道,心里頓時不禁為那個笨蛋默哀了一會兒。
加賀美啊加賀美,你死的好慘啊……
“加賀美?”小煦眉頭一皺,對這個回答抱有懷疑,但沒法能證明他說謊,一時間僵持在原地一動不動。
“是啊,別管他了,先做飯吧?!碧斓酪蝗缱畛醯谋砬?,溫和地笑著。
“……不要?!?p> 從震驚恢復(fù)過來的小煦立刻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要離開這里,但此刻卻沒有人敢攔住他。
天道也只是默默地看著,一句話也不再多說。
“哐當(dāng)!”
大門響亮地震動了一下,那道倩影一點點消失在鐵柵門外,幾人才漸漸回過神來。
“我去追她?”高翔看著不動的天道,遲疑道。
“……”天道沒有回應(yīng),只是安靜地反身進(jìn)了廚房繼續(xù)做料理,“等我做好了,你送一份去料理店吧?!?p> “好?!碧斓烙凶约旱拇蛩?,高翔也就不再多說,到時候幫他跑下腿就是。
但為什么小煦對那條腰帶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他覺得這可能是個很重要的信息,不過以天道的性子一定不會告訴他。
ZECT的情報弄不到,身為主角的天道又難以松嘴,他好像除了常識性的東西,知道的竟然還沒加賀美多?
不行,高翔心里默默打算著,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他也要確實地行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