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你讓一讓啊!不會謙讓一下嗎?」
「啰嗦,是我先擠進(jìn)來的!」
「兩位都踩到在下的腳了……」
高翔的身體表面上,三種顏色的光芒來回變幻,像是打架一樣地激烈地沖突著。
他本人也在極為怪異地?fù)u擺四肢,一會兒面色狂躁地跺腳,一會兒優(yōu)雅無語地嘆氣,一會兒又大跨馬步大笑著說什么為俺的強(qiáng)大而哭泣吧。
看著這極為眼熟的一幕,Hana眼珠都吃驚地要瞪出眼眶,憤憤不已地喊問:“你們到底在高山的身上干什么?。∵@都什么時候了?”
沒有人回答她,那三個貨還在忙著爭奪高翔的控制權(quán),緊接著一陣濃稠似水的黑霧從高翔的腳下騰騰升起,從下到上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那是!”Hana眉頭驚詫地一跳,桃子他們上良太郎的身后可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種狀況!
一時間她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干著急地站在原地,獨自擔(dān)負(fù)起攔下電王的任務(wù)。
“別用那種戒備的眼神看著我啊,”電王冷冷地不屑一句,“在良太郎身體里都拼不過我的家伙,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們在別人的身上能翻出什么花來?”
兩個人就這么靜靜地四目相對,而在黑霧之中則在急速發(fā)生著劇烈的變化!
陰冷的冥王之力已經(jīng)被高翔完全調(diào)動起來,迅速改造著全身上下每一寸的筋肉和血管,連同著五臟六腑宛如鋼鐵般無堅不摧!
每一節(jié)骨骼都可以承受極為嚴(yán)苛的承重,必要時也能夠展現(xiàn)出絲發(fā)般的柔順但卻依然堅韌!
從未感受過這種變化的三個異魔神爭吵的動作皆是一停,被這股陌生的力量散發(fā)出的威脅震懾地一顫,狐疑地面面相覷:
「好陰冷的氣息……」
「喂,是你們兩個弄出來的嗎?」
「在下沒有這種詭異的能量,與其說是我們弄出來的,倒不如說是這個男人本身就擁有的力量?!?p> 冥王之力有靈性地將他們?nèi)齻€禁錮在高翔的身體之中,毫無排斥地一同參與了變身進(jìn)化,現(xiàn)在的他們即使想中途逃脫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
……
于此同時,猝不及防的高翔意識猛然被這幾個突如其來的異魔神們一把擠到了意識深處。
“撲通!”
他踉蹌著一腳踩進(jìn)條淺淺的黑色河水中,濺起朵朵泛白的水花像是一瞬間綻開的茉莉花,純潔又芳香。
但是當(dāng)高翔瞬間感知到自己身處何處時,就知道這里所有看似美麗的事物全都是虛妄,妖嬈的背后是刻意藏匿的陰穢。
明明是自己的心靈空間,卻好像到處不堪。
“居然一下子把我擠到這個地方……”高翔無語地望著周圍的景象,頭頂是漆黑的天幕,腳下是無盡的河流,河面上漂浮著到處鋪滿的無根紅花,明艷得如同一團(tuán)團(tuán)燃燒的火焰。
心下嘆了一口氣,如非必要,他真的是不想來到這里。
“嘩嘩……”一陣小腿劃過河水的響聲在背后漸漸響起。
高翔頭也不回就已經(jīng)知道是誰來了,這片黑暗空間里,除了他也就只有那家伙存在了。
“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再來這里。”青年帶著少有的笑意慢慢靠近。
這樣一想確實如此,兩人一開始算是仇敵話不投機(jī)半句多,只想著你死我活,后來因為心之聲的存在而一轉(zhuǎn)立場,不得不站到統(tǒng)一戰(zhàn)線。之后便是眾多的戰(zhàn)斗,兩人能夠像現(xiàn)在這樣平靜地談話可以說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我也沒想到那幾個家伙居然真的能上我的身。”高翔哭笑不得。
青年也是頗為無奈地點點頭,這個世界里的異魔神能力也實在詭異,居然能夠上身別人達(dá)到目的。不過想使用自己宿主的身體,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情啊。
“要不要我把他們?nèi)稼s出去?”作為心之聲這點事情還是能做到的,不過高翔看起來對這幾個外來者并沒有多么生氣。
“不用,我也有點想看看他們能用我的身體做些什么。”
兩人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冥王的力量好像因為這幾個吵鬧的家伙而變得……有些怪怪的?
說不清那種感覺,只是好像待會兒會有什么崩壞的事情發(fā)生……
黑暗的空間里變得有些沉寂,青年醞釀了一下,欲言又止地看向高翔,“既然你來都來了,那就跟我去看一樣?xùn)|西去吧?!?p> 青年走在前面帶路,沿著河水的盡頭處走去,那里是深不可測的黑暗。
高翔跟在后面,抬起腳步的一剎那,心靈驟然猛烈一顫。
這是!
眼前一花,恍惚間幻想迭出——青年的身影模糊且不真實,鋪滿河面的紅花一瞬間化為烈焰升起萬丈火光,黑暗的世界里,唯一的顏色……是一片熾熱燃燒的紅。
妖冶地難以喘息。
不必青年言說,高翔就隱約體會到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懼,來源于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怯懦。那不是因為自己正在害怕,而是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將要親身接觸什么。
一種從未面臨過的東西。
“你看到什么了?”青年轉(zhuǎn)過身來問他,滿臉的平靜。
“火,燃燒這里的大火。”
“很正常,因為我們正走在這條……火照之路上?!?p> “火照之路?”高翔有些耳熟,青年原來好像提過,當(dāng)時他沒有感覺,而現(xiàn)在聽到這個幾個字后只有莫名的心悸。
青年繼續(xù)向前領(lǐng)著他,聲音徐徐傳到后面,“每個冥王的心底深處都有一處黑暗空間,那里原本暗淡無光,滿是蒙昧。有一天,一些人忽然發(fā)現(xiàn)了自己心底隱蔽的這處空間,隨之覺醒的是超越人類世間難以想象的力量?!?p> “初生骷髏?”
“沒錯,剛剛覺醒的冥王們嘗到了力量的甜頭,然后迷失在肆虐的漩渦里。在大部分家伙還停留在初生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人聽到了心之聲的呼喚,有些人順應(yīng)后變得更強(qiáng),有些人拒絕后被接替了身體。像我們這樣聯(lián)手消滅了心之聲的應(yīng)該算是意外情況。”
高翔點了點頭,然后他看到青年忽然停下了腳步,正嚴(yán)肅地凝視著前方的黑暗。
“知道心之聲是從哪兒來的嗎?”
“你是說……前面?”他遲疑地回答。
眼前只是濃重的黑暗,這條火照之路仿佛也走到了盡頭,紅花的火焰似乎永遠(yuǎn)無法觸及,這個盡頭處的黑暗像個黑洞一樣吸收了所有的光線和物質(zhì)。
青年似乎也十分忌憚,攔在高翔的身前替他擋住,緊盯著眼前的黑暗說:
“心之聲來自火照之路的盡頭,沒人知道那里有什么,而這條路仿佛也是斷裂的根本無法走到終點。神秘的心之聲來這里的任務(wù)只有一個,那就是引導(dǎo)冥王走上相互爭斗的道路?!?p> “為什么非要聽它的?”
“因為這是某位,不對,是某個……也不對,我不清楚該怎么描述,總之是一個存在的命令?!?p> 高翔心里隱蔽地一顫,僅僅是背著那個不知名的東西談及了一下,他突然就有了一種虔誠的狂熱者背叛信仰的悲痛欲絕,難過地想要大哭出來。
這悲傷和悔恨瞬間讓他不禁彎下腰來。
青年一下子發(fā)現(xiàn)不對,臉色忽然一變將他倒扯出來,快速遠(yuǎn)離那處盡頭。
“該死!你感覺到它了!”
“唔!呼呼……!!”高翔捂著臉強(qiáng)忍悲痛,咬著牙問他,“我……怎么了?”
“我們不能隨便說起它,它對于冥王來說是神,是魔,是虛無,是存在,是珍果也是毒藥?!?p> “那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我也不知道?!?p> 高翔愣住,然后無語地繼續(xù)掩面。
確認(rèn)了高翔只是情緒起了波動,青年這才松了口氣后站起身,沉眼回望那片黑暗。
“總之,它善于撩撥冥王們的情緒,讓所有人不得不向彼此伐戰(zhàn),最殘酷的是讓他們沉溺其中而不自知,直到尸橫遍野血流成河?!?p> “怎么會這樣……”角逐賽血腥黑暗的一角真相被青年揭開,高翔只覺得渾身發(fā)冷,“難道沒有像你一樣看透這一點的人嗎?”
沉默,然后青年驀然沖他綻放出一個鬼魅的微笑,“怎么會沒有呢?看不透的身不由己,看透了的自甘墮落。像我這樣的人,絕不可能輕易地離開這處狩獵場。”
高翔有些發(fā)冷,青年的冷血并不是針對自己,卻仍然讓自己感到膽寒。
“狩獵?你的意思是……”他有了個可怕的猜想,臉色難看。
“狩獵弱的冥王,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嗎?殺了一個冥王,會獲得他的某種能力,難道這還不夠有吸引力嗎?只要你殺的夠多,你就足夠強(qiáng),到了最后還有什么能阻擋你,你還有什么得不到?”
青年越說越激動,語氣愈發(fā)狂熱,這一刻好像他才是那個虔誠的狂信徒。
下意識地退開幾步,高翔有些不適這樣的青年,雖然兩人再難分開而不得不在一起,但其實從一開始他們就是背道而馳的兩種人。
除了活著,沒有共鳴。
隔閡再次清晰,但青年只是笑笑,一點也不在意地向著來時的地方離開,臨走時帶著些許深意地看著他說:
“今天就到這里吧,說這些只是想要你警醒,活著可不是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況且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嗎?”
高翔默默看著他走遠(yuǎn),脊背滑下些許冷汗,心里不斷回想他轉(zhuǎn)身之際那個帶著莫名笑意的眼神。
冰冷嘲弄。
“那三個家伙隨你心意了,這里你想待就待,畢竟你才是主人?!?p> ……
「痛痛痛!這是什么玩意兒啊!」桃子眼睜睜地看著黑色的濃霧籠罩自己的身體,驚懼地大吼。
「情況不妙,大家快跑!」色龜連忙率先試著逃脫高翔的身體,結(jié)果只是被束縛在了原地,「什么?!」
「這個男人有些詭異,他的身體主動把我們囚禁在了這里?!辜词故沁@樣危險的關(guān)口,熊公也足夠鎮(zhèn)定。
此刻的高翔體外黑霧逐漸成形,漆黑色的甲胄緊緊貼合在全身上下,凸顯出的精瘦肌肉隆起卻不浮夸,完美塑造出高翔流線型的身材,拳腳之中隱隱蘊含著能夠毀滅一切的破壞力。
漆黑色的冥王站在廣場之上,紅色邪目噌亮紅光,裸露的牙床露出冷冷的微笑。
往常的變身完成,可原本的機(jī)械音卻開始少有的卡頓:
You…You…Youth…
【青…青…青年……】
咔咔……咔咔……像是齒輪旋轉(zhuǎn)時摻入了雜礫,異物阻礙了機(jī)器的運轉(zhuǎn)。要想正常的運行下去,要么剔除這些雜礫,要么……碾碎了這些異物繼續(xù)運轉(zhuǎn)下去!
「好痛??!放老子出去呀!!」
「疼,疼,疼!」
「唔……唔……呼呼……」
三人的痛喊悶哼接連不斷的響起。
廣場上,一直保持關(guān)注著那邊的Hana猛然一驚,滿臉的難以置信:“那個是——”
紫色電王也不由得后退一步,有些艱難地發(fā)出幾個音節(jié):“假面……騎士?”
通體漆黑的冥王僅僅只是站在那里就給人一股十足的壓迫感,更不用提那張酷似惡鬼的笑臉,即使現(xiàn)在是個大晴天也有種魔鬼出世的恐怖。
一直靜止的冥王忽然動了,像是忽然從睡夢中醒來,要大殺四方。
漆黑色的身體表面再一次變化,隱隱透露出一種新鮮的桃紅色,皮膚表面漸漸生出堅硬的角質(zhì),變成一層薄薄的紅色護(hù)甲形狀。
那雙凌厲的邪目也開始斂去鋒芒,形狀逐漸變得圓潤了起來,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圓潤的桃子一樣。
隨著新的變化產(chǎn)生,機(jī)械音古怪地提醒道:
Derivative · Sword【衍生·圣劍】
在Hana和電王緊張的注視下,孤高的冥王突然緩緩低下頭來,像是得意什么似地一笑:“嘿嘿,這下算是我搶贏了吧?”
不知此時的高翔是敵是友,Hana警惕地后退一步,電王悄悄握緊了手里的圣槍。
紅甲冥王得意地向前幾步,大搖大擺,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然后歪著腰胯停下,流氓氣十足。
看了眼Hana和電王,紅甲冥王緊接著緩緩伸出了個大拇指,沖著自己點了兩下示意道,“老子——”
話未說完,他迅速俯身劃開雙臂,中氣十足地興奮大喊:
“登場!!”
生為野草
感謝小米粒的爸爸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