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來到這世界的人都懷有靈,而每個人又擁有著屬于自己的靈堂,這靈堂就好比人的心臟,掌控著靈力的走向與循環(huán),若一個人的靈堂被摧毀,那么他的靈力也就盡失了。
而這場比試蓮若宗易川所使便是靈者的禁術——融生訣。它就好比一枚強心丸,能幫助使用者短時間增長靈力,雖是增幅之術,可它是以燃燒靈堂本源為代價的,靈堂源體焚盡之時,便是那人命歸黃泉之時。
“閣主,為何這四大宗弟子所使手段皆如此極端?”羲和緊張關注著場上的賽事,易川就如同一鼎幾不穩(wěn)定的丹爐,隨時都會炸裂。
凰羽閣主不愧是過來人,那四大宗的四位老宗主的心思她摸得一清二楚。
“嫁禍罪名給凰羽罷了……”閣主不屑那些個骯臟手段,言道。
“閣主的意思是……”羲和似還未參透原委,一語戛然而止。
“若四宗弟子術法失控,慘死凰羽,你說這個罪名誰來當?”凰羽閣主這一說羲和才意識到那四個老家伙的陰險,臉色蒼白難看。
“我倒是不打緊,畢竟四大宗真的舍得讓自己苦心栽培的大弟子殉身于此?”凰羽閣閣主哪是怕事的人,這四老宗主敢走這險棋,她自然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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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下二人的比試已經僵持許久了,易川的念訣氣場讓吳枳不敢輕易近身,一是擔心那暴漲靈力傷到自己,二是怕貿然打斷易川的運訣導致她靈堂盡毀,丟了性命。
“嗬~”易川將化器的火劍重新變成獸靈狀,鴸鵌舞翅低身盤旋在吳枳頭頂,嘴中洶涌著一團火光,此鳥要不是吳枳攔著,恐眼下的易川已經化成灰燼了……
“吳枳師姐為什么不進攻?”鏡漓還是稚嫩,當然不會想得太多。
溫閣主未加多言,靨面輕開,言道“在等她……”
“為什么要等這易川?”鏡漓和遙遙一聲齊刷刷問來。
“此番進攻易川,她必死無疑,若如她死了,就破了九域爭的規(guī)則,這場比試也就毫無意義了……”溫冬的眼光同凰羽閣主一樣放的長遠,簡而言之,就是贏也要在不傷及她性命的情況下。
“可……那吳枳師姐的進攻真能將易川一招擊斃?”鏡漓喃喃道。
“丫頭??!不是你那師姐靈術能奪人性命,而是眼下這易川所使靈術幾不穩(wěn)定,外界的破壞都將直搗此人靈堂!”申國公雖一把年紀了,但怎的也是久經沙場之人,什么靈術他沒見過。
“哦……”鏡漓兀楞楞地頷了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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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川終于運咒完畢,那身旁的靈瞬間變得兇悍五強,吳枳明白這靈術的門道了,這應該是自衍靈的靈者才能習得的術法,看來蓮若宗幾百年來終于是撿到塊寶了,一個自衍靈體質的弟子。
“嘭!嘭!嘭!”那靈氣的振鳴一氣呵成,易川嬌小的身體竟能承受如此厚重的靈,想必往日必定對自身的靈堂多加修煉過。
“你能增幅靈力,我同樣也可以,接招!”易川真是不懂感恩,方才沒吳枳手下留情給她運術環(huán)境,此刻她早就神行俱滅了。
易川的靈力轉化為千萬柄長劍,流水般繞著周身舞動,易川冷地一手將這些利劍推向吳枳。
“嗬!”玄鳥護主心切,旭日般的羽翎金閃璀璨,一個俯沖來到吳枳身邊,展開雙翅死死籠罩在吳枳身旁,隨后便是萬劍歸宗的轟擊。
“嗬!”玄鳥噴出堪比龍焰般的炙熱之火,消融了部分劍靈,剩下的劍還是勢不可擋地射向吳枳,“嘭咚!”那些劍的靈體在這金羽前脆弱極了,撞上玄鳥的金輝羽翅,轉瞬碎開,化為飄灑的靈。
“不可能!”易川親眼目睹自己的靈被那羽衣粉碎,就好比以卵擊石般脆弱。
玄鳥慢慢展開雙翅,昂首仰天呼嘯,吳枳從羽翼下走出,她以手輕然撫摸那華麗的羽毛,頭輕輕貼在神鳥的胸脯前說道“辛苦了……”
“嗬!”此鳥果真通人意,會到吳枳的言謝,傲然揮翅破天而去。
面對易川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吳枳師姐不冷不熱道來“玄鳥的羽翼能御荒焰,你這幾番靈力的攻擊又算得了什么?!?p> “我……認輸……”易川也終于認識道自己與吳枳的差距是無法補足的,方才吳枳師姐對自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若還要執(zhí)意比下去,那怕是有失顏面。
易川心灰意冷地拜跪在原地,自己生來便是衍生靈,千萬人中難出一個的衍生靈!可為什么偏偏敗在了一個面冷的凰羽弟子手上,往日自己再大的成就,在她面前被擊垮地一點不剩。
“丫頭,不必自責了,一場比試說明白了什么”吳枳站在她面前伸著一只手欲要拉起她。
“為何?我只是敗者,不需要你的憐憫!”易川一把拍開她的手悲吼道。
吳枳半蹲下身子摟過易川那丫頭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肩頭,在耳邊呢喃道“丫頭,你身上背負的是你自己,并不是你的宗門……”
易川淚掛眼瞼下,醒悟言道“我自己?”
吳枳冰山玉雪的性子在易川丫頭面前融去了幾分,她勾起嘴角言道“為了自己活著,你并不是成就他人的工具……”
吳枳語畢,摸撫了她的腦袋細細安慰,那哭聲就在吳枳懷中蘊藏了……
“常閣主,這孩子的心真是寬厚啊……”暮青雨被場上那化干戈為玉帛的場面感動。
“嗯……”常閣主寬袖應道。
“九域爭第二場,雀陽閣吳枳勝!”裁判宣布道。
吳枳攙扶起易川,在眾人目光下同易川一起走下了涅生場,可多么熱烈的歡呼,也未撬動她面容幾分欣悅,易川不解地轉頭問道“吳師姐,為何贏了也不見你歡悅?”
吳枳將易川背到身上,耐心的同一個姐姐般道來“這場我是替雀陽閣而戰(zhàn)的,并非我自己,有何可高興的?”
“切……”易川與吳枳幾番交流中,二人漸漸熟絡,說話也變得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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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羽已經先下兩城,四大宗連續(xù)兩場敗于凰羽,這眾目睽睽的,哪怕四大宗的宗主不在場,也能想象的到顏面掛不住了。
溫冬含笑瞥了一下鏡漓,言道“下場是你蘇卷師兄的比試……”
或是因為這兩兄弟長得太過相像,鏡漓總是把對蘇戈的厭惡加之在蘇卷的模樣上,雖知道他二人性格迥乎不同,但一看到那模樣,鏡漓就是來氣。
溫冬伸來一只手,捏了捏鏡漓頭發(fā)上的簪子問道“可是蘇戈師兄送你的?”
鏡漓回想了一番,當初自己快要離開孝瑤閣之際,蘇戈師兄便贈了自己這一只青色的竹簪子,別上也甚是悅目,更有幾分儒雅,久而久之鏡漓也就習慣別這只竹簪了。
鏡漓頷首言道“確是蘇戈師兄贈的,溫閣主怎么了嗎?”
“這竹子是他們兄弟兩徹夜伐竹為你做的……”溫閣主道處此簪也是兩兄弟的一番情意,讓鏡漓心中也有幾分悸動。
“他們兄弟倆雖樣貌相似,可這性格脾氣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辈焕⑹沁@蘇氏二兄弟的師傅,說的真是沒錯,一個整天如炸毛的公雞,沒得消停,一個溫和謙遜,腹中書卷果然。
“也是……也是……”鏡漓聯想著自己腦中的蘇戈蘇卷師兄,對這番話深有體悟。
“下場又是塊難啃的骨頭……”溫冬端舉茶盞,順來幾口清茶飲下。
“骨頭?蘇卷師兄又不是家犬。”鏡漓推理整頓了下這思維邏輯,不解地道來。
溫冬一聞此語,一口濃茶噎在喉嚨中,被憋的淚紅了雙眼。
“哈哈哈,丫頭啊,溫閣主意思是說下場不好打……”申國公也真是心寬,自己孫女這樣的腦回路都能包容。
“哦……”鏡漓小指翹在唇上慢慢拉長聲線說道。
“不好打的骨頭……”鏡漓那血淋淋的話語一戳,遙遙,溫閣主,申國公一時間都沉默不語,鏡漓真的是個聰慧的丫頭?。?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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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場開始時已至午時了,太陽當空,場下的觀眾熱情不減,呼聲反而更高了,凰羽連勝兩場能不叫他們興奮嗎?
“大哥加油!揍垮他!”蘇卷不知從何起,這說話都那么隨性口語了。
蘇卷真是替這個弟弟頭疼,袖了袖手無奈登上涅生場中央。
陰羅宗的弟子就是愛不走尋常路,登場也要特別點,只見這人旋轉著衣襟飛身落在場中央,無聲無息。
“九域爭,第三場,陰羅宗鹿河對孝瑤閣蘇卷!”裁判申明兩方對戰(zhàn)選手。
“孝瑤閣?溫冬的弟子?”鹿河叉手把著佩劍問道。
“正是……”蘇卷不管是敵是友,待人總是那么和氣。
“哼!那個酒鬼……”鹿河捻了捻發(fā)絲,言道。
“九域爭,第三場,開始!”裁判也真是機靈,宣布完舉著旗子就溜,生怕二人出手傷了自己。
鹿河松開盤繞的雙手,將自己底細報來“陰羅宗鹿河,植靈,獸靈,雙靈者?!?p> 蘇卷一聞便起了疑惑,植靈與獸靈是兩種極為沖突的靈體,他為何能同時掌控這二靈?
蘇卷沒再細想,依禮數也報來自己的底細“孝瑤閣,蘇卷,植靈靈者?!?p> 一個是雙靈者,一個是單靈者,這已經是天差地別了,但無妨,靈的強大不在于多少,而在于靈的使用者。
蘇卷舞開衣袖,玉白色的衣裳如云霧流動,一霎時,普天之下,招搖下落一片青竹葉,如同雨幕密集,蘇卷上場便將主動權牢牢掌握于自己手中,化涅生場為自己的領域。
“別忘了,我也是有植靈的……”鹿河在漂落的青竹葉中一道陰森的目光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