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圓場方圓幾里內(nèi)的人群都被鏡漓的音波所震懾,這道音波從刑場中央直至穿梭到外城墻,城內(nèi)家畜失禁,瓦罐崩裂,如此的破壞性完全可以匹敵一支軍隊。
鏡漓紅怒的眼眸在音波平靜后才恢復了正常,秦關站立如常,身體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響,他抬起手撓了撓耳根子言道“鏡漓姑娘……我猜是你吧……”
秦關望著那副冰冷的古銅面具,鏡漓心中被秦關一語所震動,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份就這樣告破了。秦關從身后的赤霞立刻抓著長槍涌了上來,將鏡漓幾人包圍在中間,秦關從腰間拔出配劍一個閃身來到鏡漓面前,秦關的劍術精準高超,他的挑開綁在鏡漓頭發(fā)上的紅繩,繩子斷裂,一頭華順的發(fā)絲散開,鏡漓轉(zhuǎn)身用手扶住了自己臉上的面具。
此時臺上的南齊國主站了起來,指著刑場中央的鏡漓喊到“給我把他的面具摘下來!”
秦關收回自己手中的劍,他并未動手,此刻的鏡漓已經(jīng)完全沒有能力翻身逃脫。
“鏡漓姑娘,你自己摘下來吧!”秦關沖著鏡漓笑起來。
秦關說著說著將自己的劍鋒指向了躺在地上的赫連笙,然后繼而問到“嗯?”
鏡漓眼眸兀的一時顫動,她將自己的面具慢慢摘下,隨后她的真容終于展露在眾人面前。
南齊國主指著鏡漓問道“這女子是誰!”
南齊國主不知自然不怪,鏡漓來到南齊都是帶著面具以示眾人,卻無幾個人見識過她的面貌。
秦關視線落在鏡漓的驚世容顏之上,鏡漓白皙的面容好似春水映桃花,泛著一絲絲紅潤。
“音術在這靈冥之域上會的人可不多,若姑娘不是出自鏡家,那在下倒真想不出天下還有誰能使出這樣的絕技!”秦關講道,并將自己的劍指向了鏡漓。
“什么!鏡家人!那不就是凰羽大弟子鏡漓嗎?”臺上的老臣在秦關這么一說后,通通對鏡漓的身份感到無比詫異。
溫冬見狀抬手將桌上的配劍拍起,一把抓住,隨后騰身飛起在半空中拔開配劍,一陣清凌凌的涼風飄過,溫冬同樣舉起劍指著眼前的秦關,溫冬的眼神里帶著寸步不讓的堅定。
“來人!給我把這些凰羽逆黨抓起來!”南齊國主氣煞地一拍桌案。
此時靈渠太子突然站了起來,抱拳勸諫道“父皇!不可!此事尚不明晰,若此刻將他們抓起來,恐凰羽和北楚都不會輕易答應的?!?p> “不夠明晰?他們可都騎到朕的頭上來劫法場了!”南齊國主龍顏大怒。
申卿道面對南齊君上的震怒,面無懼色,他從桌前慢慢站起,轉(zhuǎn)身面向南齊國主問道“陛下是要抓我北楚二皇子入大獄嗎?”
班九歌也與此刻站在申卿道身后抱拳言道“恐陛下是要與我凰羽為敵嗎?”
底下眾臣都是保守的老家伙,他們可不希望太平之世又起戰(zhàn)亂,于是紛紛下跪懇請南齊國主三思而后行。
“你……你們!這難道還需要理由嗎?朕堂堂一國之君還需畏懼這些不成?”南齊君上覺得荒唐,發(fā)出無奈的苦笑。
“陛下,此事卻有待查明?!鼻仃P在觀臺底下言道。
南齊君上拍案而起,他站起來望著場下的秦關,隨后轉(zhuǎn)身有手指頭點著在座的每一個,他言道“好……好啊!既然秦大人都這么說了,那請北楚與凰羽務必給朕一個交代,不然這刑場上必然是他們最后的葬身之處!”
“回宮!”南齊君上一腳踢開擺好的酒席,一手扯掉了掛在柱子上的絲綾。
溫冬此刻仍將劍指著眼前的秦關,他沒有絲毫的松懈,他知道單憑自己面對秦關毫無勝算。秦關看著溫冬那一副嚴肅的樣貌,忍不住哂笑起來“溫閣主何必緊張,我秦某自然不是不達情理之人,待我把這幾人帶回去后問清楚,若真不是他們主使的刺客,那秦某自當放人?!?p> “帶走他們,先問過我……”溫冬的散發(fā)掛落在眼眸之上,從他的眼神里秦關感覺到了不安。
申卿道隨后也落在了溫冬面前,他走上前言道“想帶走二皇子,怕秦大人也先問過在下的意思?!?p> 秦大人知道他們自持籌碼,掂量這幾人的背景,秦關也知道進退兩難。
“好!那不如將他們交給陛下親自審問,這樣二位可還有疑義?”秦關給二人出了一道臺階。
“審問期間,我凰羽必須協(xié)同參與……”溫冬手中的劍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
申卿道也持同溫冬一樣的建議,南齊審人自己必須陪同調(diào)查。
“無妨……”秦關率先將自己舉著的劍放下,隨后溫冬才放下了自己的劍。
申卿道隨后一招手吩咐道“來人,將他們先帶去醫(yī)治?!?p> “是!”隨行的申家軍立刻持著槍戟跑入場內(nèi),但把刑場包圍的赤霞并沒打算放他們進去,秦關見狀后喉嚨中一陣咳嗽,赤霞這才撤開盾牌讓申家軍入場。
“秦大人要審問前,容我們先醫(yī)治他們的傷勢?!鄙昵涞郎锨把缘?。
秦關撤走了赤霞,轉(zhuǎn)身離去,他清楚今日所劫的人當然不是何歸的幕后主使,他只不過假借何歸有意挑起南齊與北楚凰羽之間的糾紛,因為自古亂世才是秦家需要的。
看著遠去的赤霞與秦關,溫冬不免嘆息道“吾恐亂世將至……”
“溫閣主也看出他秦家的野心了……”申卿道附言道。
二人對視一番,沉默許久,或許當真如凰羽閣主所言——太平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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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笙他們被帶回了溫冬府上醫(yī)治,東苒郡主隨即也趕到府上看望赫連笙的傷勢,好在有解佚與江宛柳二人協(xié)同溫冬醫(yī)治,他們的傷勢恢復的很快。
“溫閣主,這是國主請來的御醫(yī),特地前來為幾人醫(yī)治,國主說了,只有早些醫(yī)治好才可行審吶……”帶話的公公話中有話。
溫冬照禮自當謝過君上好意,只是恐怕眼下他們身處南齊已經(jīng)沒有那么安全了。
“稟溫閣主,靈渠太子在外求見?!币幻擞鸬茏油ǜ娴?。
東苒郡主前腳剛至,這靈渠太子立刻又來了。她站起來攔住溫冬,言道“溫閣主,小竹奉勸閣主一句話,同南齊的兩位皇子打交道記得留個心眼,他們可不是嬌生慣養(yǎng)在宮中長大的。”
溫冬立在門前,東苒郡主的話令他開始懷疑起來,難不成自己一直在被靈渠太子利用?他并未多想,點頭應下郡主好意后到府外迎接靈渠太子。
靈渠太子像是很早就在門外等候了,他攥著袖口在門外慢慢來回踱步,溫閣主出來后他便上前言道“見過溫閣主?!?p> “殿下來此何事?”溫冬問道。
靈渠太子抬起頭真摯望著溫冬,言道“閣主可還記得前幾日我送陛下的那句話嗎?”
溫冬記起靈渠太子那日來此的確跟自己說過那么一句話,好像是——素衣莫染塵。
“溫閣主終究沒聽在在下的勸告,這趟渾水若閣主蹚了,那恐怕也很難全身而退了……”靈渠太子的這一席話聽起來不再像是奉勸,而是警告。
“現(xiàn)如今走到這一步,閣主可又曾想到呢?”靈渠太子笑眼中帶著寒意。
溫冬此刻才意識到仿佛凰羽成了一個人的棋子,之所以不讓他干涉南齊之事,是因為凰羽仿佛如同一顆絆腳石,打亂了這整個局面。
“若溫閣主明白了,鏡漓他們自然會無事……”靈渠太子將意思表明后就離開了。
班九歌此刻從溫冬身后走出,望著靈渠太子遠去的車馬,嘆惋道“恐怕這深宮內(nèi)真沒幾個好東西……”
溫冬有一刻竟也這么認為起來,因為自己仿佛被靈渠太子當做了棋子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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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宮內(nèi),在君上休息的宮殿上,他正發(fā)著脾氣砸著殿中的花瓶器皿“呀?。 苯桃慌缘膶m女與公公都不敢上前勸止。
“皇……皇上?秦大人在外面求見……”公膽膽怯怯地上前言道。
南齊君上立刻平息了怒火,一拂袖言道“讓他進來!”
“誒……是!”
秦關面色從容地踏進殿內(nèi),看見滿地破碎的瓷器碎片,可知他們的陛下發(fā)了不少的脾氣。
秦關拾起地上的一片碎片細細瞧起來,一嘖嘴“哎呀!可惜了這上好的青煙瓷,陛下是吧?”
南齊君上斜睨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坐在了龍椅上,問道“秦大人找朕何事……”
“不知陛下覺得今日凰羽劫場是否代表他們就是主使?”秦關把玩著陛下的心思。
南齊君上正用手頓搓著鼻梁骨,他不耐煩言道“難道他們凰羽還會無故去就一個不相干的刺客?他們這是故意來我南齊挑釁?!?p> “試問陛下誰會派刺客來謀害自己,這豈不是多此一舉?”秦關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
“陛下覺得這刺客會是誰派來的?”秦關抬眼盯著南齊君上的雙眼問道。
南齊國主舒展開自己的皺著的眉頭,他盯著眼前的秦關,兩人的視如同尖刀相互對峙,若不是凰羽干的,只剩北楚與秦家會這么做了……
坐在龍椅上的南齊君上頭一回覺得自己的龍椅坐的也并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