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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闕閣

第十七章

引闕閣 短腿叮當(dāng) 3160 2020-03-07 22:13:46

  千嶼點了點頭,說道“我替他收了”

  伽闔氣勢洶洶的怒拍桌,大聲道“誰讓你收的”

  他愣了愣,才小聲道“我那時剛好餓了,恰巧有人送吃的,我就收了”

  她瞪著眼睛斥道“你餓死鬼投胎,那黎姬跟藤蔓似的,你替仙尊收了她以后肯定沒完沒了的送”

  千嶼將她的懵懂的心思看的透徹,但也未點破,只是笑著說“你還挺關(guān)心云時的嘛”

  她裝作鎮(zhèn)定的說道“仙尊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娘親雖不大與我講道理,但也告訴過我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

  他笑了笑問道“那你娘親有沒有同你說過死鴨子嘴硬”

  杯子里的茶見了底,她提起碧色的壺倒了一杯茶,抬眼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娘親不教我揶揄人之話”

  他一口茶水差點哽在喉嚨里“那你娘親都教你些什么”

  她笑道“她都教我直接動手打人,等把人制服了再用言語以勝者的姿態(tài)去羞辱”

  他想起了那日在神女廟她對他的羞辱之詞,似笑非笑道“你倒是沒有辜負(fù)她對你的教導(dǎo)”

  云時肩上的傷已然痊愈,他看著沒有半點痕跡的傷口,腦海里又浮現(xiàn)了她滿目瘡痍的指甲,覺得胸口發(fā)悶,比蛟龍爪重傷都還要難受。

  千嶼將藥送給他,長吁短嘆的說“我覺得我都快成專門給你煎藥的小仙童了”

  他淡然道“你活該,誰讓你認(rèn)真與她打架的”

  “你是不是沒見過那丫頭下手打架啊,招招下死手,跟她娘差不多,我不認(rèn)真點,回頭就是我受傷”

  云時用手指摩挲著藥碗,云淡風(fēng)輕的說“你受點傷無妨”正說著,突然結(jié)界一陣異動。

  遠(yuǎn)處傳來甜膩的女聲“仙尊,仙尊您在嗎”

  黎姬端著食盤,朝結(jié)界內(nèi)張望著。

  云時負(fù)手徐步緩緩走到門口,面無表情問道“你有何事”

  她立馬笑顏如花,像吃了蜜一般的嘴甜道“我又燉了些湯,特來孝敬仙尊”

  見他撤去結(jié)界,她立即往前,想著仙尊定然是有些欣賞自己的,不然也不會想要放她進何夕殿。

  他卻往前一步,接過她手里的湯,再次打開了結(jié)界,將她隔在外面,淡然道“湯我收下了,你可以回去了”

  她錯愕的睜著一雙水靈的眸子,原本預(yù)備了滿腔的熱情卻又被澆了個透徹。無妨,既然仙尊肯收下她的湯,那肯定也是高看自己一眼的,笑著帶著自欺欺人的自信回了自己的院子。

  千嶼湊上前來聞了聞湯盅的味道,訝異道“燃蠱草”

  他眼里掠過一絲戲謔,笑道“這鮫人族可真是富貴啊,千年才產(chǎn)一株的仙草也能拿來燉湯,伽闔說的還真沒錯,收了一次之后就沒完沒了”

  云時臉上掠過一絲不被察覺的笑意,端著湯道“我去看看她”

  熱烈的太陽炙烤著竹林,葉子都有些許瑩瑩發(fā)光,夏日無風(fēng)的林子里靜謐的仿佛一幅絕世名畫。

  小閻正打算與她商量是否還要繼續(xù)在此聽學(xué),她卻以夏日正好眠將他打發(fā)了出去。云時端著躺進玉清小筑的時候,恰巧小閻從她寢殿里出來。

  小閻并未察覺到云時隱藏的不悅,向他行禮道“仙尊”

  見他像個小仙娥一般端著食盤,有些驚訝,卻又不動聲色的問道“仙尊來此,可有何指教”

  云時道“得了一味仙草,送來給她嘗嘗”

  小閻看了一眼后面的屋子,她進來心情不佳,若是將她叫醒,自己恐不能善后,面露難色道“仙尊,她近來嗜睡,將將睡著”

  他無視他徑直朝屋內(nèi)走去“無妨,我等她醒”

  她躺在塌上,身體擺的方方正正,兩只手放在肚子上,他輕輕的敲了敲她的額頭,笑的像寒冬夜里的燭火,滿室唯有他是明亮的,輕聲道“睡著的時候倒是一副規(guī)矩樣”

  黎姬坐在富麗堂皇的屋子里,憤恨的捏緊了雙拳,怨恨的臉幾進扭曲,她本以為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討好到了師尊,沒想到他竟然轉(zhuǎn)身把湯送給了別人,若不是自己恰巧遇見,怕是今后還要傻乎乎的去送。隨手將桌面的一套白玉茶具揚到地上,她發(fā)誓要讓那個名存實亡的三殿下與那堆碎玉一個下場。

  伽闔一直都會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時常像被拋下了很高的懸崖,睡夢里不停地往下墜。那些不斷浮現(xiàn)在腦海里的碎片一般的畫面,無論如何都拼湊不完全。

  夕陽金色的余暉映照著整個屋子,那個人一身白衣,如濯濯白雪般的身姿坐在那里,整個人都渡上了一層橘黃色的光芒,臉卻在陰暗處,唯有清晰的輪廓。

  她睜開眼,恍若看見了人間那個溫柔泛濫的夢境。有些忘乎所以的以為自己還在夢境里,心底的防備都以拋諸腦后,三百年來從未有這般天真無邪的模樣待人。

  云時看著她,笑的與那個小姑娘一般赤誠,心里泛起一陣酸澀,他知道若她清醒,斷不會是這般憨傻純真的樣子。

  轉(zhuǎn)瞬間,她的神色逐漸恢復(fù)了平日透露著幾分戒備,眼眸里的憨態(tài)盡數(shù)湮沒,迅速起身,訝異道“仙尊怎么在此”

  見她如此端莊溫文爾雅的樣子,他心疼他的小姑娘時刻都要帶著虛偽的面具。他將桌上的湯往前推了推,說道“我來給你送湯”

  她微微一怔,心里那股被強行鎮(zhèn)壓的念頭像被施了生長法術(shù)一般,快速的破土而出。她做到他面前,二人的影子重疊在橙紅色的夕陽里。

  手碰上湯盅,熱流傳到指尖,想來云時定然是用靈力將它一直保溫著。打開蓋子就有一股清香撲鼻,她用湯勺舀了舀,驚詫到瞪大了雙眼“燃蠱草!”

  這草生長在鮫人族的一方懸崖之上,崖壁上長滿了荊棘。若想要摘到此草,必定要卸下周身仙力,用血肉之軀去攀登懸崖峭壁才可,不僅千年難得且得之也不是件易事,是用來養(yǎng)仙體的寶貝。

  云時道“你怎知?”

  因為她去摘過,那荊棘扎進骨肉的痛讓她至今想起都有些隱隱作痛。

  她笑了笑,說道“恰巧見過”

  云時又將湯往她面前推了推,說道“快喝吧”

  她笑意盈盈的拿起勺子喝著湯,偶爾偷偷抬眼瞧他,柔情蜜意滲在眼角眉梢,整個人美好靈動的堪比四月萬花齊放。云時覺得這樣的她看起來生機盎然,才有了天下間所有女兒家都有的那般無憂無慮的歡喜模樣。雖然她曾經(jīng)也有過那般的暢快與肆意,只是他粗心大意將那樣的她弄丟了。

  喝完后她放下勺子,才想起問道“仙尊哪里來的這草”

  她默默的祈禱可千萬別是他去摘的,她最怕的就是欠了別人人情。若是旁人,她還了便是,可仙尊地位尊崇,她若是欠他太多,實在不知拿什么來還。

  他云淡風(fēng)輕道“黎姬燉的”

  伽闔覺得腦子里被劈下了一道驚雷,一時間滋味復(fù)雜的很,僵在那里無言以對。艱難的扯了扯嘴角,牽強的笑道“她給仙尊燉的,仙尊給我做什么”

  見她一臉尷尬的模樣,有些好笑道“看你這樣子,要是知道是她送的你就不會喝了”

  她神色肅然的點了點,沉聲道“你大概不知這鮫人族王室是如何采摘此草,我曾親眼見過那些鮫人子民被她們一族的神官拿鞭子抽打,逼迫他們以血肉之軀去爬那條荊棘之路,有的稍有不慎就從懸崖掉落,摔到崖底的碎石沙礫上,粉身碎骨”她記得,那個鮫人掉下去之后化成了原身,那條藍色的尾巴還死前仍舊掙扎的拍打著地面的沙石,漂亮的尾巴染上了灰塵。

  她苦澀的笑了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鮫人王室頂著貴族的頭銜為非作歹,他們覺得那些平民是下賤的,命死不足惜,我與父……與天帝說,他們一族卻拿那些都是有罪在身之人來搪塞,但我發(fā)誓我不會拿燃蠱草來養(yǎng)傷,因為或許恰好碗里的那一株是一條命”

  他唏噓道“種族之間的事,外族不便插手干預(yù),鮫人王室終歸會有作繭自縛的那一日”

  她憤恨的拍了拍桌子“若是哪日鮫人王室易主,我定然鼎力支持”

  他柔聲玩笑道“哦,你要如何支持”

  她撐著腦袋,眼睛里靈光閃現(xiàn),才莞兒一笑道“暫時還沒想到,但我一定會落井下石踩一腳”

  小閻進門就撞見他二人笑的前仰后合的樣子,云時平日里看起來莊嚴(yán)不茍言笑,此刻卻和伽闔一同笑的開懷。他的進入,讓二人的目光齊齊投向他。

  他有些不自在的說道“伽闔,該吃飯了,玉若也過來了”

  “哦,我馬上來”

  她看了一眼旁邊端坐的云時,客氣的試探道“仙尊要跟我們一起嗎”

  “好”

  他們總是習(xí)慣坐在院子里吃飯,黃昏下的年歲樹旁幾個人,甚有溫馨的味道。平日里都是伽闔與小閻,后來多了玉若,再后來千嶼也來了。千嶼雖與云時交好,但與他們小輩也很合的來,原先的方桌此刻已然坐不下。

  玉若正不知怎么擺脫眼前困局,壓制內(nèi)心狂喜道“其實我不太餓,要不我就先回去,你們吃”

  “不必”云時一揮手那張方桌變成了圓桌,坐五人正好。

  小閻的眼皮狂跳不止,幸好玉若沒跑成功,他拉著玉若入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來都來了,多少吃點”

  桌上往常吃飯她們都會喝酒嬉笑,今日大家都默不作聲,安安靜靜的低頭吃著自己碗里的飯菜。

  小閻看著伽闔用眼神詢問她,為何仙尊會給他們一起吃飯。她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我就隨口一說??倹]有剛喝了人家的仙草,連飯都不留人吃一頓就攆人走的道理。

  

短腿叮當(dāng)

仙尊大型雙標(biāo)現(xiàn)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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