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我?guī)闳メt(yī)院吧?!彼麑蚊}脈說道。
何脈脈起身,沒有理他,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我錯了,我不該那樣說你。你跟我去醫(yī)院吧?!绷_耒有點拿捏不住何脈脈的態(tài)度,只能開口哀求,她的手還在滴血,看著有幾分恐怖。
“我……沒有想要纏著你。”脈脈哽咽地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姑奶奶,都是我不好,是我一直纏著你好吧,是我一直死皮賴臉?!绷_耒趕緊回應道。
“誰是你姑奶奶?!泵}脈唾罵道。
“是你呀,你是我的親姑奶奶。都怪我不好,惹了姑奶奶生氣?!绷_耒看有戲,開始用哄小孩的語氣說起話來。
脈脈被他這么一哄,頓時破涕為笑?!拔铱蓻]有你這么大的侄子。”
“好了,去醫(yī)院吧。你的手再不處理,我怕血要流光了?!绷_耒趕緊趁機恐嚇道。
嗯,脈脈點點頭道:“你先睡吧,我自己去醫(yī)院處理就好?!?p> “算了,別逞強了?!绷_耒說著起身,兩人直接出去退了房。
酒店只當是因為剛剛警察來查詢的事情讓客戶不開心,經(jīng)理親自賠禮道歉,答應免除了這次的房費。
脈脈沒有多在意,羅耒卻猜到是酒店通風報信招來的警察。當下沒了好臉色。
將近凌晨去醫(yī)院,掛的急診,只有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醫(yī)生在值班。路上血就不流了,但傷口看著有些瘆人。醫(yī)生邊處理邊教訓羅耒道:“多大仇多大怨,把人姑娘的手咬成這樣,太狠心了?!?p> 脈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我自己咬傷的?!?p> 醫(yī)生詫異地瞪大眼睛道:“姑娘,你也太猛了。年輕人,有什么想不開的,對自己下這么重的手,要對自己好一點?!庇中跣踹哆兜亟逃柫_耒,“肯定是你惹女朋友不高興了,要不然也不會這樣。自己的女朋友,自己不是真的難受,她怎么會對自己這么狠心。”
羅耒心生愧疚,低著頭也不吱聲。只是心里在想:“她真的因為我的幾句話,那么難過嗎?”
何脈脈卻在內(nèi)疚,死過一回后,自己就發(fā)誓不論發(fā)生什么,都要活下去。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好自己,她還有小語,要好好活下去。現(xiàn)在卻犯了傻。
處理好傷口后,出了急診樓,一陣夏日特有的涼爽的風吹過,兩個人都冷靜了很多。
“走吧,我送你回去吧。”羅耒拉著她上了車,兩個人一路無話。
剛剛那親昵的畫面仿佛就是幻覺,那個時刻,兩個人似乎回到了往日無憂無慮,濃情愜意的時候。那時的脈脈會撒嬌,羅耒會在她不高興的時候,像普通的情侶一般,哄著她,耍寶似的逗她開心。
明明約好一起走過這一生。不知何時,兩個人走著走著就散了。
脈脈看著窗外霓虹燈照亮的路飛馳而過,感覺一切都像他們的過去,模模糊糊記不清,走幾步就忘了。
“我住在天闊公寓,你順著這條路一直往下走,之后右拐就到了?!泵}脈為了緩解回憶過去帶來的憂傷,開始給羅耒指路。
很快車子便到了脈脈家樓底下。脈脈收拾好東西,道了聲謝,打算出去。大晚上的,她并不打算邀請羅耒上門。
“以后我不會再找你了?!绷_耒在她往外走的時候,提了一句。
脈脈往外走的身子一頓,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錢也不用你還了?!绷_耒閉上眼睛,疲憊地說道。
“錢還是要還的,你賺錢也不容易。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泵}脈不好意思地說?!安贿^你可能要等我?guī)啄?,短期我怕是沒錢?!?p> “我說不用還,就是不用你還?!绷_耒不知為何,語氣沖了起來。
“可是……”脈脈還想辯解,兩人既然沒有什么關系,那莫名欠對方的錢,讓脈脈難以理直氣壯。
“你沒聽懂嗎?我不需要你還錢了,我也不想跟你扯上任何關系了。”羅耒忍不住出口吼道。大晚上的,他在送她回家的時候,還要擔心生怕被她的老公看到。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糾纏你了?!泵}脈一臉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
“對了,你老公打來電話,我接了?!绷_耒想了想,最后補充了一句。之后沒再說話,氣呼呼地開車揚長而去。他感覺自己像個氣球,肚子里全是氣。
既氣憤于她的過于冷靜,好像他的離去與否對她造不成半點影響:同時一想起也許她的老公就在樓上等著她,他的氣就不打一出來。還氣憤于自己剛剛的心軟,居然哄她去醫(yī)院;還有就是氣憤于自己居然這么在乎她的感受,為她這樣的女人費神。
他狠狠煽了自己一巴掌,真是不要臉,莫名做了奸夫還替她考慮。
脈脈掏出手機,看到了莫子璟之前打來的幾個微信電話。她知道,他肯定是看到了自己發(fā)的消息。她站在原地,立馬給他打過去電話,卻被告知手機還是關機。
另一頭,莫子璟在得知母親突然逝去的消息后,第一時間委托國內(nèi)人員調(diào)查的并不是母親的死因,而是母親死后的股權變動。
在得知母親確實變更了遺囑,不再將屬于她自己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全部捐獻給社會公益組織,而是轉(zhuǎn)讓給一個還沒有戶口的孩子,也就是在法律意義上并不存在的孩子何小語時,莫子璟還是忍不住心中涌現(xiàn)出幾分得意,為自己的計謀得逞而開心。
母親千算萬算,怕還是算漏了這一步。莫家的家產(chǎn),沒有他的允許,決定不可以給外人。他,將是莫氏年輕一代里最出色也是最適合的掌舵人。
既然如此,那顧明這邊的關系也可以利用起來了。拿婚姻去交換又如何?只要能談到合適的籌碼,任何事情都可以拿出去賣。
他坐上了最近一班的飛機回國,打算拿到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加上自己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大展宏圖。
他將成為莫家名副其實的掌舵人,將那群拿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便一直明里暗里給他使絆子的董事會老頭,一個一個清除掉。
脈脈沒有打通電話,掛掉手機,冷靜地上樓回家接著睡覺。
她甚至沒有花時間去回味和默哀這段剛剛再次逝去的感情。這段關系曾經(jīng)讓她差點賠上了自己的性命。而與羅耒在一起,她總是被迫接受的那一個。戀情的開始結束,都不由她掌控,她如此被動,被動到?jīng)]有一點選擇的權利。
她早已參悟到,感情是生活的調(diào)味品而不是必需品。
既然如此,那么,無心者,則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