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山城的城東地帶有一片很是開闊的空地。
因為臨近垃圾場的緣故，那兒總是沒有什么人路過，也因此成為了寒山外門弟子們彼此之間比試道法的地方。
高歡通過外門的考核之后，除了在藏書閣讀書之外，最喜歡做的就是來此與人比試。
外門弟子中要屬馬三元師兄的境界最低并且實力最弱，但他還是要比高歡勝上一籌。
這是近些日子以來寒山外門的師兄們聊天時總會打趣調(diào)侃的一件事。
陳曳在前幾天也已經(jīng)正式進到了清弄境。
關(guān)于修行人之間的比試，他雖是在書里看到過許多，但總歸是沒有親眼見過，因此心里也很是好奇，于是趁著今日無事也來到了這片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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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的周圍是一大圈密林，再往前走數(shù)百米便是那臭氣熏天的垃圾場。
雖然已經(jīng)快時至正午，但這里依舊還是沒什么人影，和晴川大道上的熱鬧情景簡直天差地別。
陳曳站在空地的東側(cè)，正好靠著一棵綠蔭小樹，目光向空地上望去。
修行臻至清弄境，他的視力總之好了許多，以前便是看著街上路過的姑娘都有些模糊不清，現(xiàn)在卻不會如此了。
這也是修行的一大好處——明目。
空地上正有兩位寒山外門的師兄正在互相切磋比試，拳腳生舞，甚至于還能聽到獵獵風(fēng)聲。
陳曳在修行二三事上看到過這種拳法，叫作基礎(chǔ)拳式，是清弄境修行人最常用的功法之一。
基礎(chǔ)拳式重在練體，需要長年累月的修行，并不是能夠速成的功法，但同樣地，若是對這門拳式浸淫極深，說不準(zhǔn)便能夠悟出一些其他的意思。
陳曳曾經(jīng)在拒北城的城樓之上看到過鐵馬當(dāng)心的拳。
拳勁撼山，拳風(fēng)裂地，當(dāng)真是可怕至極。
也不知他是如何才能練出這樣的拳來。
陳曳想得出神的時候，場上的情況突然危急了起來。
原本一直占據(jù)著上風(fēng)的那位師兄在拳勁擊出還未回撤之時，不小心被另外那位一直被動防守的師兄抓到了一處細(xì)微破綻。
那位防守的師兄以一手基礎(chǔ)拳式的撈月落將對方直接按倒在地，贏得了此次比試。
而被按在地上的師兄則是嘆了口氣，心里苦笑不已，覺得自己若是方才再細(xì)心一點，總歸不會讓人有機可乘。
但同時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基礎(chǔ)拳式到底有何不妥之處。
論及對于這門拳式的掌握，他明顯要比對方強上許多，所以也才能一直占據(jù)著上風(fēng)，讓對方苦于防守。
但他最大的問題在于，招式回撤的時間過長。
縱然不是高手過招，但對方只要能夠撐住一段時間，便很有機會能夠找到一個恰當(dāng)?shù)臅r機反擊。
贏得比試的那位外門弟子笑了笑，說道：“曾師兄，這次僥幸承讓了?！?p> 曾月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道：“不算僥幸，林師弟你的基礎(chǔ)拳式學(xué)的確實比我好?！?p> 林葉搖了搖頭，說道：“基礎(chǔ)拳式雖是外門弟子常常研習(xí)的道法，但我知道曾師兄你破境清弄上境之后一直在學(xué)習(xí)柳葉劍?！?p> “所以這次我能夠勝過師兄，還是僥幸?！?p> 柳葉劍是一門劍勢飄忽的劍法，學(xué)習(xí)難度要遠在基礎(chǔ)拳式之上。
曾月明最近數(shù)月一直在苦苦研習(xí)這門劍法，便是希望在進境靈韻之后能夠有所小成。
可惜柳葉劍的劍招實在太多，變招太快，所以曾月明這數(shù)月以來也沒有什么進展，今日才會約林葉一道來這空地比試。
既是為了散散心，也是希望能從拳腳的比拼中得到一絲靈感。
就在曾月明和林葉二人交談之時，空地遠處南面漸漸走來了一個人。
曾月明有所察覺便向南望去，眉角輕揚詫異說道：“又是他。”
林葉正疑惑曾師兄說的是誰，視線隨著投去，頓時苦笑道：“原來是高師弟。”
從南面走來的人確實是高歡。
這大概也算是他每日都必做的功課了——與人比試。
高歡走到空地上，目光向著四周掃了一圈，待看到遠處站在小樹下的陳曳后，眼中微異。
高歡不堪，陳曳無言。
橫山城中盡是打趣這二位寒山新進弟子的聲音，他自然也聽過許多次。
對于自己的風(fēng)評，高歡心中完全不在意。
但他覺得有些奇怪的是，陳曳為何會無言。
從始至終明白外門考核意思的就只有他們二人，只是彼此的選擇完全不同而已。
他只為考核第一，陳曳卻并不在意。
但他也知道，對方不像是一個會寂靜無聲的人。
尤其是在先前的那一眼之后，高歡對于自己心里的這個觀點又更加篤定了一些。
“他已經(jīng)快要清弄中境了啊?！?p> “真的夠快?！?p> 高歡的眼光很是準(zhǔn)確，甚至就連陳曳對于自己境界的認(rèn)知都沒有他來得準(zhǔn)確。
所以他很是感慨，接著說道：“不知道今日哪位師兄愿意與我比試？”
空地上的人影雖然不多，但是寒山的外門弟子卻不少，只不過聽到高歡的這一句話后，卻是沒什么人心動。
比試的目的在于更進一步加深對功法的感悟，他們又不是天生便喜歡打架的大師姐夏蟲，自然不愿意與相差極多的人比試。
這樣只是在浪費時間。
四處無聲，高歡當(dāng)然也明白他們的意思。
但他并不在意。
“師兄們的膽子越漸修行便越小嗎？”
這是很簡單的激將法，但是簡單的方法總會有顯而易見的成效。
“高師弟連馬師弟都打不過，還是先回去多多學(xué)習(xí)一番吧?！庇形徽驹诳盏赝獾耐忾T師兄嘲諷回道。
高歡眼中閃過一絲異光，看向那位師兄說道：“馬師兄的基礎(chǔ)拳式學(xué)習(xí)一年有余，拳法老辣，想來在外門應(yīng)該沒有幾位師兄能與之相比。”
“師兄不敢與我比試，其實也是怕輸給馬師兄吧？”
那位外門師兄目光冰冷，說道：“馬師弟的拳法老辣，這我還真不知道?！?p> “倒是高師弟你，出身如此不凡，為何道法卻如此不堪？”
“倒不如學(xué)學(xué)那位新進門的陳曳師弟，一直安靜呆在家中或者是去藏書閣讀書豈不是更好？”
“出門在外，總是有些風(fēng)險的。”
高歡沒有因為那位師兄的這句話而感到生氣。
他目光平靜，毫不在意地說道：“師兄不妨來一試?！?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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