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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古堆

第318章過卡

李三古堆 老兵阿三 2794 2024-05-27 10:56:49

  倪海霞這一晚硬是整宿都沒合眼。

  她讓鳳妹子去里間睡,她睡外間。鳳妹子卻想和她一齊睡,說是和她一齊睡心里踏實。

  聽了鳳妹子的話,倪海霞淺然一笑。

  她說:“鳳妹子呀,沒事的,你就妥妥地睡吧!”

  其實呢,她是有意將鳳妹子支進里間。因為她今晚是絕對不可以睡的,她要防備劉黑子的暗算呀!如果鳳妹子跟她一起睡,看到她沒睡,她又怎么能睡得著呢!

  在倪海霞的好言勸說下,鳳妹子終于去了里間屋睡去了。

  倪海霞親眼看到鳳妹子睡下,自己才回到外間,熄了燈,也睡下了。

  她在黑暗中支棱著耳朵,傾聽周圍的動靜。

  年青人睡性重,不一會兒,里間就響起了鳳妹子輕微的鼾聲。

  倪海霞這才放下心來。

  她在黑暗中瞪著眼睛想,以目前劉黑子的態(tài)度,要他抗日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那末他會怎樣對付自己和鳳妹子呢?

  還有,那個劉黑子和姚文龍為什么說上次是自己到過觀音嶺呢?他們問此話的目的是什么?為什么那姚文龍一提及此事,眼里就冒出光來?

  她不明白,到目前為止,劉黑子都沒有再出現(xiàn)過,不知這傢伙葫蘆里賣的是啥藥?難道,事情會有轉機?哦,可能是劉黑子想通了,愿意合作抗日了?!

  事實上她沒有選擇立即離開鷹愁澗,冥冥中還是有那個想法:希望能勸說成劉黑子出山抗日。

  但如果劉黑子要暗算自己,自己能逃離鷹愁澗么?

  這說不準。因為鷹愁澗她不熟悉。若真要逃出去,恐怕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已經很深了,睏意襲上心頭,但她強撐著。

  她不知道的是那劉黑子和姚文龍已經派人下山了,去日軍據(jù)點報告日本人去了。她和鳳妹子將被劉黑子出賣了。

  劉黑子派去下山的正是獨眼龍。

  這個獨眼龍真名叫劉二流,是劉黑子的隔房堂侄,二十幾歲年紀,長得倒還周正。

  離觀音嶺不遠日軍建有一個據(jù)點,叫樊莊據(jù)點。這個樊莊據(jù)點修有一個炮樓,也就是碉堡。這個樊莊據(jù)點離觀音嶺大約有二十余里。從淮河邊的雁關渡伸過來的,就是去縣城長豐的大路。

  這個據(jù)點也是日軍最近建立的?,F(xiàn)在在淮南,日軍這樣的據(jù)點還有蠻多。也就是說,日軍差不多已經完全占領了淮南地區(qū)。

  與日本人直接打交道,于劉二流還算是第一次,所以聽到堂叔點名要他去會日本人,頭就變大了。

  但他又不敢不去,他的堂叔脾氣很壞,動不動就用馬鞭抽人,不抽個半死他不會放手。

  不過好在他是見過日本人的。

  就是上次,日本人到觀音嶺來打聽是誰襲擊了雁關渡。那次就是他領著上觀音嶺去見他的堂叔翻天云劉黑子的。

  雖然他與日本人沒有說上話,但見他們還是很講禮貌的。尤其是他們凡事先鞠躬,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使他感到這日本人不難相處。

  天亮后,獨眼龍劉二流就下了觀音嶺。在嶺下,他碰上了巡山的頭目田雞。

  田雞大名叫田海興,田雞是大家送給他的諢號。他是專門管外寨巡山的。

  這劉黑子心眼多。他的巢穴分為內外兩寨,內寨就是指鷹愁澗,而外寨則是指除鷹愁澗外一直到觀音嶺腳下的地方。

  外寨的人是不能進內寨的。但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巡山的頭目田海興。

  “獨眼龍,你下山去干什么?”田海興問。

  劉二流與他是過命的兄弟。曾經,在一次與另一股土匪的火拼中,田海興救過劉二流的命,從此,劉二流尊田海興為大哥,二人關系鐵著呢!

  劉二流見了田海興,高興地叫了一聲:“大哥!”

  然后他附在田海興的耳邊如此這般一說。

  “怎么,大爺要把昨天來的那兩個朋友送給日本人?”田海興驚訝地問道。

  “噓!大哥,此事不可外泄的。否則會引來麻煩?!眲⒍髦浦棺×颂锖Ed。

  “為什么?"田海興不明白了,明知不可為,可大當家的為什么還要去為?

  劉二流說:“大哥,你有所不知,那個‘包打一面’原來是新四軍!”

  “新四軍?就是上次到過我們觀音嶺的新四軍?”田海興更為驚訝。

  “對頭!”劉二流肯定地答。

  “‘包打一面'是新四軍?大爺新四軍也敢惹?”田海興更不明白了。

  “不是去找日本人么!要日本人來對付新四軍。日本人既對付了新四軍,還可對我們大大地有賞!”這后一句話,是劉二流學著軍師姚文龍的口吻說的。

  “有賞!要日本人的賞?我看大爺是瘋了!”田海興說。

  “沒事的!軍師想的事,保準沒有錯!”劉二流說。

  又說:“好啦,大哥我去了。咱們回頭見!”

  說著,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軍師想的事?唉!”田海興搖頭嘆息著。

  年輕人腿腳快,二十來里路,太陽升起一桿子高的時候就到了。

  樊莊的這座炮樓又是選在大道邊上建造。日本人把大道一攔,不管是南來的,還是北往的,到了炮樓下,俱都被攔住了。

  “你的,什么的干活?”有兩個日本兵專門檢查過往行人,那樣子既兇又惡。

  劉二流一看懵了:這不是日本人吧?怎么與那天上嶺的不一樣哩哈?!

  “我的是買賣人。做買賣的干活!”被攔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點頭笑著說他是生意人。

  “你的良民證的有?”日本兵又問。

  “有,有……”中年男人趕緊掏出證件。

  劉二流又一愣:媽呀,什么什么證?這哪兒跟哪兒呀?

  日本兵接過中年男人的證件看了看,說:“你的,可以過去?。?p>  看來這個什么證很重要!

  劉二流想。

  輪到劉二流了。

  日本兵問:“你的什么的干活?”

  劉二流第一次過卡,第一次碰到日本兵守卡,未待說話心先自慌了。

  “我……我……”劉二流結結巴巴話都說不囫圇了。

  “八嘠!你的死了死了的?。⑷毡颈妱⒍骰瓴皇厣岬臉幼?,惱怒地端起刺刀就要刺。

  另一個日本兵攔住同伴,問劉二流:“你的良民證的有?”

  “良民證?……”劉二流傻眼了,果然問到了什么什么證。

  可是自己沒有。他反問:“良民證是啥玩意兒?”

  見劉二流答非所問,這個日本兵也惱了:“八嘎!你的壞了壞了的!”舉起刺刀也要扎。

  劉二流一看不妙,猛地往地下一銼,日本兵扎空了,一個前栽,栽到劉二流身上。

  先前的那個日本兵,一看劉二流不是善茬,挺起刺刀又要扎,可又怕扎到自己同胞,端著刺刀的手左右晃動。

  突然劉二流大叫一聲:“太君,我是觀音嶺的,我有重要事要報告太君?。?p>  他這一聲大喊,引來了一個日本軍官。

  這個日本軍官是個大個子,戴一副黑色太陽鏡。他來到哨卡前,制止住那個端著步槍的士兵。

  此時那個栽倒在劉二流身上的士兵已然站起來了,一見面前立著一個皇軍軍官,忙“啪!"的一個立正:“少佐閣下,讓您見笑了!”

  這個日本軍官笑容滿面,用日語說了一句:“八嘎!看來你不是他的對手!”

  說得日軍士兵滿臉羞紅,又不便發(fā)作,只得拿眼瞪著劉二流。

  日軍軍官沒有再理日軍士兵,而是從地上拉起劉二流,用純正的中國話問道:

  “你剛才說什么?你是觀音嶺的?你有重要事要報告皇軍?"

  劉二流還遠遠沒有從驚嚇中緩過氣來,渾身顫抖不止。

  “你不要慌,有我在這里,他們再也不會把你怎么樣!真的!”日軍軍官給劉二流吃了顆定心丸。

  劉二流一看這個日本人一臉的和氣,與先前日本人給他的印象剛好吻合,遂把一顆怦怦直跳的心放進肚里去。

  “太君,我是觀音嶺的。我叫劉二流。我是奉我大爺?shù)拿顏韴蟾嬷匾虑榈??”劉二流終于鎮(zhèn)靜下來了,口齒十分清楚地說。

  日軍軍官一聽,更是笑容可掬。

  “好的!我知道了。請跟我走吧!請!”日軍軍官作了個邀請的手勢。

  這還差不多!劉二流在心里說。

  他跟在日軍軍官的后面往鎮(zhèn)子里走去。

  身后,倆日本兵望著遠去的劉二流,惱恨交加,卻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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