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召集諸位,確實有事商議?!?p> 初一跪坐在州衙中,望著眼前眾豪商。
整個臨淄的豪商被初一聚集在一起,除了少數(shù)幾人坐立難安外,大多數(shù)還是比較平靜的。
州府的豪商,多數(shù)隸屬世家大族,世面是見過的。
初一又不似張寶那般殺戮成性,所以大多數(shù)才能坐的安穩(wěn)。
“太平道起,烽煙不絕,青州也被霍亂,如今我主青州,雖北海、東萊、平原、濟南未下,也只是時間問題?!?p> “然而烽煙過后,如何安民,卻一直困惑著我?!?p> 初一目光打量坐在前面的幾位豪商,他們是青州豪商中的翹楚,都是有大能量的人。
“百業(yè)待興,我欲先取商、農(nóng)兩項,以復青州繁榮,諸君以為如何?”
后面沉不住氣的豪商互相打量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擔心。
前面的豪商穩(wěn)重的多,一動不動,目不斜視,各自關注著面前的茶水。
場面一度陷入尷尬,初一卻不以為意,目光掃過案牘上的玉簡。
“諸君不說話,我便當諸位默認了?!?p> “齊地自古精于商務,我等也不能讓管子先人專美于前,今日我欲成立青州商會,希望諸位入資,共建青州,諸位又以為如何?”
初一再次詢問,拋出自己的目的。
這一次前面的豪商中終于有人開口。
“不知初渠帥想建的青州商會,主要經(jīng)營什么?”開口的是一位耄耋老者。
他的雙眼已經(jīng)被褶皺覆蓋,眉毛從眼角垂道腮邊,細長的身體佝僂著,唯獨聲音還算有力。
此人算是青州豪商中的領軍人物,名為管諶,是管氏的私生子,從小酷愛經(jīng)商,因著私生子的身份不被管氏重視,便由著他做了最下等的商人。
早年管翁買賣做的極其不順,屢次被從管事的位置拿下來,從伙計做起。
他父親身死時擔心他,舍了臉皮為他安置了一份家業(yè),他卻太過喜歡經(jīng)商,變賣了土地農(nóng)莊,自己做起買賣。
沒有風生水起,只有一貧如洗。
沒了錢財?shù)墓芪逃只氐焦苁蠌男』镉嬜銎穑欢鴱倪@之后,卻如鯤鵬之變,扶搖萬里。
慢慢的,他把管氏買賣經(jīng)營的越來越大,他本人也成為青州最大的豪商。
“烽煙起,少不得各種破敗,這些破敗的重建,全由青州商會負責?!背跻淮鸬?。
豪商們多數(shù)皺起眉頭,這等吃力不討好的重建工作,他們可不看好。
管翁滿是皺紋的面容沒有變化,只是被褶皺壓蓋的眼睛慢慢露出一絲。
“經(jīng)營好了,歸于州府?”管翁問道。
“歸于青州商會。”初一答道。
管翁微微點頭,便不再言語。
一眾豪商一時不明白管翁的意思,倒是與他極為熟悉,算是他半個徒弟的另一位豪商太史玉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不知細則如何?!碧酚駟柕?。
“青州州衙不出資,但可開方便之門,占有三成,剩余七成,根據(jù)諸位入股多少分配,一股百金?!背跻坏莱鲎约侯A謀已久的想法。
初一的話語落下,下面一眾豪商忍不住商議起來。
太史玉坐在管翁身旁,他就近開口問道:“管翁覺得如何?”
管翁依舊瞇著眼睛,一副人老體力不濟的模樣。
太史玉坐在一旁等著,他知道管翁不是在裝模作樣,而是在心中謀算。
他最佩服管翁的,便是管翁精打細算的能力,每一筆錢財,動用之前,管翁都會做出詳細計劃,恨不得把每一錢都弄清。
“東市張家、西市徐家,南市郭家,北市淳于家,這四家被地公將軍禍族,所遺店鋪買賣,不下萬金,若以此起,可做?!?p> 許久,管翁才緩緩開口。
太史玉點點頭,表示明白。
“請渠帥解惑,不知東市張家、西市徐家、南市郭家,北市淳于家所遺留的買賣,可在此列?”太史玉朗聲問道。
“在?!背跻唤o出肯定答案。
他不是在忽悠眾人,亦不是想要謀取好處、聚集錢財后跑路,他是在調(diào)動地方資源,合力做大事,自然舍得這些產(chǎn)業(yè)。
“謝渠帥解惑。”
太史玉謝過,又再次湊在管翁耳邊詢問起來。
“管翁素來不做無準備的買賣,不知對于這位渠帥,可調(diào)查過?”
管翁的臉仿佛菊花,緩緩綻放,這是一個笑臉,只是在這蒼老面容上綻放起來,不是很美麗。
“你調(diào)查到什么了?”管翁不答反問。
“良鄉(xiāng)繁榮,渠帥高居首功。”太史玉道。
管翁緩緩點頭。
“此子信義,可以與之行商,只是……不知將來青州是否會變天。”管翁說道。
這時候的黃巾軍雖有一種不可阻擋的氣勢,但人們對大漢并未徹底絕望。
漢朝從劉邦至今四百余年,中間又不是沒出過王莽之亂,所以這些世族出來的豪商,心中多有這方面的顧忌。
“我聽聞樂安在施行一種叫‘土地革命’的政令,如今很多百姓支持,甚至愿意為此送子弟入太平軍中服役?!碧酚裼值?。
管翁沒有說話,拿起茶杯喝一口,沉默許久。
“青州,或許是太平道的后手?!惫芪涕_口,直指問題核心。
太史玉一怔,擰眉思索,越想越覺得可能。
首先是初一的身份,太平道神上使、領青州眾,這地位僅次于三位將軍。
不止如此,要知道這臨淄可是地公將軍為他打下來的,可見張角對初一的器重。
而初一行事,確實不像其他娥賊,既不燒殺搶劫,也不巧取豪奪,而是一心發(fā)展。
前幾天祭奠青州土地爺、財神爺、灶王爺,很可能便是為了在商、農(nóng)上著手。
“如此,或許可做?”太史玉問道。
“不急,稍安勿躁。”管翁喝著茶,口中緩緩說道。
二人商議著,其他人也都在跟各自相熟的人討論,初一見眾人熱烈,便起身讓開,留給他們空間。
他走的時候,順手拿起案牘上的玉簡。
“如何?”初一步入后堂,翁老急切問道。
這是初一來到臨淄后的第一次大行動,針對的不是市、農(nóng)、工,而是商人。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初一本身便善于生財,大家已經(jīng)習慣了。
“稍安勿躁,等他們勞倫一番再說?!背跻徽f完,自己找個地方坐下休息。
他看似休息,其實手一直按在玉簡上,開始嘗試發(fā)布財神敕令。
這空白敕令他有三個,卻一個也不想用在申公豹身上,那家伙油嘴滑舌,壞得很。
“這敕令如何用,才能功效最大化呢?”
初一遲遲沒有使用敕令,便是怕這敕令浪費了。
他最初想要以此敕令,讓整個青州商業(yè)更加繁榮,但覺得太過泛泛,最后可能作用不大。
后來想讓自己手中商業(yè)更加掙錢,但一個人的買賣,對整個青州的影響終究太小。
最后想來想去,他決定組建一個商會,把第一個敕令用在這商會上,如此既不至于太過泛泛,又不至于太過狹隘。
如果最后效果不好,他還有兩個敕令可以使用,這次干脆就算試探。
調(diào)動財神神體,用神體持有敕令,初一開始用神性書寫神文。
樂安郡金龍如意正一龍虎玄壇神君敕令:
令青州內(nèi)組建青州商會,豪商踴躍,資金充沛,生意興隆,日進斗金。
隨著初一心中所想,冥冥間可見天地有紫金色紋路浮現(xiàn)交織,那紋路一閃而過,便又隱藏于虛空之中。
低頭望向玉簡,上面只有青州商會敕令幾個字,其余內(nèi)容卻都不再顯現(xiàn)。
而就在他思索變化之時,外面討論的聲音直線高漲。
“怎么了?”初一向翁老問道。
“外面那些人……好像都愿意入股,正在請渠帥出去,商議入股事宜?!蔽汤显尞惖恼f道。
剛剛還只是討論,不知道為什么這些人突然間下了決定,居然都愿意入股了,這變化嚇了翁老一跳。
“出去看看。”
初一領頭走出后堂,便被一眾豪商炙熱的目光看的有些別扭。
“這敕令,不會為這些人洗腦了吧?!?p> 初一心中思索著,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渠帥,我等覺得可以入股,還請渠帥為我等主持?!惫芪痰谝粋€站起來說道。
他雖然還是那副年老模樣,卻顯得精神了不少。
“還是再思索一下為好?!?p> 初一開口給他們降溫,同時想試探一下他們的想法。
“不必了,有機會就要抓住,想我年輕的時候,經(jīng)歷多少挫敗,卻依然愈戰(zhàn)愈勇,才有如今成就,這一次,有渠帥帶領,我看好青州商會?!?p> 管翁掃視著一眾豪商,開口說道。
“太史先生覺得呢?”
初一又向太史玉試探道。
“商機難得,稍縱即逝,請渠帥早下命令?!碧酚竦?。
初一能從他眼中看到野心,亦能從其他豪商眼中看到,這或許就是敕令的作用。
不是強行改變,而是影響,影響眾豪商的野心,讓他們跟隨自己蓬勃而起的欲望、野心前進。
“神道詭異,居然可以直達人心,以后若再用,一定要謹慎?!?p> 望著眾人炙熱的目光,初一心中想道。
九years
連續(xù)兩周沒有推薦位,尷尬,麻煩諸位看官推薦一下,謝謝,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