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壽莊前廳,朱富桂看著來人眉頭不展,怎么都想不起自己見過此人,不過出于多年的習(xí)慣還是非常謹(jǐn)慎的好生相待。
“莊主莫要苦苦思索,你我二人在今天之前從未見過面?!秉S臉漢子看著莊園主人臉上笑意漸濃。
“哦,那不知嗯……壯士來莊上所為何事?”朱富桂心中略感不妙,這人怕是不懷好意。果然,就聽這壯漢言:“鄙人何啟,正要趕回榆縣與家人團(tuán)聚慶新歲,不料在這附近糟了劫道的匪徒一身錢財盡散。坊間傳聞莊主樂善好施,吾厚顏叨擾萬望莊主能施以援手,在下感激不盡?!?p> 朱富桂一臉不解,這附近因為福壽莊的緣故,已多年不曾有鬧過匪患,現(xiàn)今什么時候出了強(qiáng)盜而他卻不知道。
雖然如此,朱富桂還是想花些錢財好早早送這人出莊才是,隨意吩咐了一位站在門前的小廝:“去賬房支些足夠的銀錢,給這位遭了劫匪的壯士做盤纏。”
不一會兒進(jìn)來個孔武有力,滿臉絡(luò)腮胡的漢子,看打扮想是這莊園的護(hù)衛(wèi)。這莽漢進(jìn)來瞥了眼坐在下首的何啟,甕聲道:“莊主,人來了,在偏廳?!敝旄还鹇勓砸徽钩钊荩骸斑€請稍待,吾去去便回。”何啟點頭。
偏廳有一人早已等待多時,見朱富桂前來上前道:“莊主,查清了,莊子方園幾十里并無劫匪。”朱富桂聽了露出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果然,這人是來打秋風(fēng)的。”“嗤~這人倒是好膽,竟敢來莊上鬧事。待遣人轟他出去?”這人一臉嗤笑,一邊說一邊用眼神詢問朱富桂。
“罷了,我已派人去了賬房,舍他幾兩銀子打發(fā)走便是。記住,現(xiàn)在我等是正經(jīng)的鄉(xiāng)紳商賈,打打殺殺之言你且莫要再提?!敝旄还饘ε匀苏f自己家財萬貫都是往少了說,真不在乎這幾兩銀子。如今他要的就是這好名聲。
自家人最知自家事,年輕時他自己就是個打家劫舍占山為王的盜匪,若不是當(dāng)年自己行了天大的運(yùn)氣說不得早早就死了,哪還有現(xiàn)在的家產(chǎn)。用些可有可無的錢財換取名聲,來掩蓋自己的過往他還是很樂意的。同時也異常愛惜,不到萬不得已卻是不會枉動刀槍武力。
回到前廳,朱富桂一眼就看見放在一旁的錢袋,他疑惑這人這么還沒走。轉(zhuǎn)念之際,何啟抱拳:“多謝莊主慷慨以解在下燃眉之急,為此何啟不妨說個消息以報莊主恩情?!焙螁⑦@個消息就是將軍冢九十六口全部喪命官府插手查辦之事。他在惠縣數(shù)月偶然聽一位游商說戈壁深處的人家莫名的不見了。
“莊主,將軍冢死人了。”何啟一開口就讓朱富桂心頭一跳:“你待怎樣?”沒有去裝不知道。既然這人能找上門自然也早就查清楚,此時再遮掩沒有任何意義,干脆一口認(rèn)了。
“不曾怎樣,只想賣個消息給莊主你。”何啟拎起手邊小小的錢袋在空中不停的晃蕩,通過重量心中已有大概。不過就這點錢他還看不上,眼睛一轉(zhuǎn)打定主意想在敲一筆,怎么也要幾百兩才可。
“消息?什么樣的消息?”朱富桂習(xí)慣性的笑容早就不見,面色鐵青逐漸覆上寒意。
“莊主,我這消息可是能保你身家性命。作價至少五百兩,也就是五十兩黃金。”何啟仿佛沒看見已在憤怒邊緣的朱富桂,張口就是五百兩。
“五百兩,哈哈哈,一戶三口之家一年用度不過區(qū)區(qū)三四兩銀,你一個消息要我五百兩,簡直……”朱富桂氣急而笑這人張口就是五百兩,當(dāng)真自己是平常的富家翁任人揉捏不成。
“莊主你當(dāng)真不知?那將軍?!焙螁⒁粫r有些坐蠟。
“知道什么?將軍冢?我是綁了個人又怎么了,不過幾十兩銀子而已。就這你敢開口五百兩,你當(dāng)我是什么人,啊?!你怕不是失了智。”朱富桂本就是個強(qiáng)盜匪徒。盡管早就金盆洗手,多年來更是附庸風(fēng)雅修生養(yǎng)性可這一刻一身匪氣盡顯。居高臨下的指著何啟的鼻子就是一頓搶白。
何啟見此人不見作偽當(dāng)真不知,為了五百兩嗯……八百兩也就忍了這蠢人對自己的舉動又如何,不過口氣可沒先前那么好“八百兩,現(xiàn)在加一個三百兩的消息,兩個消息八百兩少分毫都不行。被人擺了一道都不自知,難怪命不久矣。”何啟這就算強(qiáng)買強(qiáng)賣了。
“說好兩個消息無論你先聽哪個都得先給錢,只要金子?!?p> “好,好的很,忠光拿三十兩金給他?!敝旄还鸪T外喊了一聲被驚動的管家。只一會兒,忠光帶著三錠金子趕回放在了何啟右手邊的茶幾上。
“說罷,讓我聽聽價值三百兩的消息。”何啟聽出其中隱隱的威脅之意。
“將軍冢二十幾戶人家近百口人一夜之間盡數(shù)喪命。唉,這消息三百兩都少了?!焙螁⒁荒樔馔?,確實是要少了。不過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就算了。
“當(dāng)真?”
“自然,我還知道你找了人去,此人叫洪都,是也不是?”
被何啟一口道破,朱富桂當(dāng)場就沒了脾氣,也沒興趣問他如何知曉洪都這個人的??粗鴮γ嫱约簯牙锎Ы鹱拥暮螁ⅲ加X得自己占便宜了。
“這,這是為……為何?”朱富桂話都說不利索了。在朝廷大比時突然死了近百人,可想而知這官府怕是挖地三尺也要緝拿這窮兇極惡之徒。一時間朱富桂渾身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
腦海中消息與面前這個人的臉不停的交替,有一瞬間他想留下這個黃臉大漢??梢娖溆惺褵o恐,怕有所依仗,若一個不慎自己就徹底完了。
穩(wěn)了穩(wěn)神朱富桂問:“那另一個消息呢?我用此物換。”隨手解下腰間金鑲玉的四君子吊墜扔給何啟?!皠e瞧了,這吊墜出自名家之手區(qū)區(qū)五百兩還是值得。”朱富桂見何啟摩挲著吊墜沉默不語不禁催促道。
在朱富桂眼下何啟手一翻吊墜就消失不見也不知被他放在了哪里“這第二個消息嘛。朝廷插手派了官下來查這件事,傳言能直達(dá)天聽,可不是小小的地方官能比的。再者近百條人命可都是洪都一人所為,你嘛,嘖嘖嘖~”何啟搖頭憐憫的看著面前顯得無比可憐的人?!皳?jù)我猜測將軍?;蜻€有人活著,因為我去時那些死人都已被安葬。只是不知為何這人卻沒在記錄在官府的戶籍冊上?!?p> “這將軍冢是前朝一位將軍埋骨之地,四周居住的乃是其麾下后人,專為守墓。后這些軍戶被轉(zhuǎn)為黔首就此定居。到了今朝這些人以黔首編入戶籍,卻因地處偏遠(yuǎn)不可通商,所以只編入戶籍交稅,不服徭役。有一小小游商偶然帶著貨物來此以物易物賺頭不少,從此往后十幾年每隔數(shù)月就會回來一趟。數(shù)月之前待他再去卻發(fā)現(xiàn)此處空無一人,像是多時都沒人來過一般。我也是在惠縣偶然聽他對人說起時無意聽見的。閑時無聊就多問了幾句,才知道有這么個地方。”
何啟慢慢的向朱富桂說著將軍冢的前世今生,這當(dāng)然也是他花了些錢買的?!靶闹泻闷妫氐叵蛩懥说貓D親自去了一趟戈壁深處。
那地方盡是風(fēng)沙礫石荒得很,進(jìn)了間廢棄的屋,入眼都是噴濺的血跡,胡亂倒地的家什物件,這個地方怕是被人屠戮一空再無生者,雖遠(yuǎn)我又仔細(xì)查看了一番,發(fā)現(xiàn)只有一家與任何地方都不同。
這家雖然墻壁上鮮血依舊,可屋里物品依然擺放整齊,顯然有人來過,再看落灰卻不似有人住。無意間發(fā)現(xiàn)這屋的對門門楣上有異,有個不起眼的喜鵲紋。
而整個江湖會如此使用喜鵲紋的只有洪都。所以莊主勿要懷疑何啟所說真假?!?p> 朱富桂靜靜的聽完何啟的話突然大笑:“我稱你一聲何兄弟,可行?”只是稱謂罷了何啟自無不可。
“何兄弟,來者即是客,何不讓吾盡一盡地主之誼,況且你于我有大恩,就是長住莊上也無不可?!?p> 何啟婉言拒絕,以家中父母妻兒正等著他回去慶新歲,卻是不便在莊上長住為由拒絕了。
不過經(jīng)不住朱富桂執(zhí)意相勸還是同意在莊上暫住些時日,不長也就短短兩三日。
兩人心中各懷鬼胎,何啟自來時就知道自己怕是不易離去,朱富桂更是在殺與不殺之間來回徘徊。
一個知情人洪都,一個漏網(wǎng)之魚秦高陽,一本長生經(jīng)《大衍青木經(jīng)》還有朝廷插手。
在如此多變的形勢里朱富桂知道,事情如何發(fā)展自己已無力去扭轉(zhuǎn),唯一能做的就是順勢而為盡量自保。朝廷可不是真像綠林好漢口中調(diào)侃的那么無能,自己手上這幾十人更是形同虛設(shè)。
這件事已經(jīng)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無聲的席卷著靠近它的一切,福壽莊上風(fēng)波詭譎。而另一邊的朱德庸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件,連夜寫了奏章八百里加急送去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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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德天·郝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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