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陳勝廣,冷冷哼了一聲。
他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爆發(fā)力,都能被這儀器強行壓制下來。要是換了別人,只怕要被壓制得動彈不能。
陳勝廣此刻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從容威嚴(yán),一張老臉憋得又紅又紫。
他這一生縱橫各道,何人見他不是畏懼巴結(jié),什么時候受過如此屈辱。沒想到因為今天一時輕敵,竟然吃了這么大的虧。
他勉強用尚且能活動的左手支撐起身體,抬頭望去,忽然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只見在路涯的手中,翻涌的靈術(shù)力正在凝聚,力量之大,完全超出了陳勝廣的料想。
“……不!你等等!”他驚惶失措,連聲喊道。
路涯冷冷道:“你對風(fēng)露出手的時候,可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我道歉!快住手!”陳勝廣勝跡無數(shù),沒想到卻在一個他原本完全沒有放在眼里的毛頭小子跟前,遭受到如此危險的處境。只見他眼眶繃裂,已是驚恐至極。
“我和你沒什么可說的!”
路涯手中翻涌的靈術(shù)力凝聚成尖錐,失控一般瘋狂地旋轉(zhuǎn)著,朝著陳勝廣襲去。
陳勝廣勉強抬起唯一能動彈的左手,拼盡全力用靈術(shù)力在面前聚成屏障。不過他的力量如今已經(jīng)被壓制到了極限,就連保護自身的那層屏障都已經(jīng)無力支撐。
他的屏障在路涯的攻擊面前如同是一張薄紙,陳勝廣發(fā)出驚恐的慘叫,失控般旋轉(zhuǎn)的靈術(shù)力瞬間擊碎了他的屏障,洞穿了他的手掌,將他的筋骨絞得粉碎。
只聽一聲巨響,陳勝廣的身軀撞碎窗戶,從高空飛出。
他的身軀在半空無力地轉(zhuǎn)了幾下,轟然砸落,正正落在他自己的那輛車上。霎時間車頂變形、車窗爆裂,將這輛豪華座駕砸了個稀巴爛。
在一旁等候的李家司機嚇得是魂飛魄散,甚至顧不上慶幸自己因為下來抽根煙,沒有留在車子里。他踉蹌著后退了兩步,被路旁的臺階絆得摔了一跤。
樓上似乎有人因為方才的動靜,探出頭來看一眼。李家司機此刻已是驚弓之鳥,那模模糊糊探出來的一個腦袋,看在他的眼里就仿佛是奪命的死神。嚇得他連滾帶爬地朝小區(qū)外跑去,一邊跑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掏出手機給李家報信。
“……什么?!連陳老都被打敗了?!”李懷銘剛回到家里不久,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大驚失色,連連詢問了好幾遍都不敢相信。
李懷銘驚魂未定地坐在沙發(fā)上,眼珠慌亂地轉(zhuǎn)了幾圈。他這下是真的害怕了,原以為陳老出手,對付路涯肯定就如同碾死一只螞蟻,手到擒來。誰能想陳老居然會慘敗在路涯手下。
他表面默然不語,實際卻是無比的心驚膽寒。他原本篤定的是,即便日后事情敗露,他作為李家如今唯一的繼承人,老爺子也定不會把他怎么樣。而且自己的父親雖然一開始會有些生氣,但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跟自己站在一邊。
從頭到尾,他就根本沒有考慮過路涯的問題。因為起初在他的眼里,路涯壓根只能算一個已經(jīng)被解決了的問題。
所以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地開始感到驚慌。遭人陷害,路涯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一旦知曉了自己就是幕后黑手,到時候李家都不一定保得了他!
他第一次開始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到后悔,也許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去招惹那個什么路涯。
而就在他腦海里各種慌亂不安的時候,屋里的人卻是被另一個消息震驚了。
只見一個黑衣服的男子走上前,語氣沉重地說道:“陳老我們已經(jīng)送去醫(yī)院了,情況不是很樂觀,尤其是左臂估計是廢了。至于李二爺……”他說著,語氣猶豫了一下。
“硯兒怎么了?”徐曼連忙湊上前來,焦急地問道。
男子有些難以啟齒地說道:“恐怕、恐怕是已經(jīng)……沒希望了?!?p> “……什么?!”徐曼驚呼一聲,艷麗的面孔刷地變得慘白,頹然跌坐在了沙發(fā)上。
李老爺子頓時露出悲切氣憤的神情,氣得舉起手中的拐杖,狠狠朝著一旁的李懷銘抽去:“都是你這個混賬惹出來的事!”
李懷銘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竟然也沒有跳起來閃躲。等到他感到痛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起身了,只得狼狽地捂著頭蜷縮在沙發(fā)上,硬挨了好幾下。
李懷銘難得的“乖巧”讓李老爺子的火氣稍下去了一些,李仁剛見勢忙勸道:“爸,您快消消氣,別氣壞了身體。這事雖然是懷銘引起來的,但是他說到底也不過是和對方爭執(zhí)了幾句。真正喪心病狂、痛下殺手的是那個路涯啊。您也別太怪罪懷銘了,他畢竟是您唯一的長孫?!?p> 李仁剛刻意強調(diào)了“唯一”兩個字,這倒是提醒了李老爺子。他氣憤未平地哼了一聲,不過沒有再斥責(zé)李懷銘了。
徐曼呆若木雞地在沙發(fā)上坐了半晌,這時才像是回過了神來。她眨了眨眼,頓時一臉哀戚地落下淚來。不過等她再抬起頭時,眼神已經(jīng)變得異常冰冷、充滿仇恨。
她咬牙切齒地恨聲道:“誰傷害我的硯兒,我要他不得好死!”
李老爺子也又悲又憤地舉起拐杖砸了砸地面,怒道:“豈有此理!簡直不把我李家放在眼里!”
李仁剛卻忽然站起來,對李老爺子道:“爸,這個路涯敢傷我李家的人,我們一定不能輕易地放過他。不過目前看來,他的實力不可小覷。我們要復(fù)仇,還是需要從長計議?!?p> “對!從長計議!”本來就心虛的李懷銘也連聲附和道。
“呵?!毙炻粗罴腋缸?,有些譏諷地輕笑了一聲,“犯不著勞駕你們,我親自去把我的硯兒接回來。”
她說這話時,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個因為喪子而失去理智的母親,相反她目光執(zhí)著,語氣冷靜得可怕。被她這樣的眼神注視著,竟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膽寒。
不知怎地,李懷銘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非?;恼Q的不祥預(yù)感,似乎這個徐曼,才是最不能招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