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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角樓里也早就安靜下來了。
傅讖替焦鴻看顧著四周,焦鴻卻一直在更換卦器的方位。焦鴻做的那些卦象是傅讖根本沒有見過的,可他雖然疑惑卻也知道不是開口詢問的時(shí)機(jī)。
直到現(xiàn)在里面安靜的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有,可傅讖的神經(jīng)卻緊繃著不敢松掉一絲一毫。
焦鴻的眼睛睜開了,她最后一次擺好卦器然后站起來身。
見她這樣傅讖忙急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沒有?!苯锅櫅]有回頭看他只是搖搖頭答他,“酉時(shí)三刻。其實(shí)我們以為酉時(shí)三刻沒有進(jìn)攻就是沒有動。但那些隱匿而來的妖獸就是那個(gè)時(shí)間進(jìn)來的,隨著夕陽的影印進(jìn)來的?!?p> “你知道?”
“剛知道?!苯锅櫩粗云?,“在剛剛推演這些卦器的時(shí)候剛知道?!?p> 傅讖想起來自己是被筱筱要求來的,可找焦鴻也不該是為了推演馬后炮的事情。“為什么師妹讓我來找你推演卦器?”
“這是點(diǎn)。”焦鴻指指自己腳下的位置?!笆且粋€(gè)中軸,以我和卦器為眼,看似是守這近郊別宮的結(jié)界但其實(shí)是在守皇宮的結(jié)界。若我死在這里,也得在死前把卦器和卦眼做死了。所以你認(rèn)為是馬后炮的推演卻也只是必須要經(jīng)過的過程。我在此設(shè)了重重演算,若我死了,這演算開不了,結(jié)界開不了,皇宮的結(jié)界便沒有用?!?p> 傅讖驚詫的盯著焦鴻。
焦鴻繼續(xù)指指卦器繼續(xù)言道,“這卦器是神器,神器的力量那些妖獸根本無法對抗。所以他們才來找我,所以我才會來這里?!?p> “他們?”傅讖喃喃自語,“他們,他們是你我的師父,是筱筱,是..”傅讖懂了,“是妖獸的主人?!?p> “他們是妖獸。”焦鴻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轉(zhuǎn)移話題的說道,“筱筱是自己猜到的吧。雖然師傅和大仙師知道。但大仙師不會告訴她的?!?p> 傅讖看向焦鴻,可....他的聲音似有哽咽得言道,“那你為何..不告訴我?師傅和國師不肯告訴我但你可以,或者說你也怕,你怕我會告知筱筱,因?yàn)轶泱愫桶Ⅱ斠粯右膊荒敲葱湃文懔恕D菚r(shí)讓你毀了的烏玉卦器,你順從,你應(yīng)允。我以為你是悔改,是肯聽我一句。難道..你是因?yàn)樵缰罏跤褙云饕话肴似?,一半神器,根本不會真的毀掉?!?p> “讖哥,我..”
“別說了。我也沒..那么想聽。那..”傅讖笑看向焦鴻,“那還要待在這里多久?”
“待到師父來找我們吧。那時(shí)候應(yīng)該就沒事了?!?p> “好。好。你累了就歇歇。我在這里守著你。”
焦鴻看著傅讖的樣子想解釋可自己卻又不知道怎么解釋,也不敢一直那么解釋。她應(yīng)著他的話坐下來歇著,傅讖也坐在不遠(yuǎn)處守著。這么近的距離,焦鴻和傅讖卻頭一次覺得,他們離對方,那么的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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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筱一步一步走到阿驍和釐嚮的面前,輕輕一揮手阿驍做的結(jié)界就散了。
阿驍有些吃驚的道,“我做的結(jié)界這般爛的的嘛?你就那么一揮手就..”
阿驍?shù)脑挍]說完停住了,因?yàn)樗匆娽崌簧焓瞩九龅襟泱愕拿夹?。他看去,筱筱的眉心之處紅紅的,像是被揉搓了好久的樣子。
筱筱抬起眉眼瞧向釐嚮開口道,“大概是被我揉搓紅了吧?!?p> 這話讓阿驍一愣。是該說自己與筱筱是好知己才這么默契還是..他說不上來的感覺,總覺得筱筱哪里讓他有些不得勁兒。
“回吧。這里沒有妖獸了。可以回京了?!?p> “還有妖?!贬崌婚_口對釐嚮道,“不過你師妹好像要留著那些妖?!?p> “噬兒啊?!斌泱阋恍?,“是啊。她是妖王之女,若不留族類對不住雙親?!?p> “妖王之女?”阿驍瞧著他們倆,“這些話你們就算信也不能在這里信吧。這話你慎言,筱筱,你們可是大仙師的徒兒們。”
筱筱聽來這話默言。
釐嚮卻開口解圍,“阿驍是為你好,怕你牽扯不該的事情。這里是你的大樾朝啊,不是那你怎么都可以不怕的三苗國。”
“好。”筱筱應(yīng)他,“我知道的?!?p> ------
別宮之事解決之后京城周圍也漸漸安靜了,大樾朝的危局解除一切都回歸了原本的模樣。
傅讖和焦鴻關(guān)于下一任國師的比試又再次展開,筱筱也只得再住進(jìn)國師府替國師處理雜務(wù)。若說筱筱此刻為何愿意安然待在這里而不是程家怕也是因?yàn)楝F(xiàn)在國師府里住著的主子只有她自己。
因?yàn)閯e宮的事情京城的大仙師府正式開府,大仙師和師兄弟妹們都待在仙師府,而國師一直留宿宮中陪著陛下。
筱筱對國師府的事務(wù)料理的已然嫻熟,今日還有余閑喝茶聽櫝子講事兒。
“陛下問朝臣們這兩位殿下哪個(gè)德配東宮,或者說諸位皇子可有德配東宮之人?!?p> 筱筱飲茶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櫝子繼續(xù)講。
“然后朝中無人言語,一時(shí)之間朝堂寂靜的很了。然后七殿下言道自己常年在外管地方之事并不通曉朝堂事,天下事,做不得高位。還言道,‘父皇正直盛年兒子也只需替父皇做事就可?!?p> “這話說了是不是朝堂依舊沒人說話?!?p> “可不是嘛。諸位大人依舊沒人言語。大殿下看看周圍,看看七殿下然后說道,‘七弟通文墨我只通武墨。七弟都說不懂,我一個(gè)只會打仗的大老粗也只能幫父皇看好邊境。但我跟七弟加起來就夠幫父皇的,父皇正直盛年兒子們也就幫些小忙?!?p> “陛下聽了說什么?”
“陛下說,‘文墨說的過去,這武墨是什么?你用的兵器還需上墨?多讀些書,竟是說些笑人的話。’”
筱筱聽了也樂了,“這大殿下到真的是會講話,一幅話說兩樣,這兄弟倆就像是在父親面前演了一出天橋的說書把戲,倒是能讓陛下松一口氣。”
櫝子疑惑的問筱筱,“這話怎么松氣了?”
筱筱不答只是又問,“那后來呢?”
“后來啊陛下又問,‘在場的卿家可還有什么要說的?’然后!公子就..不對,是大人。大人就站出來言說:
‘臣以為二位殿下講的不對。邊疆事雖非內(nèi)廷事但大殿下知道兵士的苦,邊疆的苦,邊境百姓們想要日子。而七殿下可以將一并不怎么好活的城池治理成富饒之地也并非易事。雖說二者事與國相比看著是小事,是片面事但卻也是可以以小見大的。臣倒是覺得..’
‘什么叫片面事也可以以小見大的?程大人雖為狀元也不得言這不怎么著邊際的論詞?!?p> “誰打斷了阿驍?陛下?不,這口氣不是陛下?!?p> “是國師?!?p> 筱筱聽來吃驚,可轉(zhuǎn)念一想又笑了?!皣鴰熯@話倒是算幫了阿驍?!?p> “幫了?”櫝子又是疑惑,“可大人說國師這話的語氣極盡譏諷并不是相幫的語氣,倒像是有很大仇一樣?!?p> “阿驍自己說的?那其他人說什么?陛下說什么?”
“陛下道,‘國師的話重了。但也說的不錯。你們倆這次京郊別宮是立大功的,今后就留在京城好好學(xué)學(xué)東西。程徵驍嘛,這次也是立大功的。朕下旨令你為太子少保入東宮領(lǐng)事。雖然太子未立,但是不論誰繼任太子之位程徵驍都是太子少保。’
‘陛下..’國師叫了陛下想攔但被陛下的眼神懟回去了。這下子自然朝上其他諸臣也不敢再言,陛下就讓人退朝了。”
“哦?!斌泱銘?yīng)了櫝子這一大段話卻很是平淡。她端起來茶盞飲完這杯茶。
櫝子見她沒什么反應(yīng)又趕忙言說,“好玩兒的還在后面?!?p> “講?!?p> “結(jié)果下了朝一出來,國師竟然笑臉盈盈第一個(gè)作揖與大人道賀。其他人看的一頭霧水,一時(shí)間都拿捏不準(zhǔn)到底國師與大人是好是壞了?!?p> “陰晴不定令人疑慮的是國師不是阿驍。阿驍應(yīng)該對他一如既往的冷淡?!?p> “小姐果然料事如神。大人也是這么講的。還說小姐要問就也這樣講。”
“我要問?我為何會問?”筱筱放下茶盞,“他現(xiàn)在心里怕是極其厭惡焦鴻。國師又相護(hù)焦鴻,但又要..”筱筱嘆氣,“這里畢竟是國師府。你我今日話倒真是不怕傳進(jìn)國師的耳朵里。”
櫝子也有些訕訕,“是倒也是。那小姐回程家?老太爺這幾日又在念叨您。而且國師府的文書和事情都可以去程府做的,只要讓國師府的人日日按時(shí)去按時(shí)回不就行了?!?p> 筱筱聽了有些好笑的看著櫝子問,“我憑什么?”
櫝子一怔,筱筱又言,“即使阿驍封了太子少保,我也沒嫁給他。我只是蕭家的嫡出二小姐,是大仙師的徒弟,其他的什么都不是。無官無爵卻讓國師府要緊的文書進(jìn)出它處,出了事怎么說?”
“小姐莫怪,是櫝子多言了。只是櫝子..”
“我知道花碟日日來尋你說話。你家大人也知道我不想看見她才只讓你跟我來國師府?!?p> “大人其實(shí)并不想讓花碟做妾,只是花碟她一直以為自己將來就是如此的。但大人心里眼里都是小姐的。我看著小姐怕也并不是在意她。”
“你看透了我不在意花碟,可你沒看透你家大人心里眼里的不是我?!斌泱阍捵寵匙硬恢涝醯慕酉氯?。筱筱起身走下廊臺到院中,“他在意我的生死,在意家族的榮譽(yù)和延綿。我以前沒想懂??赡阏f了他讓你來說的這番話,我怕是他已經(jīng)懂了,不,是早已懂了孚夭對他到底是什么,是有多重要。他在點(diǎn)我?!?p> 筱筱的眼光飄到那剛剛走來廊下的人,“釐護(hù)衛(wèi),你來送今日的文書?!?p> 阿驍你在點(diǎn)我。哪怕你也滿是矛盾不知如何做,可卻還在步步緊逼我做個(gè)選擇。
筱筱摸摸額間,那里的紅印已經(jīng)沒了。釐嚮看見了她的動作卻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將文書放到案幾上吧。釐嚮,我饞了?!?p> 釐嚮看向筱筱,她的心情似乎很好,可這話..
“櫝子備車,我們今日出門去慶歡樓吃些好菜如何?”
“好的小姐。櫝子這就去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