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要給就給獨一無二

　　8年前的大年初一，一群滿懷夢想的少男少女，從天南海北齊聚“上海灘”。

　　接站的劇組車上異常熱鬧，從虹橋火車站一路駛?cè)隨J區(qū)某酒店的停車場，一路鬧騰不曾歇片刻。

　　有自我吹噓的，有相互了解的，有刨根問底的，有把所有家底往外抖的，整一個不亦樂乎。只有林漁與這個虛假的世界格格不入，安靜如湖水。

　　她不是不想說話，是插不上話。她那么真實，如何融入得了這個吹噓的世界。那個年紀的林漁，根本做不來與自己風格不符的虛假，故而最好的方式只能是沉默。

　　盡管如此格格不入，在這里她仍然抒寫了一段今生揮之不去的記憶。

　　進駐劇組，女生休整了3天后的第一天出工，林漁站在上海車墩影視城的主街，滿心歡喜，滿眼知足。整個世界都那么單純而又美好，她很享受這種古典空間的美感。而作為跟組演員的她首次來到這個夢寐以求的“上海灘”，拍攝的第一場戲，讓她此生難忘——“高壓水槍擊退游行示威學生”。

　　 2月天的上海，春風拂體，保暖內(nèi)衣外，薄模裹身后穿上民國學生裝。

　　溫暖的陽光中帶著絲寒涼，一眾跟組演員帶領(lǐng)一眾群眾演員在這條主街上游行示威。忍受著高壓水槍的襲擊。

　　首當其沖的跟組演員中，男孩們也都是義不容辭的保護著女孩們。每兩個男孩護著一個女孩，或者三個男孩護兩個女孩。他們盡可能的把女孩護到身后，少受涼水襲擊與意外之傷。就像是，這就是一個小團體中作為男人的他們義不容辭的責任。

　　盡管如此，女孩也都很賣力的在演，都一點兒也不吝惜的沖在前面。

　　只有兩個女孩，躲在隊伍的尾巴沒有沾到一點兒水。除林漁之外的另外三個女孩，由五個男孩或者更多人護著，男孩把她們護到身后，她們又自己沖向前。但也會象征性的躲一會兒，時而沖時而躲，很唯美的畫面。

　　其實她們起初是躲著的，看著林漁沒心沒肺的往前沖，也開始不服輸?shù)募尤肓肆譂O的行列。

　　林漁沒有期望著誰會在她的身邊保護她，她從來都不是那種拉著男子臂膀就往后躲的女子。她習慣了獨立，習慣了一個人堅強，習慣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她演的太賣力，沖的太實在。沖在最前面受水槍的男孩堆中準是有林漁一個嬌弱的身影。

　　正是在這場面混亂的戲中，一個高大帥氣又心善的男子闖入了她的世界。

　　混亂的場面中，她沖向前又被擠回來，反反復復，嬌小的身軀被擠倒在地，膝蓋在水泥地面上蹭破了皮。一個學武術(shù)的小男孩把她扶起，她依然沒有間斷的繼續(xù)向前沖，只因為導演沒有喊停。真是一個實在的姑娘。

　　她剛沖向前，就被一只大手拉了回來，頭顱貼進一個溫暖的胸膛。她看不到他的臉，因為他太高，她太矮。她頭頂剛好到他的胸膛。

　　她只聽到一句兇中帶柔的話出現(xiàn)在耳畔，久久回響不去。

　　“你不要命了，一個勁的往前沖?？捶挤妓齻兌嗦斆?，都躲在男孩后面，學著點。”

　　男孩松開手后，林漁看到了他的樣子，就是那一堆保護她們?nèi)齻€女孩中的一個，凌雪挽著的就是他的手。

　　男孩看著林漁又說了一句“躲到我身后！”

　　戲還在繼續(xù)，林漁靜靜的在男孩身邊，嬌羞柔弱的樣子很動人。林漁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嬌羞的漲紅了臉。這個男孩就是8年前的華鴻軒。

　　導演喊停，跟組演員們到一旁領(lǐng)了浴巾，喝姜湯。華鴻軒端過一碗姜湯遞給林漁，林漁微微鋪紅的臉蛋看向他道了句謝謝。

　　林漁依舊是一個人“與世無爭”的站在一旁。那時候的林漁并不懂什么劇組交際學，只見周邊的人在一旁聊的甚歡，吹噓不斷，話題不滅。自己卻無話可說。

　　就這樣，在林漁毫無防備的時候，華鴻軒闖進了她的世界，還不知道他來自何方。一瞬間的頭胸撞擊，一秒鐘的雙眼對視，還有那兇中帶柔的善意。林漁記得，華鴻軒許已忘了。

　　整場戲中，林漁腦補的畫面太完美，就像是她篡謀奪位成了整場戲的主角。

　　第二天，還是這條影城的主街，跟組演員們在小賣鋪的斜對面找了一個據(jù)點，堆放衣物鞋椅。

　　林漁的身材真的很好，穿上旗袍，化上小妝，盤上發(fā)髻，配上一雙小跟鞋，美的無與倫比。是個男生都會為之傾倒。

　　這一天，每個女孩都穿的很美，每個男孩都穿的很得體。似乎每個跟組演員都是整條街上的富人。那兩個在水槍戲中躲在隊伍尾巴的女孩，一個長得大氣、高挑、也美。是那種貴氣美。她話不多，整個休息期間都在跟副導演的徒弟閑聊。

　　另一個女孩叫瑋維，從橫店來。也很年輕，但形象更適合古時大家族中的大太太。

　　另外三個女孩，一個旗袍，兩個洋裝。穿旗袍裝的邵芳，神似妓院招牌名妓，人稱‘媽媽’。另外兩個穿著洋裙，她們?nèi)齼嚎偸窃谝黄?，有聊不完的話題，牽不完的手。跟之前水槍戲中護她們的男生們，走的很近。

　　而林漁嬌小瘦弱的身軀穿上旗袍，更顯風韻。用眾多劇目中得寵的小姨太來形容她的裝扮最為貼切。

　　每個人都在街上變著花樣兒的行走，也叫“逛大街”。一遍又一遍的開始，一遍又一遍的停。穿著美美的服裝，每個人都神清氣爽。林漁也在街頭換著對象挽手行走，卻不曾遇見那個突然闖入她世界的華鴻軒。

　　一輪拍攝結(jié)束，回據(jù)點休息，華鴻軒就站在巷口，一身國軍軍裝，英姿颯爽。比水槍戲中的學生裝扮更加精神飽滿、帥氣凌人。

　　林漁不敢走的太近，在離華鴻軒一米遠的地方站定。正好在太陽底下，慵懶的吸允著春日暖陽的溫度，也不顯故意疏離。另外兩個女孩也在，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站在離華鴻軒不遠的地方深情注視。那個扶林漁起來的小男孩——小伍也在。小伍看到林漁走來就開始評論起她的裝扮。

　　“林姐，你這一身穿著真像個姨太太?！毙∥槭且粋€實心眼的小男孩，看到什么說什么，不過腦子。他是剛從部隊退伍出來，到劇組做武行的。

　　“那種大家族里得寵的三姨太?！毙∥橛盅a充了一句。

　　“什么三姨太呀！”林漁顯然有些不高興。三姨太？就是小三？她最討厭的。

　　小伍又說：“我們剛才在這兒就已經(jīng)評論了一番了，你看葦姐的氣質(zhì)有沒有很像將軍夫人?！彼噶酥缸谝巫由系呐?。

　　林漁看了看，確實挺有股那個氣場的，也就只是笑笑。然后，小伍又說：

　　“依依是二夫人?！?p>　　“依依是誰？”林漁問。

　　“你不知依依是誰？嗯？”小伍指了指站在一旁不遠處穿著華鴻軒外衣的女子。她就是聶依依。

　　“那誰是將軍呀？”林漁問。

　　“呃，站在你面前的，華哥，就是將軍呀?！?p>　　林漁看了眼華鴻軒，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好！好！這個將軍府不錯，家眷齊全?！绷譂O聽到好玩的就來勁兒，“那你是將軍府的大將軍的小跟班咯”。

　　“嘿嘿！所以，林姐你就是三姨太啦！將軍府的三姨太。”小伍繼續(xù)說。

　　這回換來的是華鴻軒的哈哈大笑了。

　　而林漁的笑顏立刻僵住，瞬間變臉瞪了小伍一眼說道：“我才不是三姨太呢?！?p>　　說完，林漁生氣的轉(zhuǎn)身就走開了。

　　林漁那么高傲，怎么能聽這樣的話。而且她似乎有點兒喜歡上了一個‘將軍’，這傻孩子居然說她像小三，她能不來氣嘛！在林漁的世界里，從來都只做唯一，不做小三。

　　林漁心想：“你要給就給獨一無二，三妻四妾免談。”

　　而其他兩個女孩依舊樂在其中，尤其是聶依依。華鴻軒也還在笑話林漁幸災樂禍不成反被其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