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又鬼使神差的跟著楊伊坐著電梯上了樓,到了他們住的那間套房里。楊伊開了門,又把他扶了進(jìn)去,扶他坐在沙發(fā)上。楊伊俯著身子,與他的臉隔得很近。
林洋心疼的看著楊伊,感受著來自她身上的香水味,“楊伊,你為什么還要把我接回來?”現(xiàn)在不止別人想知道這個答案,他也很想知道。
楊伊不語,只是看著他,定定的看著他,仿佛從來沒有如此認(rèn)真過,過了半分鐘,她低沉道:“是我讓你受的傷,當(dāng)然要把你接回來養(yǎng)著。”
林洋難過的一笑,“不用了,沒必要?!?p> 楊伊冷靜的神情,變得有一點(diǎn)復(fù)雜,“是你自己說要把你賠給我的,你反悔了嗎?”
林洋一怔,只剩下沉默和難過,他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個答案。
楊伊沉默了一下,又道:“衣服在你床上,要我?guī)湍惴藕盟畣幔俊?p> 這次換林洋不語,楊伊便主動的把沉默的他,扶到洗澡間門口,幫他放好水,放好換洗的衣服,扶他進(jìn)去,并叮囑他小心。他全程沉默,一言不發(fā),任由她支配。
洗完了澡,林洋換好衣服出來,看到門口放了一根拐杖。而楊伊站在窗邊,抽著煙,看著窗外。她依然安靜,只是她已經(jīng)從一朵空谷幽蘭,變成了朦朧月色下的一朵帶刺玫瑰。
聽到他開門的聲音,楊伊丟掉了煙頭過來,拿起門旁放著的一張毛巾,幫他擦頭發(fā),很認(rèn)真擦,也很認(rèn)真的看著他,他們的距離,近在咫尺。楊伊的嘴靠近了他的唇,林洋難過的別過臉,他不想讓她親。
盡管這樣,楊伊還是沒有任何的負(fù)面情緒,她又拿了醫(yī)院開的藥,幫林洋弄腿上的傷口,林洋很疼,但他大氣也沒出一口,只是一雙眼睛盯著冷靜的楊伊給他認(rèn)真的涂抹。就像第一次車禍,她幫他處理額頭上的包一樣,冷靜從容。
她的動作很輕,但是林洋還是很疼。
楊伊抬頭看他,“有沒有弄疼你?”
林洋還是不愿意回答,不想說話。楊伊也不生氣,她輕輕的給他揉腿,她的溫柔,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止疼藥,但是林洋現(xiàn)在卻非常的難過:“楊伊,我們之間就只剩下,我說的那句話了嗎?”他咬緊牙關(guān),終于問出了這句話,一雙茫然的眼睛,看著楊伊。
楊伊抬頭,冷靜了一秒,眨了下眼皮道:“也不全是?!?p> 林洋逼問,“還有什么?”
楊伊從容道:“還有就是,你必須乖乖的呆在這里?!?p> 林洋的臉上略過一絲鄙夷,“你不嫌煩嗎?”
楊伊垂著瞳孔,沉默了一秒才道:“不煩,我想每天都看到你?!?p> 楊伊的這句話,徹底的觸動了林洋心底的那根弦,想著剛才楊伊對他的種種,他鼻子一酸,低下身子,緊緊的抱著楊伊,想又一次拾起他們脆弱的感情。“楊伊,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他抱著楊伊,就像抱著一束會被風(fēng)吹散的蒲公英,幾秒后,他才聽到楊伊在他耳邊道:“好。”
他們又繼續(xù)在一起,繼續(xù)陪伴著彼此。
第二天醒來,林洋想起去煮早點(diǎn),又怕拐杖的聲音吵醒隔壁沉睡的楊伊,他又躺了下去,心想再睡一會兒,再去煮。可是他卻又睡著,直到聽到門口有聲音,他才醒了過來。
卻看到丁惠在廚房里煮東西,還側(cè)過頭來對他微笑,“起來了?”
林洋驚訝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丁惠狡黠的笑,“你不用驚訝,以后我就是你們家的保姆,天天都會在這里。”
林洋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你要在這里做保姆?”他警惕的看著丁惠,“又是你嬸嬸叫你來的?”
丁惠:“錯,是楊伊叫我來的。我把你害得這么慘,照顧你我也心甘情愿?!?p> 林洋又是過了好一會兒,才消化掉這個消息,“你說什么,是楊伊?”
丁惠無比真誠的點(diǎn)頭,林洋卻茫然了。他擔(dān)心丁惠來這里是別有用意。
丁惠看出了他的心思,無所謂道:“楊伊都不怕,你怕什么,況且這里全是攝像頭,你覺得我能做什么?”
林洋順著丁惠的手,看過去,在墻的角落里,看到了兩個微型攝像頭,他不得不佩服丁惠的洞察力。
客廳里確實(shí)有監(jiān)控器,而此時楊伊正坐在車?yán)铮秒娔X連接監(jiān)控器,冷靜的看著林洋和丁惠。
10點(diǎn),太陽出來了,楊伊回去,看到林洋在客廳里坐著,給自己的腿擦點(diǎn)藥。丁惠倒是很乖,在廚房里忙碌著真的很像她家的保姆。
林洋看見了楊伊,著急的站了起來。
楊伊不急不躁的換了雙拖鞋,平靜的走了過來。
林洋:“你又去公司了嗎?”
楊伊面無表情的點(diǎn)頭,林洋瞬間覺得心里有落差,她總是這樣一會冷,一會熱,不過想想一定是公司的事讓她煩心,他也要理解她。
楊伊坐了過來,一言不發(fā)。他在楊伊的對面,問:“是公司又出什么事了嗎?”
楊伊的公司變得很糟糕,她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她選擇不回答,本身也回答不了,因?yàn)榱盅笠膊欢齻児镜氖?。她的目光,落在林洋的左腿膝蓋上,“讓我看看你的腿?!?p> “嗯?!绷盅笪⑿Φ某粤Φ恼玖似饋恚鲋嘲l(fā)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楊伊的大腿上,“你看吧。”
他感覺楊伊在他身后,由于承受不了他的重力,身子俯著,臉痛苦的靠在他的背上。他雖然瘦,身體卻很結(jié)實(shí),重量自然是有的。
林洋回頭,他看不到楊伊,他高大的身體已經(jīng)把她擋在身后。他笑笑,從楊伊的腿上下來,坐在她的旁邊,乖乖的拉開褲腿給她看,他穿的是5分褲。
楊伊低下頭,用手輕輕的,很認(rèn)真的按按他的傷口,給他按摩。
林洋的心里很溫暖,他完全記不得他的腿受傷,都是楊伊和她媽媽造成的。對于自己討厭的人,拿了他一支筆,多年后,提起這個人他都會想起。對于他喜歡的人,他的記性就會變得特別的差。前幾天發(fā)生的事,他都記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