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猶豫的喊了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來指揮路線吧,大哥,我對這里是輕車熟路?!?p> 高明落認真的說道。
“別廢話,快給我授權,先處理掉前面三個畜生再說?!?p> 吳生不容置疑的喊道。
許諾走進駕駛艙,將權限賦予了吳生。
還在殘垣斷壁上觀察的猛獸在廢墟間時隱時現(xiàn)的觀察著這輛鋼鐵怪物。
它們已經(jīng)認定是這塊地盤上的王者了。
什么怪獸對于它們來說都是入侵者,它們都不可能讓步。
所以它們低聲嘶吼著,向這輛疾馳的鋼鐵怪物發(fā)出著警告。
“你們一定要保住天堂街,這里是被世界遺棄了的人們最后的希望了”,吳生盯著前方,淡淡說道。
“大哥”,高明落傷心的說道,“讓我去吧!”
“大哥”,許諾也喊了句。
吳生擺了擺手打斷了兩人的話語。
“不用爭了,在這樣的一個世界,死,其實是一種解脫?!?p> 他居然笑了起來。
“如果天堂街實在保不住,那這些人也就是命數(shù)盡了,你們要好好活下去!”
吳生慘然一笑,“下車吧,到站了!”
裝甲車拐進一段兩旁全是荒草的道路,斥候們被荒草隱沒了身影。
“下車!”吳生又大聲的命令道。
看著兩人都沒有下去的樣子,吳生惱怒的拽起了高明落的衣領想要將他拖出去,但是他卻紋絲不動的定在座位上。
“難道你們是要跟我一起死嗎?傻嗎,你們?”
吳生大聲吼了一句。
一直默不作聲的許諾忽然站起來,跪倒在吳生面前。
“對不起,大哥!”
他架起高明落的胳膊,使勁往外拽了一把。
吳生趁勢一腳,高明落被踹出了裝甲車,許諾緊跟著跳了下去。
在許諾剛剛跳出車廂的一剎那,他仿佛聽見了吳生悠悠的聲音。
“做大哥的得對得起兄弟們的這一聲稱謂?!?p>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路宇。
許諾抱著高明落匍匐進路邊的荒草中,那追擊的斥候追著裝甲車去了。
高明落痛苦的捶著地,許諾拍了拍他的肩膀。
“吳生大哥是偉大的?!?p> “屁,都是胡扯!”
高明落竭斯底里的吼道。
許諾慌忙按住了他的嘴巴,將他摁倒在地。
“你要讓吳生大哥白死了嗎?”
這里已經(jīng)離野獸圍攻的入口很近了。
獸群的嘶吼聲音清晰可聞。
忽然向著這嘶吼聲的方向傳來一聲“哐當”的聲響。
許諾心又是一陣劇烈的跳動,他知道那是吳生卸掉了裝甲車的裝甲與地面碰撞的聲響。
最后的時刻終于到來了。
他悠悠的看了高明落一眼,漆黑的夜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許諾想,他會恨我的吧!
“轟隆”,裝甲車做成的炸彈爆發(fā)出了超乎他們想象的威力,升騰起一塊巨大的蘑菇云。
空氣中霎時飄來毛發(fā)烤焦的惡臭和猛獸嗚咽的聲音。
在火光沖天的剎那,他第一次看見明落臉上留下了兩行淚水。
許諾忽然激動的喊道,“明落,你看!”
還沉浸在悲痛中的高明落抬頭看見染紅的入口處。
兩只窮奇懸在半空中,剛才的爆炸沖擊波讓它們不得不飛到了空中。
它們注視著戰(zhàn)場,火光漸漸的收縮了空間,一只窮奇發(fā)出了凄厲的叫聲。
另一只也應和的吼叫起來。
在叫聲中,兩只窮奇向著荒原深處飛走了。
許諾扶起高明落,急急的喊道,“走。”
他快速的穿過了路旁的荒草,翻到殘墻上。
他看見剩余不多的猛獸正追隨著飛走的窮奇奔馳而去。
只留下滿地烤焦的同伴尸體,還有受傷不能行動的猛獸。
“我們成功了,明落?!?p> 黎明前的黑暗被暗藍色的晨霧驅(qū)趕地無影無蹤。
從地下廢墟中走出來的人們,仿佛是新生一般相擁而泣。
許諾矗立在門口。
看著一涌而出的人群,搜尋著欣然的身影。
他和她同時看見了對方。
他沒有動,如同一座石碑一樣。
宋欣然緩緩的走出人群,走到了他的身邊。
四目相視,他一把將她摟進了懷里。
千言萬語此刻都失去了意義。
那些還嗚咽著茍延殘喘的猛獸們,被重新奪回領地的人們處以了極刑。
他們拔下了恐懼的獠牙,用殘忍來洗刷著黑暗中的絕望。
食物鏈的轉換,讓嗚咽著的猛獸成了經(jīng)過一夜奮戰(zhàn),此刻已是饑腸轆轆的人們眼中的美味佳肴。
有人已經(jīng)開始架起了火堆。
幾個強壯的男人用長長的鐵棍捅進還在嗚咽著的猛獸身體里。
每一下都會換來一生凄慘的嚎叫,但是經(jīng)歷了漫漫長夜的人們早就沒了同情心。
抽筋剝皮之后的猛獸在火架上散發(fā)出陣陣的香味。
高明落坐在快要坍塌的墻頭,望著遠方的荒原。
許諾走到了他的身邊,他卻如同沒看見一樣,沉默不語。
“明落,吳生大哥最后說,‘做大哥的就得對得起兄弟們這一聲大哥的稱謂’。他是死得其所,我們還得讓生活繼續(xù),不是嗎?”
高明落沒有一絲的反應,仍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明落哥,我們準備給吳生大哥和昨晚死去的兄弟們舉行一個葬禮!你們來嗎?”
小六子跑過來說道。
高明落輕聲嘆息了一聲,“這就來!”
他對身后的許諾卻是沒有一句言語。
天堂街已是第二次舉行這樣的葬禮。
人們駕輕就熟的準備好了葬禮的物件,其實這里的葬禮也沒有什么可準備的。
一堆堆從蒿草地里砍來的草桿聚成了一座柴山,尸體被人們還算整齊的擺放在上面。
唯獨吳生的尸體是一捆套上他舊衣服的草桿,他的尸體隨著裝甲車炸彈的爆炸已是無處可尋。
葬禮簡單而短暫,晨霧還未散盡就已經(jīng)草草了事。
臨時找來主持葬禮的老人似乎有些過意不去。
便開口道,“都來講兩句表達一下對逝者的哀思吧!”
眾人都低下頭沉默不語,對他們來說,很多人他們甚至都不認識。
“那我來說兩句吧?!?p> 許諾擠出人群,走到了一塊巨石上,那是昨晚被炸裂的入口飛出來的斷壁。
“我是許諾,是個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