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關后,還沒來得及和姜小桐聯(lián)系呢。果然此刻電話那端便響起姜小桐軟糯又充滿表情符號的聲音,從責備、不理到驚嘆、八卦,左寒感覺人生五味從耳邊吹了個遍。不過這樣的感覺就像是秋日的陽光,溫暖得剛剛好。
晚餐定在了一家看著頗為地道的S市本幫菜館,據(jù)說限量供應、過時不候。姜小桐,隨意放下的大波浪,利落的職業(yè)套裝,天生麗質(zhì)的皮膚白得透亮。
一對視倆人就開始傻笑,上演捧臉殺。時光啊,好像真得未曾流逝過。兩個人大口吃菜大口喝果汁,暢快淋漓。
“你見到李譽本人了?!”姜小桐夾著的獅子頭驚掉了地上。
“帥不帥帥不帥?我可是他鐵桿迷妹啊!金融版面的首席顏值擔當!”
左寒故作淡定地回答,“見到啦。還聊天了呢?!?p> 姜小桐一把握住左寒的手,激動地說,“親愛的,趕緊說說,都怎么回事?!?p> 左寒慢慢地把這幾天的奇遇都和姜小桐交待了個遍??粗⊥┠菆A圓的杏眼不時地散發(fā)著光彩,突然覺得一切真不賴。
酒足飯飽,這兩個大胃王大腹便便地離開菜館。姜小桐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故事中,突然狠狠地抱住左寒,“我的小左左,你實在是太厲害了!我為你驕傲!”這么正兒八經(jīng)的夸獎,左寒一驚,不過很快狠狠地回抱回去。
“住宿嘛,就交給我了。你搬來和我一起住吧。我租的房子室友剛搬走,我正愁誰來和我一起分擔房租呢。這不,你正好來了!”
姜小桐住的小區(qū)環(huán)境不錯,最重要的是離地鐵近,去哪里都方便。這種異鄉(xiāng)被摯友照拂的感覺太暖太暖了。
兩個人勾肩搭背,有一搭沒一搭地開始聊起以前上學的糗事。晚風徐徐,撥動著人的笑顏。打開人生的光影冊,如果獨自回憶,那過去只是過去,青春只是一段時間的標志;可是有了你,那青春的回憶里不僅多了人間煙火,更有了情誼。有你真好!
“咱們姜左聯(lián)盟再現(xiàn)江湖啦!”
經(jīng)歷過上次搬家以及與世隔絕的閉關生活后,左寒的行李更是精簡。兩個行李箱,一個雙肩包,通通搞定。
姜小桐一早就把空出來的一間臥室收拾得妥妥貼貼,完全給予左寒拎包入住的貴賓級待遇。
倆人在路口咖啡廳正兒八經(jīng)地喝了個下午茶,打算開開胃晚上再去大吃一頓。左寒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時,發(fā)現(xiàn)姜小桐拿著電話愁眉不展。
“怎么了,姜姜?”“他說明天要來找我吃飯?!?p> 這個他,左寒當然明白,就是褚珣。雖然高中畢業(yè)后碰面寥寥,但是這個和姜小桐糾纏了10年的人,就是一個揮之不散的噩夢。
大二的寒假,褚珣組局,請一票高中同學吃飯加唱K。
場子還未坐暖,褚珣便當眾牽起姜小桐的手,告訴大家,他們在一起了。他也算是有志者事竟成了。
從高一到大二,大學還是一個S市一個B市,整整四年時光的傾心與追逐,或許只為博此刻姜小桐那泛著光彩的笑顏。
之后的KTV就是褚珣的表白專場,《星晴》、《安靜》、《可愛女人》、《愛在西元前》、《晴天》、《一路向北》、《夜曲》......,他把周杰倫的歌唱了個遍,只因姜小桐最喜歡周杰倫。
姜小桐挨著褚珣,從眼神到嘴角都笑意盈盈,說不出的動人。
名花有主的姜小桐自此之后沒少替單身的左寒操心,覺得自己以后萬一重色輕友了,左寒得有人照顧啊。
每每這個時候,雖然左寒嘴上總是吐槽姜小桐有主之后越來越向嘮叨的師奶發(fā)展,但是這小妮子赤裸裸的幸福也是讓左寒不由地羨慕。
之后兩年,姜小桐重色輕友的本色盡顯,每每聊天就會念叨著畢業(yè)后就結婚,天天膩歪在一起。左寒也因為學生會、實習加找工作的事忙得不停歇。
但是就在左寒剛工作第一年,有一天深夜,她接到了姜小桐的電話。從前那個一拿起話筒就嘰嘰喳喳的姜小桐消失了,電話那端除了哭泣聲就是沉默。
左寒特別著急,一直不停地問怎么了?!拔覀兎质至?,今天,剛剛,我一個人跑出來了,剛找到賓館住下?!?p> 第二天一早,左寒和公司請了一天假,立馬奔到姜小桐身邊。以前讀書的時候,不管大考名次多么不如預期,又或者高考后生病住院多么難受,姜小桐從未掉過一滴眼淚。
她說過,“眼淚是開心的時候掉的,比如偶像劇里的男主角帥到超乎想象,比如我去看了周董的演唱會?!?p> 眼前的姜小桐眼睛又紅又腫,她笑著說,心里不舒服,哭一哭就會好受些??墒乾F(xiàn)在她連哭都哭不出來,只剩下了難受。
“左左,你還記得我們大一暑假一起邊看邊罵的那部電視劇嗎?沒想到,有一天我會比里面的女主角更滑稽,還連累了我的爸媽受人指指點點?!?p> 左寒大概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必然和褚珣那對強勢的高官父母脫不了干系。
“那褚珣什么意思?”
“他?他盡力了吧。左左,你知道嗎?我們的喜帖都準備好了,我以為我只要能和褚珣在一起什么都可以忍。
可是我越來越發(fā)現(xiàn),我好害怕,媽媽因為我的事一下子蒼老了二十歲,我不知道忍過了今天,明天等待我的又是什么。
昨天我們兩個聊了很久,他抓著我的手求我再忍一下,可我沒有答應他......”
這是左寒第一次知道,即使親眼見證的美好愛情也可能淪為一個俗氣的結局。
這三年來,褚珣的相親對象換了一個又一個,卻都止步于婚姻。他總會無預警地出現(xiàn)在姜小桐面前,拖她吃飯看電影。明明知道回不去、走不過,卻還要這么牽扯著。
第二天一早,褚珣的車便停在小區(qū)門口。姜小桐一夜無眠,左寒幫她舒了舒緊皺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