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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顏

五 超高難度的女生

千顏 側側輕寒 2186 2018-09-11 15:05:55

  紅光滿面精神煥發(fā)——竟有人這樣形容因他而被送進醫(yī)院搶救的女友。顏未染冷笑著扭開頭,不管他pose擺得如何瀟灑,顏未染只是視而不見地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去拿床下鞋子,連一眼都欠奉。

  “我?guī)湍惆?。”見她彎腰拿鞋子有些艱難,衛(wèi)澤希熱心地幫她將那雙軟底鞋拎起。

  顏未染接過他遞來的鞋子,一聲不吭地拎在手里看了看,手指一松,讓它掉到了地上。

  “好像臟了,不穿了?!?p>  衛(wèi)澤??粗瞧晾w細的手指,再看看那雙鞋子,心頭火起。他悻悻地站起身,走到門口時心有不甘怒火難平,掏出手機就打電話:“Lily?對啊我Jesse,好久不見了今晚一起出來high吧!把Maggie、Daisy她們都叫上……對,衛(wèi)少今天心情好,要鬧就鬧通宵!”

  他一邊夸張地呼朋喚友,一邊得意挑釁地回頭看坐在床上的人。

  然而,顏未染面無表情地光著腳坐在床上,慢慢地按摩著自己的腿,從大腿到膝彎到腳板再到膝蓋,一絲不茍,緩慢淡定。對這個在女友住院這天就這么囂張快活的人,她連多余的嫌棄表情都欠奉。

  一直自認為人帥身材正,錢多又大方的衛(wèi)澤希,這下真是七竅生煙。給她幾分顏色還真開染坊了,以為自己是誰啊,長得漂亮又喜歡他的女生哪兒沒有?

  他邁開長腿幾步就奔下了樓,奔赴今晚的嗨趴去了。

  等他走了,顏未染把腳垂下床沿,把他遞給她的鞋子踢到了墻角。那甩臉走掉的人仿佛只是她眼前一縷過耳輕風。

  還沒等她把一條腿捏完,潘朵拉已經(jīng)回來了,一臉燦爛:“哎我去,姐你認識那個尼爾森醫(yī)生嗎?老美這醫(yī)療費老貴了,但花錢瞅這么帥的醫(yī)生再搭個訕,劃算!”

  “是嗎?”顏未染在腦中搜索了一下尼爾森的模樣,有點模糊,“不過你那個極品前男友,拋下你不管了。”

  “得嘞,誰還管那癟犢子,愛咋咋的!”潘朵拉有了新人忘舊人,豁達地一揮手,“姐,我出院了經(jīng)常來看你哈,順便也來看看尼爾森醫(yī)生……”

  “我明天要出去一趟,過兩天也出院了?!?p>  “啥?”潘朵拉詫異地打量她,“姐你啥病???尼爾森醫(yī)生和我說,你這情況起碼得折騰一年,還說你是去年底來住院的……”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鳖佄慈揪徛虉?zhí)地做著重復機械的復健動作,低低地說。

  潘朵拉看著她,眼中有些擔憂:“姐,你可得悠著點,別把自個兒整岔劈了?!?p>  顏未染看著面前這個剛認識的姑娘,心里涌起一股熱流,沖得鼻子有些微酸。

  她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說:“謝謝。”

  不知為什么今晚約人怎么都約不出來,就連Lily都爽約了,她爸媽來突擊檢查,已經(jīng)上飛機過來了。

  無奈開車回家的路上,衛(wèi)澤希很郁悶。

  在看見那女生的時候,他居然感到這個失戀日開始閃閃發(fā)亮,現(xiàn)在想起來,忍不住要嘲笑那時天真的自己。

  回到家中他開亮了所有燈,倒在沙發(fā)上看著落地窗外。紐約夜景很美,所有的大樓都在燈光燦爛中顯出干凈利落的線條,就像用熒光筆在黑底上畫出的建筑設計圖,投影在夜幕之中,縱橫交織的線條如鳥籠,將無數(shù)人圍困其中。

  發(fā)個消息關心了一下妹妹,發(fā)現(xiàn)她真的去阿爾卑斯山了,衛(wèi)澤希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這傻妹妹尋死覓活的不說,就算和潘朵拉一樣喝醉吃錯藥,后果也讓他承受不起??!

  所以他趕緊翻聯(lián)系人,看看有誰在瑞士。一翻就翻到了半年沒聯(lián)系的程嘉律,趕緊打過去問:“嘉律,我記得你那青梅竹馬的公司是不是有個團隊在瑞士?”

  “有?!睂W霸永遠這么簡單明了。只是這一回可能是又熬夜做實驗了,嗓音略顯喑啞。

  “拜托幫我安排個人,去機場接我妹,陪她旅游滑雪泡溫泉,完事送她上飛機回家。你知道嗎?我妹失戀了,要從山頂跳下滾成雪球!”

  程嘉律在那邊靜默了片刻,說:“我認為,想自殺的人,不會跟你哭訴自己要怎么死?!?p>  “別人我肯定會這樣想,可她是我妹?。∫袀€萬一我怎么承受?”衛(wèi)澤希心急如焚,“趕緊的,我昨天還看到你要訂婚的報道,你未婚妻不至于這么個忙都不幫吧?”

  程嘉律口氣依然低沉:“沒有訂婚?!?p>  “好吧,那么出來聚聚吧?”

  “我現(xiàn)在不方便見面?!?p>  “都快一年沒見了,哎你是不是天天和未婚妻膩歪,都沒空理我了?還有你這說話中氣不足的模樣,不會是沉溺愛河沒照顧好自己吧……”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程嘉律就掐斷了他的電話。

  熟知程嘉律個性的衛(wèi)澤希并不在意,再度撥過去。畢竟他義薄云天,從來不會生好友的氣。

  打到了第四通電話,程嘉律才再度接起,語氣比之前那通更冷:“我剛剛損失了已經(jīng)連續(xù)觀察十四個小時的反相滲透實驗?!?p>  “???怎么會?”

  程嘉律頓了頓,低聲說:“是我自己的錯,剛剛講電話分心手抖了?!?p>  “抱歉抱歉!那么為了賠罪,我請你喝酒,順便談談我妹的事情?”

  程嘉律終于說:“蘇黎世大學有個華裔教授,是我朋友,我請他找個中國留學生,照顧一下你妹妹。”

  “嘉律你真是我親哥們!我的大救星!記得幫我妹找個帥點的!”他心花怒放,“那嘉律,我忽然想起你之前有一次幫我,就是當年我們共同選修的那位Miss霸王龍課上出的多元微分題。你記得不?我抄了你答案,順利贏得她當女友那道?!?p>  當然發(fā)現(xiàn)真相的霸王龍老師差點用怒火轟爆了他,那是后話了。

  “記得?!?p>  “我一時忘記了,答案是多少?”

  “16?!?p>  好吧,知道了答案又有什么意義,連題目也被他忘記了。

  “其實我吧,今天遇到了一個女生,她讓我想到了大學入??荚嚂r,面對試卷上最后那道大題的心情……”

  程嘉律聲音低啞,明顯漫不經(jīng)心:“是個女博士?”

  “不,我的意思是,”衛(wèi)澤希斟酌著適當?shù)男稳?,郁悶地想著顏未染冷冰冰的神情,心里還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對程嘉律提起此事的悵然,“分數(shù)特別誘人,但一看題面就徹底絕望。那種明顯超高難度的女生,對我這種只想隨隨便便考個及格的人而言,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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