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七日之約
“公子按我說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心軟,直接將那藥粉下了,現(xiàn)在就該輪到她來求我們了。”青書懊惱得一踢凳子,卻聞門外人聲已至。
靈兮施施然地推門進來,將一根竹管扔在桌上。竹管青翠,斷口處似有水份,顯然新折不久,而那竹管末端,傾灑出一些黑色粉末,聞之無味。
“就算真下了毒也沒用,你主子在我手上,解藥怎么會沒有?”
靈兮這番笑得很是得瑟,而且頗有幾分奴隸翻身把主欺的想法。
對青書揮了揮手,她趕蒼蠅似的道:“我跟你主子有話說,你別在這礙眼?!?p> 青書再次氣極,看了男子一眼這才退下。
“你想問什么?”男子順手為她斟了杯茶,態(tài)度中全然沒有被囚禁的抗拒。
靈兮抿了口,皺起了眉:“這是冷茶?!?p> “無妨,能解渴便行?!?p> 靈兮就單刀直入了:“我聽聞你與南相府大小姐南珊自小便有婚約?”
男子垂下眸子,似在回憶:“只是孩童戲言罷了?!?p> “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那年我十歲,她八歲,我在街頭被乞丐欺負,她挺身而出,我們才得以結(jié)識。后來才知道她就是鄰家秀才家里的女兒。我自幼便沒有雙親,隨叔父長大,嬸子待我不及表弟,時常缺衣短食,她就常常偷些吃食與我,后來聽說她爹中了狀元,舉家遷去京城,臨走前她才說讓我以后也去考個狀元,考中了便嫁予我?!?p> 不想他竟然也有如此落魄的時光,靈兮一邊感嘆一邊聽得津津有味,聞言便接話道:“那你此番入京,便是為完成兒時承諾?”
男子卻搖了搖頭,嘆息道:“也不盡然如此,歲月變遷,滄海桑田。如今十余載過去,恐怕早已物是人非,若能高中,斷然是好的,但那份承諾,也不必全然當(dāng)真?!?p> “若我說那相府小姐一直在等著你呢?”
“那……”男子話鋒一轉(zhuǎn),不復(fù)之前的些許落寞,反而眼帶笑意地看著她,“那你此番將我擄來又是何意,壞人姻緣?”
“我……”一下子被說中心事,靈兮少有地連耳朵尖都紅了,她拍案而起,試圖為自己壯膽。想到之前話本里看到的段落,她便道:“世間好男兒難得,況且我與那相府小姐有仇,聽聞你特意從江州趕來,必然要見上一見。此番見了,更是難以割舍,不如將你囚了,自個兒享用?!?p> “哦?那你想如何享用?”
氣氛曖昧起來,靈兮接不上話,那男子又道:“不如這樣,你我七日為限,你若是能讓我斷了會考的心思,我便與你做這壓寨夫君又如何?”
“那要是斷不了怎么辦?”
靈兮真誠發(fā)問,七日委實太短。
“怎的這般沒自信?”男子輕笑,伸手覆在她手背上,“自摘下你的面具,便覺得你眼熟,我們前世可曾見過?”
一句話,連同他的手一起,將她燙得直哆嗦。
靈兮猛地收回手,摸了摸被他蓋過的手背,那上面還殘留著他的溫度。
“不曾,第一次見面就動手動腳的,油嘴滑舌。”
話是這么說,嘴角卻按捺不住地翹了起來。
二人定下七日之約,靈兮就開始惆悵起來。她將自己關(guān)進院子的另一間屋子,就設(shè)法布下結(jié)界,隔絕了外人窺探的視線。
從袖中拿出幻鏡,靈兮默念口訣,不一會兒幻境中央就出現(xiàn)了靈缺的身影。毫不意外的,她又躺在院中的桃樹下自顧自地看著話本子,那日子似乎比靈兮在時還快活。
“靈缺靈缺,快教我怎么勾引男人?!?p> 一句話,讓正悠哉游哉的靈缺差點被棗核嗆住,她直起身,不可置信地道:“這方面的經(jīng)驗?zāi)阃2皇钦f得頭頭是道嗎,怎么問起我來了?”
“那些經(jīng)驗只是紙上談書,哪里能用來實戰(zhàn)?”
“那我又哪里實戰(zhàn)過?問我做什么?”
靈兮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哦,可是她在天界并無相熟的女仙,更沒有能問這種事的閨中好友,只好自暴自棄地道:“那你跟我講講書中的也行,我如今腦子一片混沌,往??催^的話本子橋段半分也想不起來了?!?p> “書中?”靈缺翻了翻手中的話本子,道:“你知道我看書通常都是過目就忘的?!?p> “那就你手中那本?!?p> “這本?”靈缺頓了頓,“我這本大概不適合你?!?p> “沒關(guān)系,你說。”
靈缺咳了咳,道:“他倆有九世的姻緣,理所應(yīng)當(dāng)在一起?!?p> “……”
那確實不適合自己。靈兮默默想到,成與不成,似乎她都是個炮灰的角色啊,那她何必給自己加這么多戲呢。
“不過雖然細節(jié)我沒記住,但我明白一個道理?!膘`缺嘿嘿笑著,往常她這么笑的時候靈兮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
“色誘是我最愛看的橋段之一,雖然不是百發(fā)百中,但有一定的震懾力?!?p> 靈兮佯裝害怕地縮了縮雙肩,回道:“我可不想出一次任務(wù)便失了清白。”頓了頓又目光灼灼地指向自己,問她:“你覺得我色誘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靈缺咳了咳,很委婉地答道:“我覺著,不大。”見靈兮神情委頓她又忙不迭地安慰,“不過誰知道呢,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指不定神君就愛上你這個蘿卜了?!?p> ?????!
“你才蘿卜!你全家都蘿卜!”
靈兮毫不客氣地懟回去,而后神色懨懨地道:“還指望你呢,結(jié)果不幫忙不說,還來捅我的心窩子,最后一次機會,再不說點有用的我就斷了,不知道我在這凡界隨便動點靈力都會反噬的嗎?”
“這么嚴(yán)重?”靈缺咋舌,不過卻正了神色,“有一招叫做‘趁虛而入’。人在身體或者心靈脆弱的時候,最容易受到蠱惑,你可以試試?!?p> “可是他只給我七天時間啊,我總不可能把他打傷了再給他醫(yī)治吧?”
“你就不會找他心靈脆弱的時候?”
“還有心靈脆弱的時候?”
靈兮想起那人從頭至尾輕笑、淡笑的樣子,直覺想見他心靈脆弱還不如去打斷他的腿。
“好了好了,言盡于此,說這么久都耽誤我看書了?!?p> “切,小沒良心的。”
靈兮念叨完,就收起了幻鏡。左右琢磨了一會兒,似乎兩種計策都可用上一用。
天界上仍是白晝,外間卻是黑了。靈兮想了想,也不急在這時,明日一早才是較量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