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城見她嘴硬,心中不免一陣無奈,但是她已經(jīng)好奇了那么久了,今天好不容易有機(jī)會問問,哪會就此罷休。她靈機(jī)一動,突然可憐巴巴地眨巴著眼睛看向沐洛夜,嘟嘟嘴向沐洛夜賣起了萌。
不得不說林傾城這個樣子,殺傷力真的是杠杠的。林傾城的五官十分精致,眼睛大大的還很有靈氣,睫毛修長更增添了幾分美感,加上略有嬰兒肥的小圓臉,真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樣子。雖然看起來有些小家碧玉,但決不負(fù)“傾城”之名。
沐落夜看了她幾眼終于敗下陣來道:“其實(shí)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天和同學(xué)鬧得不是很愉快罷了?!?p> 林傾城道:“是出什么事了嗎?我有一回看你抱著你弟弟卻不太開心的樣子也是因?yàn)閷W(xué)校里的事嗎?”
沐落夜黯然道:“那次啊,就是換座位,那個男生不樂意和我做就鬧起來,最后我就把自己的課桌拖到最后一個人坐,這樣也好,清凈一點(diǎn),反正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習(xí)慣了。這次就是聽到了一些議論才有些不開心,他們?nèi)巳硕家曃覟楣治铮矣钟惺裁崔k法。”說完她露出一絲苦笑
林傾城見戳到了沐落夜的傷心處,心中有些內(nèi)疚。發(fā)現(xiàn)沐落夜眼里隱隱有一絲淚花,心中頓時充滿了疼惜,她能夠感覺到沐落夜心中的苦,但她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安慰這個女孩的話來。
“哭出來吧,哭出來就不會那么難受了,不要老是憋在心里?!绷謨A城輕輕地拍了拍沐洛夜的肩膀說道。
沐落夜心中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來,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但她沒有嚎啕大哭,只是無聲的落淚。這份苦悶在她心中憋了太久,幾乎快壓的她喘不過氣來,發(fā)泄一下也好。
林傾城輕輕地拍了拍沐落夜的背,有些心疼地說道:“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要是實(shí)在覺得苦,你可以說出來,我愿意傾聽,但是請你不要憋在心里,好嗎?”
沐落夜有些哽咽的道:“其實(shí)我也不想這般,但是嘴長在他們身上,我又有什么辦法呢?只怪我自己命不好,碰上了這群魔星?!?p> 林傾城奇怪道:“他們?yōu)楹我@樣呢?”
沐落夜道:“大約是因?yàn)槲业牟∏榘?。雖然現(xiàn)在經(jīng)過治療已經(jīng)好很多了,但又有什么用呢。欸,不知不覺地就說了這么多了,謝謝你愿意傾聽。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彼綍r從未對任何人吐露過心聲,但林傾城給她一種很安全很親切的感覺,她今天情緒又很低落,就忍不住說了這么多。
林傾城見沐落夜起身要離開,伸手拉住沐落夜的手十分認(rèn)真地說道:“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做你的朋友,你有什么話想說的話可以和我說。我剛來這里不久對這里也不太熟悉,你愿意帶著我熟悉這里的一切嗎?我覺得你待人溫和,是個很不錯的人,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的?!闭f完,她的雙手輕輕地抓住了沐洛夜的雙手。
沐落夜愣了愣,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聽多了冷嘲熱諷,她聽到這些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林傾城那真誠而清澈的目光在無聲地告訴她,這是真的。
半響之后,沐落夜道:“你剛才說什么?我…”
林傾城道:“我說你是個好孩子,我很喜歡你,也希望和你做朋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林傾城,今年18歲?!彼f得很鄭重其事,她此時的心態(tài)也是相當(dāng)?shù)恼J(rèn)真。
沐落夜死寂已久的心忽然涌出一陣狂喜,但她表面上還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因?yàn)樵谒闹羞@一切還是有些不真實(shí),但她臉上還是掠過一絲真誠的微笑道:“我叫沐落夜,今年15歲了。謝謝你,我可以叫你傾城嗎?”
林傾城見她答應(yīng)了,笑道:“當(dāng)然可以啊,你有空就來我這里玩吧,反咱們是鄰居。那,我可以叫你曉夜嗎?”
沐落夜道:“當(dāng)然可以了,不過時候真的不早了,我得先回家了,再見。”說著離開了林傾城的家,心中則充滿了激動和不真實(shí)。其實(shí)她想要的真的不多,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就足夠了,可惜對于之前的她來說卻是那么地艱難,所以當(dāng)這一天真的來了,她就好像在夢中一般,但若這是一個夢,她愿意永遠(yuǎn)沉浸在里面。
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沐落夜輕輕地摩梭著還帶著林傾城體溫的雙手,輕輕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林傾城的手比較小,但是真的好溫暖,一直暖到了她的內(nèi)心深處。
林傾城看著沐落夜離去心道:她這樣應(yīng)該是同意了吧。此時她的臉上也蕩漾著微笑,那么溫和又是那么迷人。其實(shí)她想和沐洛夜交朋友還有另一個原因,她不愿沐洛夜成為下一個林星辰。
因?yàn)閶寢屖菫榱司鹊艿芰中浅讲湃ナ赖?,林傾城十歲之前對自己這個弟弟心中始終有些芥蒂,林睿也是如此。待林星辰也不是特別好,直到那一天,她看到弟弟獨(dú)自一人坐在房間的角落無助地低聲哭泣,那哭聲飽含著無助與悲傷。
終歸是自己的弟弟,林傾城還是上前遞過紙巾準(zhǔn)備安慰一番。卻正對上了弟弟那無比哀傷的眼神,她都不忍心看了。但讓她心驚的還是林星辰后面的話。
林星辰見有人靠近自己,猛地又往墻角縮了縮滿臉恐懼的道:“不要打了,我疼我疼?!?p> 這句話像一道炸雷一般把林傾城雷得心驚膽戰(zhàn),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林星辰的手臂。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林星辰的手臂上遍布著觸目心驚的淤青傷痕,還有好幾道皮外傷,有點(diǎn)像剪刀劃的。再一看林星辰的腿,腿上倒是沒有皮外傷,就是大片大片的青紫淤痕,膝蓋上更是慘不忍睹,都紅腫的老高了。
劉姨一向?qū)λ麄兘愕芏苏疹櫽屑樱职趾苌倩丶?,根本不可能把林星辰打成這樣,肯定是在學(xué)校里受欺負(fù)了林星辰才會傷成這樣。林星辰那時仿佛不認(rèn)識姐姐了一般,拼命地躲避著他人,看得林傾城異常揪心!
送到醫(yī)院才知道,林星辰因?yàn)殚L期遭遇校園暴力,連精神都出了問題,必需住院治療。
林傾城知道都是他們平時的疏忽才導(dǎo)致林星辰變成這樣,她不敢想弟弟在學(xué)校里的生活,媽媽固然是為了救林星辰才去世的,但這并不能怪林星辰,有誰愿意做一個沒媽的孩子呢?何況林星辰這條命是媽媽拼了命才換回來的,她不但冷落弟弟還讓弟弟變成這樣,那時的林傾城心里拼命地怪自己為什么沒有照顧好弟弟。
林傾城心中也對那些欺負(fù)弟弟的人燃起了滔天的恨意,她把這一切告訴了爸爸林睿。林睿聽后勃然大怒,放下手中的工作帶著林星辰去做了傷情鑒定,然后直接去法院把那些熊孩子的家長連同學(xué)校通通告了。
因?yàn)槟切┖⒆佑幸恍┻€是林睿下屬的孩子,林睿覺得教出這種孩子的家長能好到哪去,找個由頭直接把那些人開除了。也暗中打壓了其他孩子的父母,子不教,父之過。既然孩子還小,那他們的監(jiān)護(hù)人總得擔(dān)點(diǎn)責(zé)任,何況受傷的還是林睿唯一的兒子。
因?yàn)榱诸5年P(guān)系網(wǎng)龐大,加上責(zé)任確實(shí)在那些欺負(fù)人的孩子身上,法院最終還是讓那些沒有教好孩子的家長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而對此不作為的學(xué)校與老師也受到了牽連。所有參與的孩子都被迫轉(zhuǎn)學(xué)。但是這又有什么用呢?林星辰終歸還是受傷了。至于為何那些孩子要欺負(fù)林星辰,林傾城不想知道,錯就是錯,找什么理由呢?
當(dāng)年林傾城對于父親部分護(hù)短的做法略有點(diǎn)不認(rèn)同,但看見病床上的弟弟她就沒有說什么。后來林星辰的病好轉(zhuǎn)了后,林傾城便處處關(guān)心著他,但林星辰還是花了很久的時間才走出了那段陰影。后來,林傾城便無比厭惡那些校園暴力的制造者尤其是始作俑者。
沐落夜身上雖然沒有傷,但是林傾城能聽出來她被同學(xué)孤立了,這也是一種校園暴力,給人帶來的傷害一點(diǎn)也不會比那種打人的校園暴力少,因?yàn)樗麄儌亩际切?,心靈上的傷痕才是最難治療也是最為傷人的。林傾城不想沐落夜也像林星辰那般被傷得體無完膚,甚至精神失常。
但沐落夜與林星辰不同,林星辰至少曾經(jīng)也向林傾城哭訴過,只是那時林傾城沒在意。但林傾城覺得沐落夜很可能什么都沒有對家人說過。這個沉默寡言的少女似乎把所有的痛苦的藏在自己心里,殊不知這樣才是最為危險(xiǎn)的,這些痛苦早晚會把她壓垮!
林傾城也隱隱猜到沐落夜為何不說,她這段時間可沒少聽街坊鄰居說沐落夜的弟弟睡覺日夜顛倒,這家父母真是苦什么什么的。
可是怎么樣才能幫到沐落夜呢?林傾城暫時還沒什么頭緒。回頭去套套沐洛夜的話好了,這樣也好對癥下藥,反正現(xiàn)在自己閑著也是閑著。
沐落夜來到陽臺,發(fā)現(xiàn)那盆霧松竟然又抽出了枝芽,雖然只有一棵,但已經(jīng)長出了細(xì)細(xì)密密的針葉,看起來生機(jī)勃勃的,沐落夜趕緊把花盆放到高一點(diǎn)的地方,免得這好不容易抽出的枝芽又遭到沐皓月的毒手。
此時沐落夜的心是很輕松歡快的,她本就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女孩,今天又遇上這件值得開心的事,學(xué)校里的不開心早就被她拋到九霄云外去了。若不是這樣,估計(jì)沐落夜早就被那些流言蜚語給壓垮了。但是她心中還是有些猶豫的,畢竟她與林傾城才剛剛認(rèn)識,要她這么一個對什么事都比較敏感的人來說也是正常地。畢竟她現(xiàn)在外人都有著極強(qiáng)的戒心,但林傾城的態(tài)度那么認(rèn)真,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也許上天還是眷顧著她的,雖然給她關(guān)上了一扇門,卻又為她開了一扇小窗。其實(shí)她沒有求過這么多,只求上天給她一縷能指引她的光便好,只要一縷于她而言便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