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決絕
隨著一聲暴喝，來往賓客皆受到驚嚇。只見的從大門處，一個紅衣女子帶著一個小孩款款而來。紅衣女子眼中充滿淚水，咬牙切齒，顯露出來的全然一副猙獰的面孔。而身邊的小孩，小小年紀冷若冰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即使如此也瞧得出眼里藏著滔天怒火。
“這位姑娘，要是來吃酒我們好酒好肉相迎，若是攪事就算韓老爺不計較，我們這些莊客也不答應?！敝灰娨粋€府中莊客擋在二人身前。
“霜兒！”一個中年男子顫巍巍喊了一聲，不過立馬被身旁夫人堵了嘴拉了回來，鬧哄哄的眾人也沒人瞧到這一幕。
“我今天所來，還需要問嗎？你們這些莊客平日里霜小姐喊這，今日怎的不認識我了?！绷杷托栠@。
“霜小姐貞潔烈女，被山賊搶了，寧死不屈。待三日后安葬。豈容你這個不知哪里冒出來的人辱霜小姐名聲?！边@個莊客倒是聰明，立馬想了法子圓了場。
“我是被擄走，還失了身子，可是我沒死?！绷杷彩遣辉陬櫦霸S多，直言不諱。
“真的假的……”
“那她豈不是被……”
“怎么還有臉回來……”
“不知羞恥……”
眾人七嘴八舌，說三道四可是就是沒有一個人替她說一句好話。轉(zhuǎn)了一圈看了看這些人的嘴臉上沒有一絲絲憐憫，更多的是詆毀和丑惡。
“厚顏無恥，這樣的話你怎么好說出口?！币粋€婦人跳了出來指著凌霜破口大罵。
“二娘，你就怎么恨不得我死么?！绷杷粗矍暗娜恕?p> “我不是你二娘，凌家怎么有你這樣的不肖子孫。失身于賊你不如死在外面得了，何必有辱家門。家門不幸??！”說著一滴滴眼淚掉了下來，好似他受了多少委屈，替凌家喊多少冤。
“公公，我還是該喊你韓老爺；老爺，我該喊你一聲什么?！绷杷瓦@么說著，眾人摸不著頭腦。
“你沒如我韓府大門，應當喊我韓老爺，或者喊一聲世伯也可?！表n老爺正眼瞧得不瞧。
“哈哈……別忘了婚書上寫的可是我的名字，我不同意她永遠不可能是你的妻子，她永遠只能是妾?！绷杷钢@個新娘妹妹。
“哎呀，家門不幸呀！有辱門分啊，我凌家怎么出了你這么一個不肖子孫啊，是為娘的做的不好啊！這是上天在懲罰我們凌家呀?！痹秸f越激動，這婦人果然有一套，這哭哭鬧鬧大家越發(fā)覺得凌霜過分了。
“霜兒，退下吧！如今已經(jīng)成為定局，你又何必。回家，后半輩子父親會好好待你?！敝心昴凶幼吡顺鰜砝杷氖窒氤庾呷ァ?p> “不必了，父親，這興許是我最后叫您一聲父親。”
“孩子說什么癡話，我一直都是你父親。今天咱們不鬧好么?！?p> “鬧！在父親眼中，今天做錯的是我嗎。自從母親去世，二娘進了府門。從小到大我穿過新衣服嗎？我有機會和父親您同桌吃飯么？對外我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無不彰顯您和二娘的高尚。可是在家呢？什么臟活累活我不曾干過。我也是您女兒，她錦衣玉食，我粗布麻衣?？墒乾F(xiàn)如今呢，連母親定下婚事你們也要強行奪走么。呵呵……”凌霜彈開凌老爺?shù)氖帧?p> “凌霜，你承受這樣的災難，我們知道你不好受。但是我和雪兒是真心相愛，希望你可以成全我們?！毙吕晒倮履锏氖肿叩矫媲啊?p> “真愛……是么？為了你們的真愛就雇十惡不赦的人擄劫我，為了你們那所謂真愛犧牲我一個親人也無所謂是嗎？”凌霜死死盯著韓公子。
“這婆娘肯定受了什么刺激，盡在這胡言亂語?！表n公子指著凌霜。
“我是不是胡言亂語你、你、你……應該心里清楚的很。為了讓我永遠不在出現(xiàn)，雇請五毒你們真的是下得了手?；⒍静皇匙影?，父親?！绷杷灰恢钢韪?、韓府眾人。
“放肆，胡言亂語毀我門風?！敝灰婍n老爺運起掌里，一掌打向凌霜。掌心中間形成一道輕微卍字印記，金光閃閃。眼瞅著就要打中凌霜，吳雙一掌迎上。掌風四散，眾人只感覺被一股氣浪掃中。
“韓老爺這是要殺人嗎？”吳雙看著對掌的人。
“此女有辱家門，失身于賊這就是失德，不死何用?！表n老爺說的大義凜然。
“我看韓老師目的不是這吧，韓老爺恐怕是要殺人滅口吧?！眳请p笑了笑。
“不管你是誰家小孩，這都是我韓、凌兩府私事。還有你門中長輩沒有告訴你，下山不得過多干預世間事嗎？”韓老爺見吳雙如此厲害以為她是山上弟子下山磨煉，反而弄得吳雙云里霧里。
“霜姐姐已經(jīng)是我姐姐，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p> “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毖粤T就要繼續(xù)出掌。
“吳雙，還是讓我來吧?！绷杷戳丝磪请p“韓老爺就這么想殺了我么?！?p> “你……死有余辜?！表n老爺都不愿意多說什么。
“你們都說我有辱門風，今日我立誓，從此退出凌家，那又何來辱沒門風一說?！绷杷孟裨缫呀?jīng)知道結(jié)局。“你們要的是什么你們清楚，大家都清楚。我還看不上這無用的公子哥，何必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p> “家門不幸?。∧挠心氵@樣自己說退出家門就退出家門。別忘了你父親、母親都健在。當然你若不認我這個母親你父親還在，哪有資格說……”
“臭婆娘何必惺惺作態(tài)，看著惡心?！绷杷獊淼臅r候心中那一絲絲親情的幻想全然破滅，現(xiàn)在留下的不過就是一顆冰冷的心。
“你……”這個婦人氣得手直哆嗦。
“無父無母，大逆不道。幸得你沒進了家門，不然，哼”韓老爺沒有給凌霜留一點臉面。
“這姑娘怎么這樣子……”
“這么沒大沒小……”
從人七嘴八舌，說三道四。凌霜聽在耳中，笑了笑顯然已經(jīng)釋懷。
“韓老爺、凌老爺、凌夫人；小女子如江河浮萍，不過任你們擺布。如今都到這份上了，無需再說什么了吧。我來之前曾幻想你們哪怕給一點點憐惜之情，我也有一絲絲安慰。可是自我進府以來，無不是苛責、謾罵甚至預置我與死地。哪怕對待陌生人，你們也應當有一絲絲憐憫。更何況我是你們的親人??！”
一下子鴉雀無聲，從人反應過來，從這位凌小姐進府以來種種。
“小妞，伶牙俐齒挺會說的呀！而且長得還很漂亮啊！”只見衙內(nèi)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竄了出來。
凌霜沒有正眼看他，只是斜視一眼。
“大膽，你敢無視我?！毖脙?nèi)被輕視極為憤怒。
“兒過來”只見縣令夫人對衙內(nèi)招招手。“我兒喜歡這姑娘么。”
“嗯！她長得俊，我喜歡?！毖脙?nèi)走到夫人那學著孩子模樣撒嬌。
“老爺，既然咱們孩子喜歡，不如可憐這姑娘給咱們孩子養(yǎng)在外門。供孩子玩樂，只不過這失身與賊的女子自然是進不了家門。”這縣令夫人就好像在說一件不經(jīng)意的事情一般，就好像這是對凌霜極大恩賜。
“你就是太慣著這孩子，遲早出事。只是這姑娘剛剛經(jīng)歷慘痛經(jīng)歷，涉嫌匪案，又涉及兩家聯(lián)姻豈能如此。”縣令的話是打開始說的唯一一句沒有什么私心的話。
“咱們孩子喜歡，這是給了他們多大恩賜豈有他們說不肯道理。還有你別在老娘面前說什么大道理，別忘了要不是我表哥是龐府的人，你哪有今天……”夫人又長篇大論說了半天。
“全依你……”縣令敵不過縣令夫人只能搖搖頭就此作罷。
外面眾人自然是聽到了，凌夫人聽到后眼睛一亮說“你個妮子，衙內(nèi)看中你這張臉，將你恩養(yǎng)在外，這么天大好事你還不趕快謝恩?！?p> “無恥”眾人心中都生出這樣的想法。
“你這么不讓你女兒去呀！你不是最喜歡攀龍附鳳嗎？從小到大我什么好東西不都讓給妹妹，這好事也讓給她，可好?！绷杷ξf著?！把脙?nèi)，小女子蒲柳之姿殘花敗柳，可是我這妹妹打小就生養(yǎng)得好，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美。小女子與她相比不過寒鴉對鳳凰。讓她去服侍您可好，你要是玩樂乏了再還給韓家就好了?！?p> “姐姐你說的對”衙內(nèi)聽了這話，聽到這妹妹比姐姐好看，自然心動，說著就跑去要揭蓋頭。
“放肆”縣令急忙拽著衙內(nèi)，這次婦人也清楚不能胡鬧就沒多說什么。
“小姑娘，你是很可憐。本官孩兒要將你養(yǎng)在外門，對你而言何嘗不是一條活路。既然不愿便作罷，但請不要刻意帶偏本官的孩子?！笨h令盯著凌霜。
“縣老爺，好官威。我受辱，您在哪；此事疑點重重，縣太爺可曾有調(diào)查之意；縣城之外，盜匪四起縣太爺可曾有意討伐?！绷杷回摬排粎柡?。
“字字誅心啊！厲害，不過發(fā)兵乃國之大事，豈是……”縣令鼓了個掌，不過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縣太爺這官話多說無益，家中小兒尚且管不好，何談一縣之地。”凌霜真?zhèn)€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既然如此直言。
“放肆，本官豈容你如此毀謗?！绷杷幌伦哟恋娇h令痛處，他確實管教不好自己的孩子，但是這一縣之地但卻可圈可點，可如今被一個姑娘指著鼻子說的一無是處，無論是誰豈能不怒。韓府、凌府眾人見此心中自然樂意。只不過凌老爺還算有點良心，跪了下來“老太爺，小女經(jīng)此大變難免胡言亂語，胡言亂語，老太爺大人大量饒過小女?！?p> 看著地上跪著的中年人，凌霜心中有一絲絲悸動，轉(zhuǎn)瞬間也沒了。
“哼！”甩了甩衣袖，縣令冷哼一聲算了不再計較。
“人家都不認你這個父親，你跪下做什么？”婦人扯著凌老爺?shù)亩?，“要是惹了縣令不樂你擔得起么?！绷枥蠣?shù)故菦]再說什么，一時間大家都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說什么。這場婚禮無論最終如何，倘若沒有神鬼手段注定是一場鬧劇。
“你為什么沒有死啊……？”新娘哭泣著掀開紅蓋頭，指著凌霜嘶吼著。隨著這一聲嘶吼，大家都詫異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