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對不起

　　　　齊語諾跟著秦桂英，來到一處不引人矚目的陰影處，這里總共也就七八個人。但當語諾看清這些人的面孔時，內(nèi)心還是感到一種震撼！

　　除了秦家兄妹以外，還有王家的小孫子“王斌”，蕭家的長孫“蕭子昂”，還有幾個語諾前世沒有印象的小孩，但想來能被這幫頂級公子看入眼的，家世能力也屬一流。在這里的人雖然不多，但對于擁有未來二十多年完整記憶的齊語諾來說，她非常清楚這一小撮人將來的發(fā)展勢頭以及背后所代表的巨大能量。

　　這些人中年紀最大的也不過十四五歲，但所討論的卻是國際時局的演變趨勢，和最新科技的發(fā)展趨勢，語諾身邊就有一人明確指出：“未來的網(wǎng)絡信息技術的發(fā)展將深刻改變國人的生產(chǎn)和生活方式，這也將成為華夏趕超西方歐美強國，實現(xiàn)灣道超車的最重要機遇！”

　　很難想象，這番頗有遠見的話是出自一個只有十一二歲的小男孩之口。

　　但他的觀點立刻遭到反駁，反駁的人認為，“目前國內(nèi)的技術和資金尚不具備發(fā)展信息產(chǎn)業(yè)的能力，如果冒然發(fā)展，即便引進國外的先進技術和設備，產(chǎn)品的核心制造技術也將掌握在他人之手?！?p>　　所以他進一步指出：“國內(nèi)應該繼續(xù)發(fā)展勞動密集型產(chǎn)業(yè)和市場營銷，同時加強技術積累，十幾年后厚積薄發(fā)，將完整產(chǎn)業(yè)鏈掌握在自己手中……?！?p>　　他的觀點也遭到反駁“在未來全球化浪潮愈演愈烈的大環(huán)境下，希望一國包辦一個新興產(chǎn)業(yè)鏈的所有環(huán)節(jié)，顯然是不現(xiàn)實甚至是十分愚蠢的，美利堅將一些利潤不高的工廠搬到國外就是一個很好的佐證！”

　　“美利堅有貨幣霸權，而華夏沒有……。”幾個人就這么激烈的爭辯起來。

　　看的語諾有點發(fā)愣，秦桂英笑道：“別聽這幾個妄想狂扯，淡，他們永遠都不知道什么叫空談誤國?！?p>　　齊語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關鍵是她知道這幾個人的預測非常準確??！

　　洛瑾愚就陪著二哥“洛瑾庸”坐在不遠處的一級臺階上。

　　見到語諾到來就起身來到她身邊，說道；“我還沒有在你的親屬面前露過面，冒然過去和你走在一起，容易讓你的那個傻瓜妹妹多想，所以就拜托桂英姐先把你叫過來?！?p>　　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似笑非笑的秦桂英，補充道：“我和桂英姐是純粹的朋友關系，你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能找到一個談得來的朋友很不容易，我們都是通過電子郵件的方式相互認識的，況且我對比自己年齡大的女人不感興趣?！?p>　　秦桂英冷哼一聲說道：“知道你控制欲強，本姑娘豈是你能駕馭的，不對，什么男人都駕馭不了我，只有我駕馭男人，本姑娘將來一定要找一個高大威猛的牲口，多有安全感??！”

　　秦桂英正說得起勁兒，她身后卻傳來一聲細微地咳嗽，是存在感一直偏低的二哥秦縱意，他在關鍵時刻以咳嗽提醒妹妹慎言。

　　秦桂英也馬上住嘴，吐吐舌頭，高聲道：“小的們出來迎新啦?！?p>　　隨著她的一聲吆喝，沉浸在各自議題討論中的眾人才注意到齊語諾的存在。

　　當看清楚語諾精致的長相時，個個都雙眼放光湊過來圍觀，洛瑾愚眉頭一皺，拉著語諾后退幾步。

　　見他緊張的反應，一個十歲模樣英倫紳士范打扮的小男孩嘿嘿笑道：“洛小四想不到你也有緊張的時候?！?p>　　他又看向齊語諾壞笑道：“小妹妹，別跟著這古板的小呆瓜了，跟著哥哥，哥哥讓你知道什么叫羅曼蒂克的浪漫?！?p>　　“馬德旺，你是不是活膩歪了，敢把手伸向我們小團體之中的成員，我們中的女孩子本來就少，何況已經(jīng)名花有主了，別降低我們兄弟的品味格調(diào)，讓人家姑娘覺得，我們都是一群不著調(diào)的狐朋狗友。”秦桂英說道。

　　馬德旺也很快收起了嬉皮笑臉的表情，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見到漂亮女孩就忍不住口花花，不過說真的洛小四那絕對是極品好男人啊，就是心機有點兒深，你別看他現(xiàn)在一副古井不波的樣子，實際上他心里指不定想什么損招整我呢！”

　　齊語諾紅著臉說道：“我一直堅信瑾愚是個好男人！”眾人都感到了她身上散發(fā)的幸福氣息。

　　洛瑾愚陰惻惻道：“知道你還不給我趕緊閉嘴，不然我保證明天你一定會被馬叔叔拽起來扔進軍營里操練兩個月。”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還不行么?！瘪R德旺立刻乖順的如鵪鶉。

　　眾人之中，年紀最大的一個人出列，笑容溫和的說道：“你好，我是洛瑾愚的二哥洛瑾庸，我代表其他三兄弟歡迎你，弟妹！”

　　齊語諾也給了一個甜甜的笑容說道：“你好，二哥！”

　　然后大家紛紛自我介紹。之后洛瑾愚就拉著齊語諾，遠離了大部隊向院子外走去。

　　月光下兩人踩著斑駁的月影就這么靜靜的走著，齊語諾拉著洛瑾愚的一根手指，有些緊張地說；“我和爸媽說了我們之間的事，他們說想見見你，你如果現(xiàn)在不想見的話，那就先不見了吧?！?p>　　洛瑾愚停下步子，將齊語諾的手與自己的手十指相握，然后徑直往回走，語諾心里又驚又喜，她不由說道：“你真的準備好了？萬一表現(xiàn)失常怎么辦？萬一我父母刁難你怎么辦？萬一我爺爺反對怎么辦？”

　　洛瑾愚慢下步子笑著說道：“笨蛋，哪來那么多萬一？”

　　“可是，可是……”語諾支吾著，她現(xiàn)在心里比洛瑾愚還要緊張。

　　洛瑾愚失笑道：“也沒那么多可是，我承認我還沒準備好這么早就去見你的父母，我也承認我不想打無準備之仗，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不想做就可以不用去做的，丫頭，你的出現(xiàn)對我來說本身就是個很大的意外，所以如果讓我準備的話，說不定我永遠都準備不好。”

　　齊語諾小聲說：“那如果失敗呢？”

　　“我沒考慮過失敗，如果真失敗的話，那就總結(jié)失敗的經(jīng)驗，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去見你的父母，總有一次會對我滿意的吧。”洛瑾愚說道。

　　齊語諾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說：“如果三次都不同意的話，我們就私奔吧?！?p>　　洛瑾愚說道：“那你準備帶我跑去哪里呢？”

　　“嘿嘿，我還沒想好但以我們兩個的能力，去哪里都不會餓死吧?！饼R語諾說道。

　　若瑾愚笑道：“可我希望，我們之間的感情是得到雙方家長祝福的，這樣才是一個完美的婚姻，或許我們之間現(xiàn)在就談婚姻的事，有點太早，畢竟我是一個連戀愛都還不會談的人，可我希望我們之間的感情不留下一點的瑕疵，當我們老了的時候，回憶的全是滿滿的幸福，我很天真對吧？”

　　洛瑾愚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突然變得有些惆悵?！安?，這一定會變成事實的”齊語諾握緊了她的手，堅定地說。

　　兩人回到齊老爺子的四合院，徑直往里走，齊清雪看到語諾和一個從來沒見過，但特別帥氣的小男孩一起手牽手進來，心里又開始不舒服“憑什么他能被那么帥氣的小哥哥牽手，而自己卻只能在幼兒園，被那些流著鼻涕的小孩圍觀，這太不公平了啊！”

　　她越想越氣惱，最后竟然沖出來，擋在了齊語諾和洛瑾愚前方道路的中間，然而他們并沒有理會沒事找事的齊清雪，默契的松開手，從齊清雪的兩側(cè)過去后，又再度牽手繼續(xù)往里走。

　　齊清雪徹底石化當場。

　　秦桂英看著齊語諾和洛瑾愚的背影，上前拍了拍呆立當場的齊清雪補刀說道：“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兒，沒事沖出來當石墩干什么？”

　　今天被接二連三的無視徹底打擊的齊清雪，她終于“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而齊語諾和洛瑾愚則來到方慧苑面前，語諾小聲說道：“媽媽，她就是我昨天晚上提到的洛瑾愚”。

　　阿姨您好，我叫洛瑾愚在家里同輩之中排行老四，如果您不見外的話，可以叫我一聲小四?！?p>　　此刻宴席已經(jīng)基本結(jié)束，方慧苑也就沒在意什么禮節(jié)，仔細的打量了面前俊朗的男孩，笑道：”洛瑾愚，我聽說洛家這一輩的名字都被長輩取歪了，那么你能告訴我，你名字中的愚，有什么好的寓意嗎？“

　　”我爺爺說過他只是受《到愚公移山》的故事啟發(fā)，希望我能像愚公一樣，腦子可以不聰明，但做人做事一定要有毅力。洛瑾愚說道。

　　“嗯”方慧苑微笑點點頭，又問道：“你現(xiàn)在能做自己的主嗎？你知道愛情意味著什么嗎？”

　　齊語諾聽到母親這樣尖銳的問題，心跳愈發(fā)加速，不由自主地更加握緊了洛瑾愚的手，手心微微滲出汗水，這個時候在場的所有人也把目光轉(zhuǎn)移到這里。

　　外院的小輩們也察覺到了中院氣氛的變化，全都聚集到這里，尤其是那七八個小伙伴，擠到了最前面靜靜的看著被所有人注視的齊語諾和洛瑾愚。

　　洛瑾愚的眼神沒有絲毫變化，依然平靜地說道：“阿姨，我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的自主生活權，也就是說，我做不了自己的主，我現(xiàn)在也無法回答您，不，或許我一生都回答不出愛情究竟是什么，我是一個不善用言語表達感情的人，但我可以保證的是，我會用一生去尋找，去實踐，我知道您和齊叔叔也是這樣的?！?p>　　“是么，呵，算你過關吧，囔，我也做不了語諾的主呢，真正做主的在里頭”方慧苑似乎回憶起了什么，指了指后院的大門。洛瑾愚鞠了一躬，拉著語諾繼續(xù)往里走。

　　路過齊老夫人身邊時，老太太笑著說：“小朋友很實誠，奶奶支持你！”

　　“嗯”洛瑾愚向老太太笑著點了點頭。身后的小伙伴也興奮地歡呼一聲。繼續(xù)浩浩蕩蕩的跟著。

　　來到后院，原本還在聽墻角的主事人們，已經(jīng)正兒八經(jīng)的坐回了位置，齊志謙向洛瑾愚遞出了一根煙說道“抽煙嗎？”

　　洛瑾愚回答：“不抽?！?p>　　齊志謙又端起面前一小杯白酒，問道：“喝酒嗎？”

　　“不喝?！甭彖薜幕卮鹨琅f簡潔利落。

　　齊志謙卻翹起了二郎腿，說道：“你一個不能陪岳父抽煙，喝酒的女婿，我憑什么把女兒交給你？”

　　齊語諾暗暗握緊了小拳頭，其實爸爸本身就是一個平時不抽煙，不喝酒的人，只有在重要場合才會敷衍的喝上幾杯酒，點上一根煙。

　　她剛想說話，就被爺爺用眼神警告了，更讓人無語的是，洛家的大太爺竟然絲毫沒有給自己侄孫說話的意思，反而一副看熱鬧的歡愉表情。

　　洛瑾愚微微皺眉說道：“看叔叔的氣色，和指甲的光潔程度來說您應該是不抽煙的，至于喝酒平時小酌幾杯，也未嘗不可，不過我現(xiàn)在年齡太小，實在不宜飲酒，等我成年之后如何？”

　　齊志謙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哦，可是我已經(jīng)有了現(xiàn)在就愿意陪我喝酒的女婿人選了呀，而且他和語諾從小就認識，可以算是青梅竹馬，我對他知根知底的，把女兒交給他，我更放心啊?！?p>　　齊語諾聽到父親這話面色瞬間變得蒼白，因為他知道父親說的，正是父母的得意門生“胡家榮”。她低下頭手再一次扣緊了洛瑾愚，指甲扎進了他的皮肉里，洛瑾愚感受到了身邊女孩情緒的波動，他將手微微靠后以遮掩已經(jīng)滲出血絲的手背。

　　面上依舊平靜地說道：“敢問那位男生成年了嗎？”

　　齊志謙好奇的問道：“成年如何？未成年又如何？”

　　洛瑾愚說道：“如果那位男生是因為成年所以可以喝酒的話，那么他和語諾的年齡差距至少是十二歲，如果是真心相愛，那么年齡不是問題，可語諾明顯更喜歡我，所以我比他更適合語諾。”

　　“如果那位男生沒有成年就喝酒的話，那么證明他是一個，沒有原則的人，哦，或許也有山里人生活習慣的原因，但這同樣會對身體發(fā)育產(chǎn)生影響，所以還是我更有優(yōu)勢?！?p>　　齊志謙牙口無言，這樣理智的小子，實在不好打交道??！“

　　他咬了咬牙，終于拋出今天的大殺器問道：”聽說你是洛家的四少爺，那么你愿意像我和語諾她媽一樣，為了語諾放棄你優(yōu)越的生活嗎？你要是回答愿意，我就可以考慮將語諾許配給你?！?p>　　所有人都被這個問題驚到了，也期待著這個有膽有識的小男孩，作出選擇。

　　眾人原本以為他會糾結(jié)很久，沒想到洛瑾愚立刻回答”我不愿意為了愛情，去放棄自己的身份，我也從不認為，自己可以躺在家族父輩的蔭蔽之下，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貴生活，愛情不是我的全部，我還是我父母的獨子，洛家的四少，我們洛家雖然低調(diào)，但從不逃避，因為這是我們的責任，是為了家族，更是為了自己！“洛瑾瑜的目光無比清澈，沒有絲毫躲避的直視齊志謙的雙眼，但他也沒有放開語諾的手。

　　而是繼續(xù)說道：”我也不會放棄語諾，我相信我能給她幸福，即便您不同意，那么我們也會永遠不領證，但在精神上，您永遠拆不散我們。齊志謙看著，眼神堅定的男孩，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不，眼前的男孩比自己更加自信更加堅定，更懂得用什么去守護愛情！

　　他終于露出了滿意地笑說道：“叔叔不如你，我希望你既是一個好丈夫，也是一個好兒子?！?p>　　這時候眾人才注意到低著頭抽泣的語諾，以及洛瑾愚那只已經(jīng)在緩緩滴血的右手。

　　齊語諾突然大聲的哭了出來，死死抱住洛瑾愚嘴里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