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上方的草叢一陣騷動,一只灰毛皮,白色豹紋點,長的像兔子的生物蹦了出來。
它們嘰嘰嘰的叫著,周圍陸續(xù)出現(xiàn)此起彼伏的呼應聲。一只只豹紋兔在草叢里露出了腦袋,直立起半個身子嘰嘰嘰的沖郝富貴叫個不停。這么不怕人,剛才跑什么?
自從入了林子,郝富貴見到的生物不是怪模怪樣,就是身形巨大一看就不好惹,要不就是特別兇殘。頭一次見到豹紋兔這種軟萌生物,覺得很新奇。
郝富貴猜想自己是不小心進了兔子窩。兔子們的叫聲過于吵鬧,像是自帶音波攻擊,他被這些兔子吵的頭疼。
正打算干脆繞過去,兔子們卻又一下不見了蹤影,簡直像憑空消失了一般。郝富貴直覺不妙,果斷上了樹。
遠處的草叢開始大面積的涌動,幅度不大,卻范圍驚人。
此時沒有風,霧氣有些濃重,只能聽到草叢里大片悉悉索索移動的聲響。會是什么呢?郝富貴一邊猜測,一邊在樹上謹慎的觀望。兔子們消失的這么干脆,肯定是感受到了危險。
近了,越來越近。近處的草叢里開始出現(xiàn)許多密密麻麻的黑點,黑點迅速連成一大片,在濃重霧氣掩蓋下看不到邊界。
完蛋,被包圍了。郝富貴想給自己唱一首涼涼。黑色大軍來勢洶洶,他爬的太高,看不太真切,只覺得周圍目力所及的地方迅速被黑點吞沒。黑點中間夾雜著白,聚集在一起,像以前電腦上看到的那種讓人一看就眼暈的圖片。
這情景莫名的眼熟。它們像一只沉默的急行軍,快速前進著。大概十幾分鐘后,黑色大軍的主力才逐漸遠去。
郝富貴順著樹干往下爬,爬到最矮的分叉處,往下一看——呵,原來是老熟人。樹下零零散散的爬過幾只黑色漩渦紋的黑蟹,虛驚一場??!
剛要下樹,樹下卻傳開咔嚓咔嚓的異響。他停住了下滑的姿勢,伸腿把一只爬迷了路的黑蟹踹了下去。黑蟹掉到地上掙扎幾下,剛要翻身就陷進了枯枝敗葉里,然后又是一聲清脆的“咔嚓!”
咔嚓聲在周圍陸續(xù)響起。郝富貴屏住呼吸,繃緊了身體,豎起耳朵仔細的傾聽聲音的來源。
他正聚精會神的辨別著聲音的方向,兩只毛茸茸的耳朵毫無預兆的出現(xiàn)在了視野里。左搖右晃的,是豹紋兔。
只見這只兔子頂開掩蓋著洞口的枯枝落葉一下竄到了地面,然后蹦到一只黑蟹旁邊。咔嚓咔嚓咬碎了黑蟹的外殼,又咔嚓一聲咬斷了黑蟹的頭部。
郝富貴震驚了,這哪里是豹紋兔,分明是鋼牙兔??!自己還是低估這里的生物了,這片森林里哪會有什么軟萌貨,都兇殘的很。
兔子們開始陸續(xù)露出了身形,蹦蹦跳跳的逮黑蟹。有的逮住咬死拖洞里,有的干脆直接開吃。伴隨著嘰嘰嘰的叫聲,場面一度混亂。
想起上次黑蟹們撤退時的情景,死掉的黑蟹被同伴們連肉帶殼吃的片甲不留,結(jié)果現(xiàn)在遇到了鋼牙兔,反而淪落成了兔子的食物。果然沒有最兇殘,只有更兇殘。
郝富貴看著兔子們的強勢捕殺,覺得這場單方圍獵不會持續(xù)很久,不如趁機在樹上恢復一下體力。
樹下兔子們的聚餐還未結(jié)束,遠比郝富貴估計得時間長。他一直餓著肚子看兔子們吃東西,越看越餓,便掏出一個果子,剝掉毛刺殼慢慢的啃起來。
在樹上窩的太久,窩的腿發(fā)麻。他活動活動腿,想換個姿勢,結(jié)果毛刺殼掉到了地上……
兔子們安靜了一瞬,然后便又是一片吵鬧的嘰嘰嘰。它們停止了捕獵,開始對著樹上的郝富貴叫個不停。
郝富貴皺皺眉,被叫聲擾的難受。探身拿長矛虛晃了幾下,兔子們靈活的蹦跳著躲開。長矛一收,又迅速圍過來,很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姿態(tài)。
郝富貴心里郁悶,得琢磨個法子離開這里,被一群兔子堵的下不了樹也太不像話了。
石矛亂舞,趁兔子們閃開的時候,郝富貴瞅準機會蹦了下來。迅速跑遠,拉開了距離。
兔子們見郝富貴識相的走了,只示威似的追了幾步。顯然黑蟹對它們的吸引力更大,剛才的吵鬧更像是把他當成了伺機搶食的。它們得意的嘰嘰叫了幾聲,便四散開來繼續(xù)捕食黑蟹。
郝富貴松了口氣,又退出了些距離,估摸著大概離開了那群兔子的聚居范圍才停了下來。
果子可以存放的時間更長,所以他也打算逮些黑蟹回去,果子留著當儲備糧。
找了塊趁手的石頭,踩住一只黑蟹的外殼,一拉一拽就把寄居蟹從殼里弄了出來。如法炮制的逮了十幾只,把八九只蟹跟果子一塊兒打包綁背上,這一趟收獲不錯。
郝富貴心情愉悅的坐下來吃飯。這次吃的比上次講究很多,不用再拿牙齒跟蟹甲死磕。抽出石刀,往蟹甲上一扎,然后用力一劃,雪白的蟹肉便露了出來。
美滋滋的吃蟹吃了個飽,盤著腿剔剔牙,心滿意足的打算往回走。忽然,身后傳來熟悉的嘰嘰嘰聲!
郝富貴反應很快,一個鯉魚打挺便站了起來。
三只鋼牙兔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正對著地上扔的一堆蟹殼嘰嘰嘰的叫,仿佛在指責郝富貴搶它們的獵物。
郝富貴惱怒的握緊了石矛。這一片的黑蟹又不是被你們承包了,我吃兩個怎么了?小氣的。
一只兔子沖著郝富貴就竄了上來,這彪悍的護食態(tài)度讓郝富貴打了個激靈。他慌忙用石矛格擋,這小東西夠兇,要是被咬一口不得殘?
另外兩只兔子也加入了戰(zhàn)團,郝富貴一邊格擋,一邊繞著周圍的樹木游走。兔子們被帶的分散開來。他開始迅速轉(zhuǎn)守為攻,兔子們蹦蹦跳跳的躲閃。
突然,一只兔子用力咬住了石矛的下段,鋒利的門牙閃著寒光。郝富貴有點慌亂的用力狂甩,但還是晚了。咔嚓一聲,石矛斷了!小半截棍子帶著矛頭和兔子一塊兒飛了出去。
郝富貴欲哭無淚,扭頭就跑,頭也不回的一直狂奔。心里哀嘆著自己的石矛,費了半天功夫才做的,才第一次用就這么廢了。
身體的潛能在逃跑的時候被最大程度的激發(fā)出來,他跑的風馳電掣,跑的健步如飛,跑的被慣性帶的停不下來……此時的他想起了阿甘正傳里的阿甘,這狂野的奔跑姿勢,跟電影里長發(fā)飄飄胡子拉碴的阿甘比也不遜色。
一直跑到?jīng)]力了才堪堪停住,兔子們早就被甩沒了影兒。小短腿怎么跑的過人類的大長腿,這就是物種優(yōu)勢。
他扶著膝蓋大口喘氣,剛才跑的太急了,這會兒心還怦怦亂跳呢,像面被猛力敲打的鼓,震得胸口發(fā)疼。
回去的路程也不省心,遇上了同樣回程的黑蟹。
又在樹上貓了半天,等到寄居蟹們過去,才急忙往回趕。當然,中途也沒忘了順手解決幾只蟹。回到河邊的時候,天都要黑了,河里慢慢亮起若隱若現(xiàn)的光。
這天晚上,郝富貴飽飽的吃了一頓蟹肉。一只也沒留,上次蟲肉放變質(zhì)的教訓他還沒忘。活動活動肩膀上了樹,真是充實(疲于奔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