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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夜行

第三十八章:定局

千里夜行 涂少離 2504 2018-11-25 23:36:24

  江小白仔細看著眼前的老道,古銅色的臉上,泛著油光,眸子里露著奸詐卻又和煦的光芒,這并非是多重性格,而是經(jīng)歷過風(fēng)霜后的強壯。

  從面相看,并不能找回與這個道長的記憶,只能從他的裝扮里回憶。

  道長,記憶中,去過很多道觀,在繁華的街景與山水之間都遇到過。但與道士并沒有交集。

  他突然想起,在師父被殺的那天夜里,他還在外面喝著酒,想要將前程往事都澆滅,酒至未半,一個陌生人,輕扣著桌角道:“茅金松有難!”

  茅金松,是他師父的名字,聽到這個名字,嚇得連膽都跳了起來,酒也頓時被嚇醒了。

  等他回去的時候,風(fēng)吹卷著火,將茅屋點燃,大火燒紅了黑夜,一個村子,全被大火侵襲,一百多口人,在黑夜里哭嚎。

  等他找到住處時,冒著大火闖進房間,卻見師父已經(jīng)被人殺了,他的手里還緊握著不知名的黑粉。

  那黑粉就是成都宣撫司李大人種的毒,這種毒是慢性毒,直到五年后才漸漸顯露出來。

  事后,想打聽那個酒樓里告訴他消息的人,卻如同石沉大海,他只記得,那人一身酒氣,還有淡淡的檀香味。

  “難道……”

  三問道長欣慰的點了點頭,嘆道:“當(dāng)初見你不停地灌酒,就知道你有劫難,我掐算了一下,才知道,是你師父茅老,于是就提醒了你一下?!?p>  江小白這才恍然大悟,連忙下了桌,單膝跪地,卻被道長制止,只好抱拳道:“感謝道長當(dāng)時消息,否則在下連師父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了!”

  “最后一面?”三問道長也驚坐了起來,“怎么可能!”

  江小白不解道:“難道你不知道?”

  三問道長搖了搖頭,滿臉悲痛,“貧道哪知道,當(dāng)時算出來,只是有劫難,誰知道是大劫!”

  突然三問道長眉毛一豎,義憤填膺地怒喝道:“他真是作孽??!枉我還特地趕來給他治病!”

  江小白和趙一痕此時也是明白了,三問道長來成都的原因,不由地對視了一眼,看來他是很不想死?。?p>  江小白咬牙切齒,不甘道:“他的病是我?guī)煾赶碌穆远?,我來這里半個月有余也無從查出是何毒,恐怕他很快就要死了!”

  說起這個毒,三問道長也是棘手的很,翻閱無數(shù)古籍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最近也在愁這個事,但聽到江神醫(yī)的話,便舒展了眉頭,看來并不是自己技不如人!

  只是他對江小白的思想?yún)s覺得古怪,明明是殺父之仇,卻又甘心治病,這到底是一個醫(yī)者的道德素養(yǎng)還是他有著不同尋常的苦楚。

  他沒有多問,只是苦笑道:“既然江神醫(yī)接首這個病,那老道便不再摻和了!”

  江小白明白他的意思,李大人的病已經(jīng)由自己全權(quán)負責(zé),他的死活,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再次感激地向他抱拳道:“江某先謝過了!”

  老道擺了擺手,面容有些疲憊,算得天下命,卻毀在一知半解!那種唏噓與挫敗,緊緊纏繞著他,他感覺自己很失敗,自認(rèn)看遍世間人心,卻從不知人有七竅,其心各異。

  江小白又將那天夜晚重新溫習(xí),怒火早已攻心。

  他揉了揉泛紅的雙眼,又捏了捏發(fā)酸的鼻子,不住地搖頭,奈何世間太復(fù)雜,他狠不下心。

  趙一痕見柴房變了氣氛,本事閑得尋樂,卻變成了追悼大會,讓人提不起興致。

  他打開了門,招來了江拗兒。

  兩袋酒囊一起打開,酒香如同煙火一般,突然從酒囊里迸發(fā)出來,充斥著整個柴房。

  三問道長皺了皺鼻子,深深地吸了口氣,就是這個味!

  他最先忍不住拿了一袋酒,痛快地喝了起來。

  江小白沒有要喝的意思,面色翻紅,脖子上的青筋乍起,而他整個人也陷入了痛苦之中。

  江拗兒看到父親變了模樣,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還是很乖巧的鉆進父親的懷里,緊緊地抱著他。

  感受著懷里拗兒稚嫩地胳膊,和焦灼不安的心跳,江小白輕嘆了一口氣,五味雜陳之感襲上心頭,最終都化為無聲的愧疚。

  趙一痕遞上酒囊,他報以感謝的微笑,“咕嘟”大口酒下了肚。

  江拗兒忽然在懷中笑了起來,“爹爹喝酒的聲音真大!”

  江小白微怔一下,隨后才知道拗兒說的是人說話的時候,自己會感覺不到聲音有多大,但貼在身體上聽到的聲音卻是非常大的,若是發(fā)聲大了,都可以將貼在身體聽的人耳朵震成短暫的失聰。

  他突然笑了起來,這是對拗兒的天真而發(fā)笑,也讓他感到這世間最純真的溫暖。

  他輕捏著江拗兒的耳朵,滿眼寵溺道:“吃野雞腿嗎?”

  江拗兒嘟著小嘴,指了指肚子道:“肚子都已經(jīng)吃圓了呢!”

  眾人突然被這句童話逗樂,每個人都笑出了聲。

  這局,當(dāng)然還是三問道長勝,不過趙一痕還是索取到了他想要的信息,江小白也知道了他自己所要選擇的路,同時也讓三問道長明白了自己的不足,與其說是三問得勝,倒不如說都勝!

  這種閑局,并不常有,只有對意趣相投的人才會覺得趣味無窮,就像多年老友,一起喝酒吹牛一樣,雖不曾經(jīng)歷,卻更希望對方生活更好。

  當(dāng)夜,趙一痕回到了張幸的家,兩間青石瓦房,砌地直挺,兩扇大門南開,走進去,還泛著棟梁松木混合著泥漿的味道。

  趙一痕頗為滿意,至少計劃進展了一步。

  屋內(nèi)張幸還未睡去,見趙一痕回來,連忙跑了過來,道:“張兄,你可算是回來了!”

  趙一痕道:“慢慢說!”

  于是張幸將他與楊出易的事都告訴了趙一痕。

  趙一痕思忱了一下,感覺楊出易這個人膽識過人,行事果斷而又讓人找不出漏洞,一般來說盡量少接觸為妙。

  不過非常時期,可以非常對待,不論他是否是真心扶持張幸,但這段時間來說,足以讓張幸嶄露頭角!

  這絕對是一本萬利的好事!

  趙一痕道:“明日大吉,宜結(jié)盟?!?p>  張幸當(dāng)然知道這是吉日,“但是那個比武小試,怎么試過去?”

  趙一痕冷聲道:“想讓我教你武功就直說!”

  張幸見小伎倆被識破,討好道:“趙兄,您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趙一痕想了一下,自己并不會劍法,肯定教不了他。

  江小白的劍法雖不錯,但還不及三問的半分凌厲,反正他現(xiàn)在也沒事干。

  不過只學(xué)一天的功夫,可不是隨便就能贏的。

  于是趙一痕道:“明日比武有什么規(guī)則?”

  張幸搖了搖頭,理所當(dāng)然道:“那仆從也沒說,我怎么知道規(guī)則呢?”

  自己不問,還有理了?

  趙一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發(fā)現(xiàn)自己犯了一個嚴(yán)重的錯誤!自從自己說要幫張幸之后,他就開始不再動腦子,不再去考慮外界的因素,一切都依賴著他了。

  他不想再呆下去了,生怕一氣之下就將他碎尸萬段!

  張幸被趙一痕那一眼嚇得有些失神,他感覺到了殺氣,比初見時殺氣還要重,感覺從他的眼里有一把鋒利刀,深深地插入到心臟,痛得他喘不過氣來。

  直到趙一痕轉(zhuǎn)身離開時,自己才松了一口氣,額頭上冷汗淋漓,而背上,早已被冷汗浸濕。

  他不解道:“趙兄,你怎么……”

  趙一痕頭也不回地冷哼道:“如果不好好用你的腦子,我不介意把它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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