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正在燃燒，大火如同一只血盆大口，一口氣吞下整棟高樓。天干物燥，火海愈演愈烈，將漆黑黯淡的夜空染成瑰美的紅。噼里啪啦幾聲響，點(diǎn)點(diǎn)火星自高處的火苗處迸發(fā)，伴隨著風(fēng)兒緩緩飄蕩，如同不祥的掃把星滑落天際。
安斯年一路上跌跌撞撞，像一條發(fā)了瘋的野狗，朝著濃煙繚繞處跑去。
驚慌失措的人們哭喊著逃離燃燒不止的KTV大樓，到處都是嘶聲尖叫，到處都是鬼哭狼嚎。KTV整體采用原木裝修，歡呼雀躍的火精靈找到了最合適的棲身之所，便開始縱情地舞蹈。
大樓隨時有倒塌的危險，安斯年逆著人流而行，沒有什么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悲壯。年少時的愛情總是簡單而純粹，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著永遠(yuǎn)對她好，而當(dāng)她遇到危險的時候，自己就算拼盡性命也要護(hù)她周全。為此，就算犧牲自己好像也不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他的腦子里根本沒考慮到自身的安慰，又哪來的悲壯。
愛情使人盲目，也就只有安斯年這樣的傻瓜才會在大人們都忙著逃跑的時候，上演一出孤膽英雄的獨(dú)角戲。
“快跑?。 ?p> “大樓倒了！”
人群之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安斯年抬頭望去，目眥欲裂。
張思柔還沒出來，他的同學(xué)也還沒出來，燃燒的大樓落在安斯年的眼里，倒映出兩團(tuán)熊熊燃燒的火苗?；鹧嫠翢o忌憚地擴(kuò)張著它的爪牙，哭喊聲，尖叫聲，一切嘈雜的聲響在濃煙之中扭曲著。
高樓朝著地面摔去，如同一個不堪折磨的巨人終于筋疲力盡，黑暗中燃起的紅光如同死神的召喚信號。
“不要，不要——”安斯年踉踉蹌蹌地向前跑著，嘴里發(fā)出無意義的呼喊。
倒塌的大樓并不理會他的呼喚，它以一種毅然決然的態(tài)度朝著地面傾倒。
“不——！??！”安斯年跪倒在地，聲嘶力竭，發(fā)出了最后一聲絕望的呼喊。
聲帶震動，胸腔共鳴，聲音從他喉嚨處鉆出，化為無形的聲波飄蕩在空氣之中。一陣莫名的波動自他體內(nèi)某種不可知的深處涌現(xiàn)，瞬間融入他的血液，灌入他的聲音之中。
凜冽的寒風(fēng)驟起，化作一團(tuán)冰霧，瞬間凍住了安斯年周圍一公里內(nèi)所有的事物。猖狂的火焰精靈不再跳動，惶惶如喪家之犬的人們靜止不再動彈，就連思想也陷入沉寂。
安斯年顧不上震驚，他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倉惶地朝著被靜滯在半空之中的大樓跑去，就像夢里那條驚慌失措的流浪狗。
他闖進(jìn)大樓，不知道對方到底在哪個KTV包廂，于是他就一間一間找了過去。安斯年氣喘吁吁地搜完絕大部分包廂，卻仍未發(fā)現(xiàn)張思柔的蹤影。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亂起來，生怕再也見不到那雙動人的秋水剪眸。
只剩下最后一間，他鼓起勇氣，推開包廂的房門。
“Surprise！”
砰的一聲，彩帶洋洋灑灑落了安斯年一身。包廂里既沒有張思柔也沒有沈江華等人，在這大廈將傾邊緣，迎接孤膽英雄的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頭兒和一個黑發(fā)如瀑的大長腿女孩兒。
安斯年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兩人，雖然老人的神情足夠和藹，雖然女孩黑發(fā)如瀑，格外好看，但外界的一切由于某種未知的原因凍結(jié)，而眼前這兩人完全不受影響也必然不是什么易與之輩。
“歡迎來到異種人的世界。”光頭老人無視安斯年眼里的警惕和疑惑，他一臉溫和，自我介紹道，“我是通古斯天賦學(xué)院院長澤維爾，異能是心靈感應(yīng)，邊上這位是我外孫女兒鹿圓?！?p> “澤維爾，心靈感應(yīng)……你怎么不說你叫X教授？”安斯年嘴角抽搐，只當(dāng)面前這對爺孫都是深度中二病患者。
光頭老人打了個響指，笑道：“Bingo！實(shí)際上澤維爾只是偽名，我的真名早已被我拋卻。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沒關(guān)系你很快就會適應(yīng)?！?p> 澤維爾院長看了安斯年一眼，不待對方說話，他就繼續(xù)道：“你很喜歡《大話西游》？剛才一路上你腦子里都念叨個不停?！?p> “你怎么知……”安斯年心中一驚，隨后又想到對方剛才提到的心靈感應(yīng)。
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超人？安斯年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很快就聯(lián)想到那場寒風(fēng)冰霧，眼前被凍結(jié)的一切好像是在自己怒吼之后發(fā)生的。
想到這里，安斯年忽然回過神來，自己是來找張思柔的，沒工夫在這瞎耗了。
“站住！我們不是超人，我們只是體內(nèi)流著外星生物的血。”
安斯年正想轉(zhuǎn)身走人，卻被澤維爾院長一口喊住。他似乎直接看穿了安斯年內(nèi)心的所有想法，一眼洞穿了對方的意圖。
伴隨著澤維爾院長的話音剛落，安斯年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他僵在原地，就像一只笨拙的提線木偶。如果把心靈和靈魂比作操控肉身的絲線，那么澤維爾就是最優(yōu)秀的傀儡師。
“聽我說，這里不是現(xiàn)實(shí)世界，也沒有什么火災(zāi)，一切都是你的幻覺?！睗删S爾嘆了一口氣，解釋道，“這里是半位面，也就是所謂的幻境，當(dāng)你聽到身后爆炸聲的那一刻，你就被拉入這個半位面了。而我們只是想借此逼出你的潛力，幫助你覺醒?！?p> 鹿圓看了安斯年一眼，邁動比例夸張的長腿走到安斯年身邊。少女穿著一件藍(lán)色的牛仔熱褲，KTV包廂內(nèi)部昏暗的燈光似乎也無法遮掩那抹迷人的雪白。
這是安斯年第一次見身邊的女孩有著一雙模特比例的雙腿。直到這時，她才明白真正的女人的腿不是廣告上修長的腿，而是現(xiàn)實(shí)中走路的腿，現(xiàn)實(shí)中的女人的腿不是完美的圖片，而是不完美的生活的支撐點(diǎn)，但是又美得真實(shí)。
少女走到安斯年面前，靜靜地看著他。安斯年有些慶幸自己被那個光頭老人控制住了身體，否則一個女孩在如此近距離打量自己，他一定會臉紅，眼神閃躲，一副手足無措的敗犬模樣。
正當(dāng)安斯年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名叫鹿圓的少女忽然一個頭槌狠狠砸在他的額頭上。
“哎喲！”安斯年捂著額頭慘叫一聲，但隨即又反映過來自己竟已恢復(fù)了行動能力。
“看看你的周圍?！?p> 鹿圓的聲音悅耳而動聽，像山間潺潺的小溪，又像林間歌唱的黃鸝。
安斯年放下手臂，吃驚地望著周圍。四周不再是之前包廂內(nèi)部的那些陳設(shè)，一切仿佛隨著那一記頭槌支離破碎。原先的場景就像一面鏡子，破鏡之后，世界露出了它原本的面貌。
這是一片蒼茫的荒蕪，也就是澤維爾所說的半位面。
“這是由空間折疊技術(shù)打造的半位面裝置，歡迎你加入通古斯天賦學(xué)院?！甭箞A手中把玩著一個黑色的三腳架，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剛才你看到的火災(zāi)只不過是院長在你腦海里種下的心靈幻象?！?p> 安斯年瞪大眼睛，訝異道：“這么重要的秘密能告訴我嗎？萬一我不加入你們呢？”
“你會加入的。安斯年，男，親生父母未知，學(xué)習(xí)中等偏上，樣貌中等偏上，戀愛經(jīng)驗(yàn)為零，從小到大語氣就極背……”鹿圓看著男孩，微笑道，“你從小到大就不合群，不是因?yàn)槟愕男愿裨?，而是因?yàn)槟愫推胀ㄈ说难y(tǒng)本就不同。你和我，我們都是異類。對了，看過威爾·史密斯演的《黑衣人》嗎？”
安斯年越聽越心驚，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虛道：“看過一點(diǎn)，難道你們類似黑衣人的存在？專門對付外星生物的特殊探員？”
“你可以這么理解，不過我們并不受雇于任何一國的軍方，除了對付外星生物，我們也致力于尋找更多類似你這樣的人才?！甭箞A從懷里掏出一只黑色的鋼筆，輕笑道，“這是記憶消除棒，如果你不愿意加入的話，我們也可以消除你腦海里有關(guān)我們的所有記憶?！?p> 少女聳了聳肩，狡黠一笑，說道：“當(dāng)然我相信你不會拒絕我們的，你有才能，有天賦，每一個少年身體內(nèi)都藏有一顆超級英雄的心。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我們的學(xué)院在美國紐約的西徹斯特縣，那兒離加拿大至少比中國來得近。”
鹿圓說得沒錯，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擊中了自己的軟肋?？墒牵衷趺茨艽_定對方不是欺騙自己，不會把他拉去實(shí)驗(yàn)室做人體切片呢？
“我們?nèi)绻娴南胍δ?，就憑現(xiàn)在的你也根本無力阻擋?！睗删S爾院長知道安斯年在擔(dān)憂什么，他輕聲道，“加入我們，你會收到一定金額的津貼，這筆錢能讓你的養(yǎng)父母過得更好，同時我們也能幫助你更加了解自己?！?p> 澤維爾院長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說道：“我就和你說到這了，隔了整個半球和你對話，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很大的負(fù)擔(dān)。你的異能具有很大的潛力，也很有意思，似乎不只是冰凍這么簡單。我先走了，來通古斯學(xué)院吧，一切的答案都在那里，我期待親眼見到你?！?p> 說罷，他的身影一陣模糊，瞬間消失在安斯年眼前。
“這是怎么回事？”安斯年愣了一下，不明白對方怎么就憑空消失了。
“這是星體投射，也叫心靈投影，你看到的只是院長想讓你看到的?！甭箞A眨了眨眼睛，歡快道，“怎么樣？加入我們？薪酬豐厚，包吃包住，有五險一金，宿舍有空調(diào)、熱水，有浴室，待遇從優(yōu)哦~”
安斯年沉默了一會兒，試探性問道：“多倫多離紐約多遠(yuǎn)？”
這家伙還真是吃定那個張思柔了？自己要胸有胸，要腿有腿，哪一點(diǎn)不必她好，竟然還得靠另外一個女生才能吸引這家伙入學(xué)。鹿圓愣了一下，心中暗惱，卻又不得不微笑面對。
“很近啦，坐飛機(jī)的話一個半小時多一點(diǎn)，最慢也就兩個小時?！甭箞A小手拍了拍安斯年的肩膀，豪邁道，“放心啦，等你成了蓋世大英雄，腳踏五彩祥云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時候，保證她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的！”
“喜歡才不是這樣的，喜歡一個人才不會因?yàn)閷Ψ降纳矸莸匚话l(fā)生變化?！卑菜鼓険u了搖頭，語氣卻異常堅定，“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著只對她一個人好，即使她并不喜歡自己，但是我只要看著她快樂就夠了?！?p> 鹿圓不屑地撇了撇嘴，說道：“那是因?yàn)槟氵€沒長大，等你長大了開竅了，就會明白喜歡一個人很容易會因?yàn)閷Ψ降纳矸莸匚话l(fā)生變化。假如，我是說假如啊，假如你的思柔同學(xué)其實(shí)是個很勢利的女孩，那你還會喜歡她嗎？或者說她還值得你喜歡嗎？”
安斯年被鹿圓的問題難倒了，張思柔是他三年以來遇到的最美麗的幻想，所以他想象不出一個勢利的張思柔會是怎樣一種模樣。愛情都是盲目的，戀愛中的人就像一只蛾子，不僅在騙與被騙之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甚至他們連自己都騙。
自欺欺人的人總是心存僥幸的，他們總能為自己找到一萬個理由。甚至他們可能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diǎn)，但他們心想騙就騙吧，就像飛蛾一樣，明知道會受傷，還是要撲到火上，飛蛾就這么傻。
“你看，你根本就不了解那個張思柔。”鹿圓攤了攤手，嘆息道，“你喜歡的只是你想象的那個張思柔，你喜歡的只是你喜歡她的那種感覺。或許是因?yàn)檫@種感覺讓你覺得不再孤獨(dú)，或許是因?yàn)槟撤N青春期遲來的躁動?！?p> “不過你也別苦著一張臉啦，反正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就目前來說最需要關(guān)心的是她的男朋友而不是你。跟我走吧，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和我的驢一樣，給你蓋個章?！?p> “雖然你知道我喜歡《大話西游》，但是請不要隨便挪用紫霞仙子的臺詞啊。”安斯年不想繼續(xù)討論這個話題，他生硬地轉(zhuǎn)移道，“去美國留學(xué)要辦簽證的吧？我們什么時候走，來得及嗎？”
鹿圓看穿了安斯年的小心思，卻也不說破。
她神秘一笑，說道：“簽證的問題放心啦，好歹我們也是世界級的大機(jī)構(gòu)。早在來之前，我們就幫你辦好了?；厝ナ帐笆帐皷|西吧，我們明天就動身，你父母那邊我會幫你解釋?！?p> “這么急？”安斯年沒想到和父母的離別來到比自己想的更快一些。
“不急可不行，現(xiàn)在都七月份了。有些手續(xù)總得在開學(xué)之前辦好吧？通古斯學(xué)院雖然名義上在紐約西徹斯特縣，但實(shí)際上也在一個半位面之中，不過那個半位面可比我們現(xiàn)在在的這里大多了?！?p> “那我們怎么走來著？”安斯年指了指那個黑色的三腳架，疑惑道，“用這個什么空間折疊裝置？”
“嗯，你上來，抱住我的腰?！鄙倥古e著三腳架，就像撐起一支沒有傘面的雨傘。
“這不好吧？”安斯年手足無措地望向鹿圓，眼神像一只無辜的麋鹿。
鹿圓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無奈道：“有沒有人說過你這種無辜的小眼神真的很喪啊？快點(diǎn)！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光明正大讓你占便宜，你這都能慫?！?p> “我只是……想表現(xiàn)得紳士一點(diǎn)?！卑菜鼓曜彀蛧肃橹?，心里忽然想到了沈江華。
別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樣，面對女士總是一臉自信而風(fēng)度翩翩。不像自己，想學(xué)著他表現(xiàn)得紳士一點(diǎn)都弄巧成拙，被人當(dāng)作慫包。
安斯年咬了咬牙，走上前去，輕輕摟住鹿圓那楊柳般纖細(xì)的腰肢，如同一個貧民窟的窮人小心翼翼地抱著一件易碎的玻璃工藝品。
“抱緊點(diǎn)！斷不了！不然你會掉下去的！”鹿圓被安斯年氣得牙癢癢。
安斯年點(diǎn)了點(diǎn)頭，抱緊鹿圓的小蠻腰，他的眼神不敢直視對方，可低頭也不行。低頭望去，就是一片巍峨雄偉的奇觀，貼著身子已經(jīng)足夠?qū)擂瘟?，他的上本身盡力往后仰去，生怕被對方誤會成色狼。
“準(zhǔn)備好了嗎？3，2，1，走咯！”
鹿圓歡呼一聲，手里的三腳架如同雨傘一般合攏，四周的天地隨著三腳架的收束動作開始劇烈晃蕩。
少女的身子漸漸向上漂浮，盡可能地避免世界震蕩帶來的影響。安斯年閉著眼睛掛在鹿圓身上，嘴唇緊緊抿起。此刻的安斯年抱著鹿圓的腰肢，活脫脫像一只緊緊抱住桉樹不肯撒手的樹袋熊，至少兩者一樣憨傻。
“好了，還不松手？”鹿圓看了一眼雙眼緊閉的安斯年，無奈道，“剛才還說你有便宜不占，現(xiàn)在怎么還占上癮了？”
安斯年眼皮顫了顫，他睜開雙眼，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剛才打電話給母親時候的地方。懷里的女孩手里撐著一支大大的雨傘，來往的路人對著這對在晴朗的夜里撐著傘的男女投去了奇怪的目光。
那個空間折疊裝置離開了半位面果然外型和一把大黑傘相差無幾。安斯年心里胡亂想著，四周路人的眼光讓他臉頰發(fā)燙，他趕緊松開自己的雙手，像犯了錯的孩子站在鹿圓身邊。
“走啦！”少女被他的模樣逗笑了，她揉了揉安斯年的頭發(fā)，把他變成一個雞窩頭男孩。
“這樣就更喪了，像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狗?！甭箞A捂嘴嬌笑道，“不過從今天開始，通古斯學(xué)院就是你的第二個家了?！?p> 這是安斯年第一次得到同齡人的關(guān)心。安斯年抬起頭，怔怔看著面前笑靨如花的鹿圓，神色好似眼盲多年的瞎子頭一次見到了真正的光。
真正的光該是不刺眼的，柔和的，以一種潤物細(xì)無聲的方式照亮你的內(nèi)心。安斯年覺得，上帝為他關(guān)上了一扇門，卻真的給他留了一道窗。
安斯年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那棟KTV大樓就這么矗立在城市的霓虹燈光之中，安然無恙。一切仿佛一場幻夢，沒有大廈將傾，也沒有孤膽英雄面對世界末日仍單槍匹馬救下自己的女孩兒。
在童話里，英雄總是在最后一刻登場，打敗反派，守護(hù)正義，引得他喜歡的女孩投懷送抱。在現(xiàn)實(shí)中，他不是什么孤膽英雄，他只是一條無人在意的敗家犬。
逞英雄這種事，一開始就努力錯方向的話，可是連女孩都見不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