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離開后,紅豆才驚覺自己的手還被厲大哥握著。她不好意思的抽了一下,厲銘青微微不舍的松開手。
不知道為什么,他每次一握到紅豆的手,就很不想松開??赡芩氖痔?,太軟吧。女生的手,和男生的手,總是有很大的區(qū)別。
紅豆看了看地上,既然地上有張姨收拾,那她就先回房間看書了。
“我先回房間看書了!”紅豆不自在跟厲銘青說了句,就跑回房了。厲銘青看著她的背影,很快關(guān)上的門,失落的想,干嘛跑這么快,他又不吃人。
晚飯時間,厲家父子用好飯后,張媽上前收拾餐桌。厲銘青放下擦嘴的錦帕,望著張媽說,
“張媽,中秋節(jié)快到了,你是不是好幾年沒回老家過中秋了?”
張媽一聽少爺問這話,心下有些感動。眼睛微濕的答,
“是呀!”以前她是每年都要回老家過中秋節(jié)的,自從夏夏出生后,少爺一個人帶不好孩子,招了很多保姆也都不合適不能長久,以至于她總是離不開,也就幾年沒回老家過中秋了。
“夏夏出生這幾年,真是辛苦你了張媽!”厲銘青動容的說。如果沒有張媽,他一個人帶不好夏夏。
“不,少爺,這都是我該做的!”當(dāng)年她老伴得了白血病,花了不少錢,沒錢治病,都是厲家掏的錢。這份恩情,她永遠(yuǎn)記在心里。
這些年說是主仆,但相處著跟一家人也沒什么區(qū)別。少爺雖然話不多,但待她親厚,過年過節(jié)送她的禮一點兒都不少。
“今年紅豆來了家里以后,我和你總算都可以放心輕松不少!”厲銘青面色放松的感慨著。
張媽疑惑的望著少爺,少爺這是什么意思?她可是都決定了今年中秋不回老家的啊。本來她也計劃今年回老家過中秋,可紅豆那丫頭不是讓她不放心了么?
厲銘青望向張媽,氣質(zhì)挺拔,微微笑說,
“張媽,我已經(jīng)讓人給你買好了禮品,這次讓小楊開車送你回去,等你在老家玩好了,再回來也不遲!”
張媽原本已經(jīng)決定好的事情,這會兒卻卡在嗓子里不好說出口。先別說少爺親自備的禮品,還讓他的專車司機(jī)送自己回老家……再有少爺這副親人般的語氣,周到的設(shè)想,張媽都無法把拒絕說出口。
張媽抹抹眼角,哽咽的說,
“謝謝少爺!”
既然答應(yīng)了,張媽就沒道理反口。晚上忙完了所有活兒,張媽把紅豆叫跟前訓(xùn)斥教導(dǎo)一番。
關(guān)于做家務(wù)照顧孩子這塊兒,張媽對紅豆挺放心的。她就是不放心紅豆對少爺?shù)男乃肌?p> 少爺天仙那樣完美的人,哪個女子望著少爺能禁住不做美夢?張媽就是想提醒紅豆,別看少爺為人和善,言語溫和,對你笑一笑,你就以為少爺對你有好感。
你想錯了,那是我們少爺為人紳士君子,跟看上你邊邊都不沾。你要隨時隨刻告訴你自己,少爺不會看上你這種人……
如此如此,張媽說了一堆,說的口都干了。
紅豆保證的點頭說,
“張媽,你放心吧,我真沒那想法?!彼呀?jīng)報了自考科目,再有兩個月就可以參加考試了,她現(xiàn)在也沒心思想這些。
張媽無奈的點點頭?,F(xiàn)在她不放心還能怎么辦?明天她就要走了。不過一想到能回家看到自己的姐妹,她老邁的心,還是微微有些激動的。
她這一代一共五兄妹。自從父母相繼去世后,五兄妹來往就不多了。這也是她這幾年沒回老家過中秋的原因。
以前想著父母健在,要回去看望父母啊,要陪父母過年啊,兄妹幾個多少還能碰上一面。等父母走了,兄妹幾人好像就散了一樣。
張媽也就跟自己的親妹妹關(guān)系親近一些,每次回去,兩人一起拎一大籃子衣服都河邊去洗,邊洗邊用棒槌,又時不時說著話,那些瞬間,都讓張媽快樂,恍惚覺得回到小時候。
人年紀(jì)越大,認(rèn)識熟悉的人也就越來越少。一說老家,張媽第一個想起的就是自己的妹妹。妹妹這些年風(fēng)濕纏身,腰腿都不好。有一次還暈了過去,張媽一想到有天妹妹比自己先走,就格外的難受。
而這次回老家,她除了去妹妹那里呆幾天,哪里也不會去。
次日一早,小楊開著車就停在厲家門外。
張媽簡單的收拾好行李,她今天穿著顏色鮮艷又略顯貴氣的暗紫色外套,人看起來年輕貴氣不少,一出門就跟闊老太一樣。
從頭到腳都戴著精致的配飾。張媽一打開后備箱,嚇了一跳,沒想到少爺給她準(zhǔn)備了這么多禮品。其中酒和煙都是最名貴的。
張媽心下感動,卻又可惜這些煙酒。老家里的那些老粗,怎么會識得這些煙酒的貴重!她想自己收藏著吧,可惜她又不喝酒不抽煙。
小楊的車開到一個山青水秀的小村頭前停下。這里顯少有汽車來,來一輛車村頭村尾的人都排成一排站在那里觀望。
張媽下車的時候底氣十足,自然的有股驕傲感。這就是為什么少爺一說讓小楊送她回來,她就忍不住心動的原因。
她在這個村子長大,就算離了二十年,也知道這村子里的風(fēng)氣。
人年紀(jì)大了嘛,就愛面子和排場。仿佛這樣就能證明自己高他們一等,比他們過的好,這輩子比他們成功。
張媽的妹妹翠芝連忙跑出來接人。妹夫和小楊幫著拿后備箱的禮品。這禮品擺到屋里,竟然占據(jù)了半個客廳。
翠芝過意不去的說,
“姐,你回來就回來,干嘛還帶這么多禮?。 ?p> 張媽和妹妹拖著手,拍拍妹妹的手無奈說,
“都是銘青給我準(zhǔn)備的,我都不知道呢!”
“唉,姐,還是你命好!”翠芝羨慕的說。
張媽眼一撇,無意看到妹夫拿著那盒酒不停打量,面露驚色,心中暗暗不屑。
她與妹妹的感情親厚,無可厚非。但是這個妹夫吧,她可是丁點都看不上眼。也就妹妹心眼實,一輩子嫁一個人就不愿意離婚。
以前張媽和妹妹都在這個村生活時,妹妹先生了個女兒,這妹夫便經(jīng)常對妹妹拳打腳踢,說妹妹生不出兒子。過了五六年,妹妹總算生了個兒子,在這個家才算有點兒地位。
可即使這樣,這個妹夫也是常常對妹妹使臉色大呼小叫,完全不把妹妹當(dāng)人看。張媽那時是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可她當(dāng)時能力有限,管不了啊。就算有時她家差點什么來借,妹夫也是二話不說的把門關(guān)上。
她老伴得病的那時候,這妹夫更是不讓妹妹與她家來往,妹妹偷偷用鄰居家的電話給她打電話,關(guān)心她,在電話里不停哭不停說對不起,當(dāng)時兩姐妹同在電話里一起哭,不知道這該死的命運(yùn)什么時候能改變。
后來,她去厲家做事,這種現(xiàn)象才慢慢改變。每次她回來帶的大包小包的禮品,這妹夫臉色對她才稍好。
張媽每次回來都帶禮品,不為別的,就為了能在這個妹夫面前高人一等。只要妹夫心里在意她這個姐姐,自然不敢對自己妹妹不好。
小楊按厲銘青的吩咐,在張媽回老家期間一直陪著張媽,方便照顧張媽出行用車,也照顧張媽身體。
張妹的妹夫看大姐回家還帶著專屬司機(jī),更是跑前跑后的為張媽端茶倒茶。
張媽和妹妹不是外人,兩姐妹午間一起做飯。妹妹家還用的是燒火的灶。一人洗菜一人切菜,要不就是一人炒菜一人坐在灶前燒火,聊著近況,聊聊其它兄弟最近如何。
張媽瞅了眼四周,見沒人,便輕問妹妹,那人這幾年對她雜樣?
張媽口里那人,自然是妹妹翠芝那渣老公。
“能怎么樣?一輩子都熬過來了,還怕這時候啊,再怎么樣,孩子都長大了,他看在孩子面上也不敢對我怎么樣的!”翠芝沒敢說自己丈夫和村里某個女人最近有染的事,她知道自己姐姐的脾氣,不想姐姐難得回家渡假還不開心。
張媽拉著妹妹不懼的說,
“翠芝,你就是性子太軟了,等兩個孩子大了都成家了,你就到城里和我一起去住,再不受他們程家的窩囊氣!”
晚上吃飯,翠芝的女兒程雪落回來,一看到張媽就高興的喊“大姨”,靠在張媽肩膀又是撒嬌又是夸贊,小嘴格外甜。
“大姨,你耳環(huán)好漂亮啊,是鉑金的嗎?”
“大姨,你項鏈好好看啊,我好喜歡這個心型還戴鉆呢,這個鉆是真的嗎?”
程雪落不停的趴在張媽身邊問。張媽沒有兒女,對這個大侄女自然是十分喜歡的。就連程雪落的名字都是她取的。
當(dāng)年妹妹生雪落的時候,外面正好在下雪。妹妹就說給丫頭取名叫程雪,妹夫那人因為孩子是女兒,也懶得多管,就隨了她們。
張媽覺得程雪這名字太簡單,看著飄落的紛飛大雪,就想了“雪落”這個名字。
當(dāng)年的小丫頭長大了,出落的水靈又漂亮,關(guān)鍵小嘴還特別甜,哄的張媽心花怒放的。一高興就把自己身上佩的耳環(huán)還項鏈都送給了侄女程雪落。
程雪落高興壞了,立即跑到樓上房間去試戴。
翠芝皺眉,
“姐,雪落她不懂事,你倒好,怎么把貴重的東西都給了她!”
“唉,我年紀(jì)大了,戴那種東西也是浪費。再說,都是銘青送給我的,家里還有很多的。對了,我剛剛看雪落穿的工作服,她沒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