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定情信物

　　公孫離帶領(lǐng)著身后四位舞姬款款走到了位于中央的舞臺上，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

　　片刻后奏樂的樂師們饒有默契的奏起了新的曲子，公孫離撐開油紙傘，揮舞著水袖，與其他舞姬們一起翩翩起舞，看呆了眾人。

　　所有人好似忘記了呼吸一般，只靜靜地看著舞臺上舞姬們輕盈的姿態(tài)。

　　.

　　良久，一曲終，舞盡。

　　公孫離最后用力將水袖甩出，收攏油紙傘，抱著它旋轉(zhuǎn)一圈后停在原地，呈現(xiàn)給了眾人一個“猶抱紙傘半遮面”的畫面。

　　一個清脆的掌聲自角落里傳來打破了這短暫的安靜，隨后斷斷續(xù)續(xù)的，所有人都拍手叫好起來。

　　“萬俟將軍、齊大人，”公孫離走下舞臺，來到萬俟襄和齊郇身邊，行過禮后，又從桌上拿起酒壺為自己斟了一小杯，舉到兩人面前，不著痕跡的狡黠一笑，柔聲道：

　　“兩位大人，我敬你們一杯。”

　　.

　　長安街上，花木蘭提著一壇酒來到了白天的鐵匠鋪前，恰巧瞧見阿令等兩人抬著重劍從鐵爐后的木屋里走出，陳叔緊隨其后，手上還拿著兩把帶刀鞘的短劍。

　　“你們兩個小心著點，別傷到了?！?p>　　“陳叔。”花木蘭笑著將手中的酒壇子放到了桌上。

　　“誒呀呀木蘭來了啊，你瞧你，每次都這么客氣的給我?guī)Ь苼怼！标愂謇@過阿令兩人來到花木蘭面前，將短劍放到桌上，騰出手來捧起酒壇聞了聞，“嗯，好香啊，這是沽酒坊的桑落酒？”

　　“是呢?！被咎m笑答。

　　這時阿令等兩人抬著重劍已走了過來，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上。

　　“木蘭姐，”阿令站在一旁手叉著腰喘著粗氣，”你每次都帶沽酒坊的名酒來，這些酒極容易醉，可把我害慘了?！?p>　　“怎么了？”花木蘭好笑的問道。

　　“爺爺喝醉了愛撒酒瘋，每次都拿我撒氣?！卑⒘钫f著說著聲音瞬間小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看向陳叔。

　　果然，此時的陳叔正瞪大了眼睛看他。

　　“你小子皮又癢了是吧，阿盧都知道繼續(xù)去干活，就你還處在這?！卑⒈R是剛才與阿令一起抬重劍的那位伙計。陳叔說完抬手要揪阿令的耳朵，卻被他躲開了。

　　阿令躲到花木蘭身后，朝陳叔做了個鬼臉。這令陳叔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那個陳叔，”花木蘭尷尬的笑了笑，決定幫阿令轉(zhuǎn)移陳叔的注意，“這重劍……”

　　“回頭再收拾你?！标愂鍖Π⒘顟崙嵉卣f道，隨即又換了一副和藹的面孔，笑著看向花木蘭，又道：“木蘭啊，你快試試這把重劍，看滿不滿意?！闭f完，又換上了一副憤憤然的面孔看向阿令，瞪著眼睛道：“還不快過來。”

　　“……”花木蘭也是沒想到陳叔竟能做到秒變臉，整個人也是楞了一下，而阿令也是極不情愿的從花木蘭身后走了過去。

　　待阿令走到陳叔身旁后，花木蘭這才伸出右手撫摸著桌上的重劍。

　　從劍尖往上直到劍柄，在觸碰到那朵瓣鱗花后，花木蘭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很微妙，停留了一秒后，她驀然抓起重劍的劍把將它從刀鞘中拔出朝身后揮砍去，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個圈后停住，隨后劍尖朝上握著重劍，像雜耍的一樣將它擲向左手，又?jǐn)S回到右手。

　　沒錯，重達一百斤的重劍就這樣被花木蘭用一只手輕易地擲來擲去。

　　這倒把一旁的陳叔和阿令看的一臉懵圈。

　　大概兩三個左右來回后，重劍又再一次擲到了花木蘭的右手上。

　　花木蘭用左手在劍身上一彈，說了一句“好劍，這重量果然好使”后，將它往空中一拋，隨后迅速拿起桌上的刀鞘斜背到身后，恰在這時被拋出的重劍正好穩(wěn)穩(wěn)地插入了刀鞘中。

　　“……”陳叔震驚，阿令汗顏。

　　.

　　“木蘭姐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將來一定會名揚天下?！卑⒘罘Q贊道。

　　“木蘭啊，”陳叔放下酒壇，正了正色，隨后拿起了那兩把龍晶劍，遞向花木蘭，“這是白天那位小伙子托我送給你的?！?p>　　“給我的？”花木蘭不解的接過龍晶劍，拔出雙劍握在手中，半透明的劍身微微泛著橙光，仔細(xì)端詳后花木蘭才發(fā)現(xiàn)，這兩把短劍竟然一模一樣。

　　“這是……”花木蘭蹙眉，她從未見過這樣材質(zhì)的劍。

　　“這是龍晶石，用它當(dāng)劍身可破世間萬物。”陳叔解釋道。

　　“木蘭姐，這兩把短劍可貴重了，”阿盧說完，阿令順勢又對著花木蘭擠眉弄眼道，“會不會是送給你的定情信物呀。”

　　“你小子又胡說?！标愂鍝]手拍向阿令的后腦勺，隨后又對花木蘭說道：“不過木蘭呀，你和那小伙子是不是……”

　　“怎么會，我和他才第一次見面?！被咎m笑道。

　　“唉，是嗎，”陳叔替花木蘭感到惋惜，“那小伙子陳叔我看著不錯，真是可惜了。”

　　花木蘭笑了笑，將兩把龍晶劍別到腰間后，才開口道：“陳叔，我該走了。”

　　“好好好，木蘭慢走啊?！?p>　　“木蘭姐慢走?！?p>　　“嗯?！被咎m說完便轉(zhuǎn)身離去，不過剛走出去沒多久，花木蘭便突然蹙足，回頭朝陳叔問道：

　　“對了陳叔，那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高長恭。”

　　高長恭……

　　花木蘭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又伸手摸了摸別在腰間的龍晶劍的劍柄——那劍柄上有一朵小小的瓣鱗花，從她剛拔出龍晶劍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了。

　　“高長恭，”花木蘭抬頭望向了夜空中高掛的那一輪圓月，嘴角不禁的上揚，“這個名字我記下了。”

　　.

　　來福酒館，酒宴上。

　　裴擒虎從昏睡中醒來，緩緩睜開眼，他也是沒想到前輩給他喝的酒的酒勁居然會這么大，睡了一覺醒來腦子里還是迷迷糊糊的一片混亂。

　　“前輩……”裴擒虎下意識的看向李白坐過的位置，卻發(fā)現(xiàn)他早已離去，只在桌上留下了一個錢袋。

　　裴擒虎拿過錢袋，放在手中掂了掂，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一百兩的銀子，對他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什么用了。

　　“看一支舞嗎？”裴擒虎心想，“看一支舞，然后去找蘇烈長官吧?！?p>　　想到這里，裴擒虎伸出手，一把扯住了從他身旁經(jīng)過的公孫離的水袖。

　　“等等，”裴擒虎抬頭，對上公孫離的眼睛，緩緩開口，“跳只舞吧，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