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窗戶壞了之后就關(guān)不嚴(yán)實,趙淳熙早上是被凍醒的。
窗子開了一條縫,趙淳熙從那條縫望向外面,冬天的陽光依舊很刺眼。她突然想起景祐還沒有回來,要不然這個天氣出去玩多好。
無所事事的人總會有點惆悵,加上馬楚陽和柯遠養(yǎng)好了傷,回到了自己家,這個家給趙淳熙一點凄涼的感覺。
這些天她總能想起過去的一些事情,都是關(guān)于馬楚陽的。也有可能這段過去給她留下了很溫暖的印象,她才能如此輕松地回憶起來。其實更多的時候,這種記憶帶給她的是難受,因為就算再像,轉(zhuǎn)世的人也不是以前的那個。
趙淳熙吸了吸鼻子,從床上爬下來。等她出了房門她才意識到,冷不僅是因為窗戶壞了,家里的暖氣停了。整個屋子和都快凍出冰碴了。
趙元慶不在,估計他帶著烤鴨出去遛彎去了,回來的時候順便買份早餐。
趙淳熙百無聊賴地裹著被子坐在沙發(fā)上,大清早就把電視給打開,太陽也懶洋洋的,催促著她睡個回籠覺。
電視機播放的就是昨天的雪山事故,在媒體的渲染下多了一點恐怖的色彩。妖怪,雪山這幾個詞在趙淳熙腦海里過了一遍,沒有帶起任何的波瀾。
本來趙淳熙以為自己這一天又要這么過去了,卻等來了柯遠的電話。柯遠聲稱有一個好生意要交給趙淳熙,趙淳熙一聽他口氣就知道是錢少活多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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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腳,趙淳熙見到了柯遠和馬楚陽,沒想到兩個人都過來了。
除了他們還有一個女人,鵝蛋臉,皮膚很白,穿著黑色的長風(fēng)衣,頭發(fā)盤的一絲不茍,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年紀(jì)不大但是有一股穩(wěn)重的感覺。
趙淳熙第一眼就覺得她是一個靠譜的人。
“我叫池文君,是這個案件的負責(zé)人。我們有把握這是一起非普通的事件,所以希望各位可以協(xié)助我。”她的介紹很官方,直奔主題,一點沒有拖泥帶水的意思。
趙淳熙認真地點頭,柯遠好像和她很熟,嬉皮笑臉地說:“遵命?!?p> 池文君淡淡地看他一眼,沒有搭理他。
馬楚陽沒有柯遠那樣的小心思,他認真地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可以簡單地說一下嗎?”
池文君點頭,態(tài)度好了很多,她看到走過來的警察,對馬楚陽說:“等一下警察會和你們說的。”
警察?趙淳熙一聽,就有一種莫名的不詳感,果然走過來的人正是韓瑞。
韓瑞為了這個案子忙了一宿,今天一早就被告知被其他人接手了,讓他不要插手。他肚子里憋著火,還不敢告訴韓鑫,怕他炸了。
本來今天是想來問個明白的,正巧看到趙淳熙,他掃了這行人幾眼,心里有了數(shù)。
“池小姐,我是負責(zé)這個案子的警察。”韓瑞走上前和池文君握手,池文君很禮貌,微微的低下頭。
本來想發(fā)作的韓瑞看到池文君的態(tài)度也不好說什么。他醞釀了一下,話沒有說出來,池文君已經(jīng)先他一步說:“韓警官,相必您已經(jīng)知道了,現(xiàn)在這個案子由我們接手,你帶著其他的警察盡快離開吧?!?p> 她話一說,韓鑫果然爆炸了。他把站在他前面的韓瑞拉到后面來,朝著池文君粗聲粗氣地說:“你們是哪個部門的?說接手就接手?還有兩個人沒找到呢,就你們幾個人行嗎……”
韓瑞把韓鑫拽了回去,瞪了他一眼,這個蠢豬說話就不知道注意一下自己的態(tài)度嗎?
韓瑞想幫他說說好話,這些年他得罪的人已經(jīng)夠多的了。加上這個年輕女子絕對不是什么簡單人物,這韓鑫怎么就不會看看情形、管管他的嘴巴!
“池小姐,他就是這個脾氣?!?p> 池文君沒有惱怒,她扶了扶被韓鑫的大嗓門震的有些松動的眼鏡,冷靜地說:“請你們可以配合我的工作,我和我的同事一定會竭盡全力?!?p> “聽到?jīng)]有,配合工作。”柯遠不要命地插了一句話。
本來韓鑫覺得這女的挺靠譜,結(jié)果來了一個油里油氣的男人,一身奇怪裝扮還留了一個長辮子。怎么看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
“和你說話了嗎?”韓鑫嫌棄地看著柯遠,“梳個大辮子當(dāng)自己是大姑娘啊!”
韓鑫這一句話可算同捅了馬蜂窩,柯遠樂意聽了。他確實有個長辮子,但是關(guān)你屁事,就你一天有嘴喜歡叭叭叭。
柯遠想還嘴,池文君沒有給他機會,她對韓鑫和韓瑞說:“你們盡快離開吧,繼續(xù)就在這里很危險?!?p> 要是換成別的案件,韓瑞就拖著韓鑫走了,可是今天不行。不為別的,就因為這個案件絕對不普通。
“我明白你說的危險什么意思,但是這件事沒有那么簡單。”韓瑞的話讓韓鑫有些沒頭沒腦。
韓瑞也沒有時間對韓鑫解釋,而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想,“我們之前審問一個住在這山里的人,名字叫徐奇,他自稱看到死者也就是被妖怪襲擊?!?p>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
“然而當(dāng)我們詢問另幾個人的下落時,他說和他們走散了,不知道他們在哪。更奇怪的是,陳遠的朋友收到了求救短信,但是這個徐奇口氣很肯定地說,他們手機沒有信號,無法求救?!?p> 池文君聽到他的話,眼睛瞇了起來。
“有兩種可能。第一,這個徐奇可能很早就遇到他們,有可能一大雪剛剛封山的時候。并且和失蹤的三個人一直待在一起,直到其中一個人死亡。第二,他能讓三個人都不去嘗試求救?!?p> 不論哪一種,都很可疑。
韓鑫很贊成韓瑞的話,雖然他之前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但是沒有影響到他的邏輯。
“你的意思是……你也要參與進來嗎?”池文君用那雙棕色的眼睛看著韓瑞。
韓瑞這時候才注意到池文君的眼睛不是那種純正的顏色,而是棕色里帶著一些藍色,有些混血的感覺。
“是的,我們絕不能放走任何一個罪人。”韓瑞肯定地說。
池文君再次扶了扶眼鏡,語氣平穩(wěn),說出來的話卻很有意思,“我沒有權(quán)利讓你們參與,但我也沒有權(quán)限命令你?!?p> 韓瑞瞬間會意。
趙淳熙終于能說上一句話了,她弱弱地舉手,說了一句:“那個嫌疑人現(xiàn)在在哪……”
“我們把他扣住了,但是時間有限……”突然韓瑞想到了什么,一拍手激動地說:“不如我們把他放出來,說不定他會知道另外兩個人在哪,我們直接跟著他就行了?!?p> 韓鑫也恍然大悟,補充了一句:“當(dāng)時審問他的時候,他總是重復(fù)剩下的兩個人也死了,我那時候就覺得奇怪?!?p> 池文君說到:“那就撤了別的警察,給他放棄的假象,然后我們兵分兩路,一路人跟著他,另一路人找人?!?p> 眾人地點點頭,尤其是韓瑞,還用贊賞的眼神看了趙淳熙一眼,好像在說沒想到你能想到這么多。
被警察叔叔夸贊的趙淳熙羞恥地低下頭。
馬楚陽小聲地對趙淳熙說:“搜魂術(shù)不能用。”
趙淳熙更加羞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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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靜怡拖著受傷的腿將少的可憐的食物喂給陳遠,陳遠靠在山洞里的一塊大石頭上,雙頰通紅,頭部被文靜怡簡單地包扎了一下。因為包扎的不好,血漸漸地滲出來。
陳遠猛烈地咳嗽起來,怎么也停不下來,文靜怡連忙幫他拍拍后背。
好不容易停下來,陳遠靠在石頭上喘氣,胸膛一起一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文靜怡的那頭卷發(fā)已經(jīng)打結(jié),臟兮兮地掛在頭上,臉頰上不知道是凍傷還是擦傷,很是嚇人。
“你吃吧……”陳遠小聲的說,他傷了頭部,時不時就惡心,而且又發(fā)了燒,恐怕不能活著走出去了。
文靜怡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她手上拿著的最后一袋壓縮餅干。
她給陳遠吃,而他死活都不開口,咬緊牙關(guān)。文靜怡一邊哭一邊把餅干塞到嘴里,又捧了一點雪吃下去。
要是擱在平常,陳遠一定特別煩文靜怡抽抽噎噎的聲音,現(xiàn)在只剩下悲傷和愧疚。
“倩倩……”文靜怡一邊哭一邊說話,斷斷續(xù)續(xù)地也沒人聽清楚她說什么。
他們本來以為可以相信的人卻是那個最恐怖的怪物。
本來他們和奇哥一起待在這個山洞里,因為陳遠的手機沒了,陳遠也和奇哥生了間隙。
當(dāng)奇哥提議去他住的地方時,陳遠本來是不同意的,但是馮倩影堅決要和奇哥一起走,幾番勸說之下,陳遠也同意了。
奇哥在路上一直和陳遠道歉,陳遠感到有點煩,順口說原諒他了,手機不值幾個錢。也因為被騷擾的太煩,陳遠都沒有注意到奇哥在做什么。
奇哥不知道把他們帶到哪里,突然說到:“你們是不是來雪山看怪物的?”
他說的話很突然,陳遠沒有明白他什么意思。這時候他突然一棍子敲在陳遠的后腦勺,陳遠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奇哥把陳遠的背包搶過來,一腳把他踹到下坡去,陳遠滾下去之后,不知道驚動了什么怪物,吼叫聲震耳欲聾。
馮倩影和文靜怡臉色煞白,她們想跑過去想把陳遠拽上來,結(jié)果一只通體雪白的巨獸蹦了出來。
奇哥好像也沒有想到這巨獸出來的這么快,急忙地跑開,將目標(biāo)瞄準(zhǔn)兩個女生。
馮倩影看到奇哥兇狠的表情,尖叫一聲,拽著文靜怡就跑。
“陳遠還沒死!”文靜怡尖叫地喊出來。
陳遠只是被打了一棍子,而且這個巨獸在他周圍嗅來嗅去,還沒有要吃他的意思。
馮倩影甩開文靜怡,轉(zhuǎn)身就跑,文靜怡則直直地奔向倒在地上地陳遠,想要把他拖走。
奇哥衡量了一下,認為陳遠和文靜怡必死無疑,轉(zhuǎn)頭去追馮倩影。
文靜怡尖叫著揮舞著雙手,但是那巨獸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里,任然對著陳遠嗅來嗅去。這在文靜怡看來,就像要下口的意思。
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勇氣,沖上去,閉著眼睛對巨獸的大頭一陣亂撓。巨獸猝不及防地被抓疼了,頭一甩,把文靜怡摔了出去,文靜怡的腿被冰塊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