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家去上海的這一天,鄒浩晨的心,有一種自己也說不出的期待。又要離家了,到一個新的地方,開始另一種新的生活。
下車后,鄒浩晨按照路標往前廣場走去。上海不愧是一線大城市啊,火車站車水馬龍。
人們都行色匆匆,忙著去上班,忙著送孩子去上學,忙著趕火車,忙著……忙著,人們總是這樣忙碌。
但是在鄒浩晨視線所及范圍之內(nèi),卻有一處圍了不少的人,他們在看熱鬧?
鄒浩晨本無意于這熱鬧,只是匆匆一瞥,目光正要離開之際,卻看見熱鬧的中心,站著一個長發(fā)及腰的女孩,迎著朝陽,逆著光的白皙臉龐猶如仙嫡下凡。
鄒浩晨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眼,然后腳步便不受腦袋控制的往那個看熱鬧的地方走去。
“這人肯定是碰瓷的,上次在徐匯附近我也看到他躺在地下說被人撞了要人陪錢?!编u浩晨邊走著便聽著人群中的竊竊私語。
“這姑娘也是倒霉,騎個平衡車哪還能把人撞的到底不起,我是不信……”
“喲……喲……疼死我了,我這只腳肯定是廢了,姑娘你可真狠呀?!笔悄莻€被撞的男人發(fā)出的如殺豬般的呻吟聲,聽起來讓人惡心的發(fā)毛。
“我說這男人,真夠缺德的,開口就找那女孩要兩千塊錢,真是打劫啊?!眹^的一個戴眼鏡小哥說道。
“叔叔,我明明看到你是自己躺到大姐姐的車車下的,你怎么說大姐姐撞你了?!币粋€小女孩瞪著天真無邪的眼睛看著那個躺在地下呻吟的男人。
那呻吟的男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說話的小女孩,一旁牽著小女孩手的男人好忙把小女孩往自己的身后拉,示意她不要再說。
“可是,爸爸,我真的有看到那叔叔是假裝被撞的……”小女孩委屈地說著。
倒是“肇事者”淡定地站在那里,比起擔心她該如何應付的鄒浩晨等圍觀者來說,她更像一個局外人。
陽光灑在她那密密長長的睫毛上,在眼瞼那里留下兩排陰影。只見她微微地張開了小嘴輕輕吐了一口氣。
“你說我撞你腿了,我告你不可能,我這平衡車輪子連你小腿肚都沒到,而且我壓根就沒有撞到你,你實相點就自己啟開,別當我去路,我還要趕火車呢。”這聲音沒有絲毫的膽怯,聽上去還仿佛有一絲威壓。沒想到這么漂亮的女孩,居然……不太溫柔。
呻吟聲停止了一會,躺在地下的男人頓了一下,顯然這個女孩的反應有點出乎意料,甚至快超出了他掌控的范圍。某一刻,他甚至都想站起來拍拍屁股走了得了。
但是,他可是專業(yè)碰瓷的啊,靠這個混飯吃。呻吟停頓了片刻,他又開始呻吟:“哎喲……哎喲,你這姑娘,太蠻橫無理了,撞了人不陪錢還想走,說罷,一把拉住女孩的褲腿不讓她走。”
“真他|媽專業(yè)碰瓷加流氓……”戴眼鏡的小哥都看不下去暴口粗了。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語,顯然都是為女孩抱不公的,但是一時之間大家也沒想到什么好辦法對付這無賴,倒是有幾個人像鄒浩晨一樣打電話報了警。
不過還沒有等到警察來,這女孩又開口了:“你們誰來,幫我把這無賴腿打殘了,醫(yī)藥費我來付,打人者我每人付五百,別擔心我沒錢給你們?!敝灰娝呎f邊從書包里拿出錢包,取出一沓厚厚的毛|爺爺往人群一晃。
……
鼎沸的人聲忽然鴉雀無聲,因為小姑娘的豪氣出手而震驚?在思考著要不要去揍這碰瓷男?
“我來…不過,錢我可不要。”浩晨從人群中走出來??匆娙烁唏R大的鄒浩晨舉起拳頭走過來,原本躺在地下的男人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我也來……”戴眼鏡的小哥也站出來了。
“爸爸,我們也去揍他……”那個被爸爸拉到身后的小女孩也站出來了。
……
見局勢不對,碰瓷男身手敏捷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溜煙地跑了。
“謝謝大家謝謝大家,我夏天藍在此謝過。”女孩雙手抱拳,頗有英雄氣概的向大家致謝。
然后她在眾人目光注視下,走到鄒浩晨身邊,燦爛一笑,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在陽關的照射下,分外燦爛。
“謝謝你……”這一次她是對鄒浩晨一個人說的。聲音輕柔的像一陣微風,吹進了鄒浩晨古井無波的心里,居然……這古井無波的心,泛起了一陣漣漪。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鄒浩晨對她回之一笑。
“哎呀|媽呀,我快趕不上火車了,我先走了。對了,我叫夏天藍,敢問大哥你叫什么名字?!毕奶焖{一邊拿起她的平衡車一邊問道。
“鄒浩晨?!?p> “OK,鄒浩晨,咱們后會有期?!闭f完,夏天藍就跟一陣風似的往候車室方向跑去了。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各自進入原本的生活軌道中。鄒浩晨也一樣,他來到荷余?;鸺s定接站的地方,站在那里等著余?;?。
今天的天,真藍,天藍真美啊。鄒浩晨在這清晨柔和的陽光中,看著一望無際的天藍。思緒飄到很遠的地方。
為了接鄒浩晨,余?;鹛匾庹埩艘惶旒?。但是廠子在郊區(qū),從郊區(qū)趕過來,也需要不少時間。因此,當鄒浩晨見到余裕火時,已經(jīng)是早上九點多了。
“不是說你是廠里技術骨干嗎?怎么還能隨隨便便請假呢?”鄒浩晨提著行李袋,跟在余?;鸬纳砗螅€帶了兩袋母親春上采摘的茶葉,說是送給老板夏江的。
“這哪里是隨便請假,我都連續(xù)一個多月沒休息了,你不知道廠里今年訂單特別多,忙的要死。我這是給自己放一天假,你說,老板他能不同意嗎?”余?;鹫V切懊牡奶一ㄑ?,調(diào)皮地說著。
想來,自從余?;疠z學之后,他們已經(jīng)有快三年沒見面了,最后一次見到他還是在鄒浩晨大一放寒假高中同學聚會上。
歲月真是一個神偷,鄒浩晨感慨萬分,原來那個看起來一臉稚嫩又淘氣的小小少年,一晃,成為眼前這個看起來成熟又有點痞氣的男人。不知道他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他?
“金藝求精機械設備有限公司”幾個大金字印入鄒浩晨的眼簾。這幾個字書寫的氣勢恢宏,還真的挺氣派的。
……
和門衛(wèi)室的大叔打了個照面,余?;鸨泐I著鄒浩晨進去了。廠子的面積真大,大的有點荒涼。有許多快荒地。
但在工人宿舍附近的一片空地上,鄒浩晨很意外的發(fā)現(xiàn)那里種了一片向日葵,向陽而生,充滿生機和希望,他的未來是不是也和這向日葵一樣充滿能量和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