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黃的記憶里,沈君給司言遞的情書被他外婆看到。他外婆追了她兩條街,把拖鞋砸在她的腦袋上。
所幸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秋天。穿著的拖鞋軟軟的,砸不出事情。可沈君的腦門上還是有一個大包。
后來她再去司言家里蹲他,就格外的小心。
再后來,司言看不下去,便叫她不要再來,還給了她一小管藥。
而此時,現(xiàn)實告訴沈君,那個追了她兩條街的人只活在記憶里。
司言的外婆端坐在椅子上,審視一般的目光,讓沈君有些心慌。從心底蔓延出一種無法言說和控制的恐懼。
良久,她開口。
“我看你消失了那么多年,還是出現(xiàn)了。是不是還想糾纏我家司言?”
沈君搖頭。
她從來沒有想糾纏司言,她想和司言在一起。
這兩者的差距,沈君還是清楚的。
外婆仍舊盯著她,一臉的嚴(yán)肅,“老話說得好,‘女追男,隔層紗?!悄阒溃瑸槭裁此狙跃褪菍δ銦o動于衷嗎?”
沈君的神經(jīng)微微顫抖。她看著司言外婆冰冷的目光,心里陡然升起一種恐懼。對于司言的若即若離,沈君早就猜到定有原因。
她原本認(rèn)為,不管出于什么樣的理由。她都會承受下來。
但是現(xiàn)在,在這位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人的注視下,她忽然有一種被人扒光了扔在雪地的感覺。任何的不安恐懼,在這樣的目光下都無所遁形。
直覺告訴沈君。
司言外婆說出來的事情,一定是她無法承擔(dān)的。
相比之下,司言的外婆就顯得很是平靜。她那雙渾濁的雙眼,就像是混雜著這世間的種種。沈君臉上任何的表情變化代表著什么。在她眼里,都一清二楚。
她也清楚地知道,怎樣擊垮眼前這個看似堅強(qiáng)的女孩子。
房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越是這樣的沉寂,就越是讓沈君心中的不安與恐懼無限得放大。
終于,在她覺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了的時候,司言的外婆開口了。
“因為,你害死了他的母親?!?p> 沈君身子一抖,下意識地看向司言外婆的眼睛,似乎是要從她的眼睛里確認(rèn)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可是那雙蒼老的眼眸,就像是深潭里的水一樣平靜。
這讓沈君明白,她沒有撒謊。
可是……
怎么可能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司言的外婆接著解釋道:“當(dāng)年他媽知曉了你們的事情,知道司言那孩子也對你動了念頭,所以毅然將他帶回城里。但是你約司言在高考結(jié)束那天見面對吧。司言的媽媽,我的女兒,就是為了阻止司言去見你。發(fā)生了車禍。你,就是那個害人精!殺人的劊子手!”
她一字一頓得說著,擲地有聲。每一個字眼都砸在沈君的心上。
沈君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剛剛不安躁動的心,一下子被凝固住了。她的腦海一片空白,耳邊不知有什么東西在“嗡嗡”作響。
司言所有的冷漠,毒舌和對她說出的冰冷刺骨的語言,在這一瞬間都有了解釋。
她,沈君。
讓司言失去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