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凱爾莉雅篇（五）
凱爾告別伊老師，輕聲從他辦公房間內(nèi)退出來，帶上了房門。
呼口氣，脫離了房間內(nèi)的壓抑，他感覺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邁開步子打算離去，只不過走出兩步，便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眼角余光一瞥，再一扭頭，就瞧見了在門邊不遠處，那名身材欣長的男精靈正靠著墻壁，隨意抱臂的慵懶姿態(tài)與他一頭沖天褐發(fā)是一樣的狂放不羈。
“你在這里做什么？”
凱爾眸光有些警惕的看著這位坐在自己后桌的熟悉男同學，默然發(fā)問。
“等你呀！”庫里打量著凱爾，赤紅的眼眸中似乎有些別樣意味，不過很快就消失了，重新變得輕松隨意，大大伸了個懶腰，邁步越過凱爾。
凱爾皺皺眉，然后跟上庫里，一同離開，但并沒有說話。
“...你不問問我為什么在這等你？”走出十幾步后，庫里就忍不住了。
沒有回應扭頭望來的疑惑目光，凱爾淡漠道，“不想知道?！?p> “你！”庫里瞬間被凱爾這副模樣氣得握起了拳頭，咬牙狠狠道，“我還不是擔心你??！怕你這家伙來這里又免不了一頓懲罰，要是被伊老師打壞了屁股、走不動道了...我是好心來搭救你的??！”
“多謝你的好意了，我好得很！”凱爾冷漠。
“真的沒事？”庫里臉上表情突然豐富起來，上下打量著凱爾，甚至還繞到了他的身后彎腰看看他的屁股，“你該不會是好面子所以故意強忍著的吧？其實屁股早就開花了，對不對？你這樣可不行??！就算忍著回到家了，你自己又處理不了傷口，難不成還要讓莉雅妹妹幫你？哎，我說還是讓我看看吧......”
“滾！”
被一個大男人這樣繞在身后看自己屁股，再聽著流氓般的無賴話語，凱爾瞬間就是黑了臉，回身憤然一記腿鞭，不過被庫里輕巧躲過了。
“你被戒尺打過屁股？”凱爾瞪著庫里斥道。
“我當然沒有。”庫里躲開半米遠，聳聳肩，依舊嬉皮笑臉，“雖說在教室里，大庭廣眾下，伊老師只會打手板...但是，在那只有你們兩個人的小黑屋里會發(fā)生什么，可就說不準了不是？”
“你還是管好自己吧！要是被老師發(fā)現(xiàn)有人在他房間外面偷偷摸摸...可就不知道會不會把他拽進去打一頓了?！?p> 庫里變了下臉色，但馬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要某人不打小報告，伊老又怎么會知道我待在外面呢？”
“哼！可笑?！?p> ......
凱爾不再理會庫里，冷著臉自顧自走著，而庫里也懶得說話了，在一旁悠閑的抱著后腦勺，偶爾摘過一片葉子叼在嘴里，吹著口哨。
就這樣沉默的并行了五分鐘左右，凱爾有些平穩(wěn)下了情緒，瞥瞥身旁吊兒郎當?shù)膸炖?，突然想起什么事情，眸光中出現(xiàn)了些許的猶豫。
“那個...”掙扎了好久，凱爾才是低低出聲，“謝謝你了?！?p> “切，謝什么？”庫里清楚凱爾說的是什么事，隨意吐掉了嘴巴里的一莖枝芽，輕松道，“你這個家伙一向就是注重面子，可我不一樣啊！臉皮什么的，我從來都不要的呀！”
“嗤...這我當然知道?！笨粗S意攤手的庫里，凱爾不禁在心中發(fā)笑了一聲，不過表面上依舊認真，說道，“那還是要多謝你站出來為我解圍...”
“呵，小事！”庫里揮揮手，仰著脖子，“我當時也是看你可憐，被那一老一少兩個‘魔鬼’夾在中間，所以才臨場發(fā)揮的...不過，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摔了一跤呢？呵呵呵，所以啊，你根本不需要這樣?！?p> “但你也確實幫助了我。”凱爾認真的緩慢說道，“我會記住這個人情的?！?p> 庫里聞言腳步頓了頓，眸光怪異的瞥了一眼一臉正經(jīng)的凱爾，然后重新雙手抱著后腦勺，越過了他，帶著不屑的道，“那也隨你吧！只要以后你公爵大人發(fā)達了，別忘記也別記恨我這位老同學就行......”
凱爾聞言皺了皺眉頭，快步跟上庫里，“這不用你說！再另外提個要求?！?p> “嗯？”庫里停下腳步，對視向凱爾，“你...你是認真的？”
“當然，我從不欠別人?！?p> “哦！那就先欠著我的吧，等我想好了再找你許愿哈！”
庫里說完轉身就要再走，但凱爾攔住了他，鎖著濃眉、目光嚴酷，貌似庫里不給出個好回答，他就要翻臉揍這個“恩人”一頓了...
“我天，你居然還有這個毛??？”庫里有些被凱爾的嚴肅逗樂了。
很顯然，在庫里眼中，凱爾同學的諸多毛病中又多了一項...
凱爾繼續(xù)堅持。
“好吧，好吧?！睅炖餂]辦法了，推開了凱爾的手，想了一下，然后便就是突然一挑眉毛，開始抱起手臂，帶著揶揄的看著凱爾，“如果你非要報答我，那我的要求也很簡單...你應該已經(jīng)知道的，就是介紹玫爾同學給我認識，讓我和她交個朋友！”
“......”
凱爾聞言，緊繃的面頰抽了抽，垂在身側的手掌也是顫動，在強忍之下才沒有握起拳頭。他藏著所有情緒變化，繼續(xù)面無表情的看著庫里，就像沒聽見他給出的回答一樣，很長時間不發(fā)一言。
最后還是庫里率先退讓了，他搖晃腦袋，“唉，算了算了。你本身就是個木頭腦袋...我怎么能指望一個情商為零的家伙幫我交際呢？”
“你什么意思？”凱爾這下開口了。
“沒什么意思，也跟你說不清楚?！睅炖锢硭斎坏拿摽诙?，“你不要問我，要問就去問班級里那些對你眉來眼去的女同學吧！不對...你貌似也看不出來她們都是誰，畢竟有一部分沒瞎的，是沖著我來的......”
凱爾聽不懂庫里說的什么，鐵著臉，“那就換一個要求?！?p> “哎呀！”庫里聞言，雙手開始煩躁的抓著腦袋，抱怨道，“你好煩??！我怎么就幫了你這么個家伙？這不是自討苦吃嘛...”
“快一點，我趕著回家?！?p> 凱爾一臉的冷漠，甚至都讓庫里要覺得他是在故意為難他了。
“可是，你這個固執(zhí)的家伙能答應什么我想要的要求嘛？”庫里喊冤，“讓你下次考試給我抄？對嘛！你根本不可能答應的嘛...”
“好吧好吧，我盡快想一個！”面對不耐煩的凱爾，庫里絞盡腦汁，然后睜開眼睛喃喃道，“只有這個了，其他的讓你做了也跟沒做一樣......”
“說！”
“明天下午，自由訓練實戰(zhàn)課，沒有老師監(jiān)察...你只要能來約定的地點見我就行！”庫里語速飛快。
“逃課陪你出去玩？不行！快再換一個！”
“你煩不煩??！你不行的話，那就幫我去把玫爾約出來，如果你可以做到，我反欠你一個人情怎么樣??！”
“哼！”
“那就這樣說定了！你趕時間，我也沒時間陪你在這耗。”庫里不容爭辯的迅速說道，“要么你不去、讓玫爾去，要么你明天就給我準時到場，玫爾的事我自己搞定就行...”
“喂！”凱爾聞言臉色一變，趕忙向著已經(jīng)大步離開的庫里吼道，“我明天看情況會去的。但是...你別給我騷擾玫爾！要是她剛來就因為你導致違紀受罰，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先管好自己，準時赴約吧！”
庫里頭也不回加速跑遠了，并沒有讓凱爾發(fā)現(xiàn)自己流露出來的得逞笑容...
凱爾站在原地許久，雙拳緊了又松，往復好幾次。
他心中有著怒火，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算計了，只是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后悔干嘛非要向那個自以為是的家伙道謝啊！
不過這些情緒，凱爾也只有在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強烈出現(xiàn)...
他此時心中無比清楚的是，他說什么也不可能讓玫爾獨自去赴約的！可是，那個家伙最后為什么會說他能自己搞定邀請玫爾的事呢？他有著什么憑借？
凱爾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或許馬上就要，生平第一次逃課了。
......
第二天下午。
天氣很不錯。蔚藍的晴朗空中飄著愜意浮云，使得陽光明媚卻又不太灼熱刺眼，溫順的灑下。而就算一不小心冒出了汗水，也會有清風及時帶來舒暢。
廣闊的訓練場被十分合理的分劃出好幾個區(qū)域，有專門練習箭術的靶場，也有練習近身戰(zhàn)斗的木樁，以及中央巨大的挑戰(zhàn)擂臺和樹蔭下的休息區(qū)域。此時場內(nèi)已經(jīng)有上百名精靈在熱火朝天的揮灑著汗水，而人數(shù)最多的自然便是靶場了。
相比于其他實戰(zhàn)技巧，箭術毫無疑問是精靈們最注重的了。而練習箭術的靶場其實也又分為許多不同的區(qū)域，根據(jù)不同難度要求和不同年齡的精靈，射箭訓練的距離也是有遠有近的。不過，在一個個整齊排列的箭靶中，就算距離最遠的一項，也只能算是精靈們對箭術要求的最基礎部分...
更專業(yè)與高級的訓練，不僅目標是移動的，并且要求選手也要在射箭的同時進行翻越障礙物、迅速的尋找掩護、甚至還要提防目標對你的反擊...諸多復雜的訓練項目，是每一名精靈都必須合格的，而至于精靈士兵們則更是有更嚴苛的要求了?；蛟S也就因為如此，精靈們才能訓練出大陸上最精銳的弓箭手吧......
凱爾的實戰(zhàn)成績與他的文化課成績一樣，都是在班級中名列首位的。而至于庫里...他的文化課有些糟糕，不過在實戰(zhàn)上則是有不錯的天賦，很好的映襯了他好動的不安穩(wěn)性格，甚至好幾次實戰(zhàn)成績都直追第一名的凱爾呢！在這一點上，凱爾雖然不會說出來，但心中也是不得不承認，只要庫里再勤奮一些，或者自己稍微松懈一點，這實戰(zhàn)成績的榜首恐怕就會換個名字了...
然而此時，庫里翹了這一下午的實戰(zhàn)練習課，凱爾也站在靶場中半發(fā)呆。
他熟練的持著弓箭，眸光瞥了眼幾百米外的箭靶，能夠極其清晰的注視到紅色靶心。凱爾對自己的射箭水平有自信，亂糟糟的心中想著——庫里那不務正業(yè)的家伙，遲早會荒廢了他的天賦、感到后悔的！
自己則是應該抓緊這個時間練習，爭取再次拉大和他的差距。
凱爾下定決心，側身搭箭張弓，穩(wěn)穩(wěn)的便是一箭出去正中紅心，顯得十分輕松，引起了周圍不少同學的側目注視。對于這些或訝異或驚奇的目光，凱爾視而不見，根本不會在乎，冷著一張認真的臉，再次取過身邊的一支箭矢。
不過他卻突然想到，通常這個時候，那名紅頭發(fā)的男精靈就會很不屑的發(fā)出一聲哼哧，然后在自己身邊也是遠遠的射出優(yōu)秀一箭。似是專門挑釁一樣的向自己抬抬下巴，證明他也并不差，然后再很夸張的甩甩頭發(fā)，回應那些驚艷的目光。
凱爾不在乎其他精靈傾慕的注視，更是不屑于庫里這種傲然顯擺的行為...
盡管心中他是會有所留意庫里的射箭水平，但表面上始終像是什么都沒瞧見一樣的面無表情，不顧幼稚的庫里，也不會關注其他任何的目光。
除非，是伊老師在一旁觀察他的動作要領，或者說是......
凱爾一下子停住了手中瞄準的姿勢，抬起視線迅速掃了掃場內(nèi)，希望能找到那道身影，并且接收她對于自己剛才這一箭的目光評價。
只不過，就像找不到庫里一樣，凱爾也并沒在訓練場內(nèi)找到玫爾。
他的精神瞬間就是一緊，感到有些憤怒，又感到有些憂慮，沒有猶豫的放下了弓箭，假裝向休息區(qū)域走去。
心虛的瞥了瞥四周，然后找準機會一閃身，便離開了訓練場。
其實也就這樣，挺簡單的...
凱爾想不到自己第一次逃課行為居然進行得這么迅捷，他不停步的疾奔向了庫里事先通知的約定地點。心底還是有些緊張與后怕的，畢竟對于從小循規(guī)蹈矩的他來說，現(xiàn)在正在做的事可是有些對不起內(nèi)心的行為準則...
不過他此時也沒心思自責自愧了，滿腦子想的都是——玫爾是什么情況？
沒用多久，凱爾到達了地點，事實情況與他預想的一樣不好，或者說還要更意外一些...因為他不止看見了庫里和玫爾，還有第三道無比熟悉的小身影。
這是在距離學堂不遠的一處小林間，只有幾棵不算粗壯的樹木在草地上留下蔭庇。比較常見的景色，但卻也有令人眼前一亮的特殊之處，凱爾在還有一段距離外，他靈敏的尖耳朵便聽到了不同于風吹枝葉的潺潺柔聲。
一條小溪藏在這里，澄澈的流水仿佛是靜止的，只有清風漾起的微波，以及陽光反射的燦燦。庫里此時正卷著褲腿光腳站在溪水中，手中握著一柄長桿，貓著腰、全神貫注的盯著水中的什么東西。而小莉雅則站在一旁，翠綠色的小裙擺正好碰到了水面，被染濕了一圈。不過她絲毫沒有留意，也是緊繃繃的站在庫里側后方，和他一起緊緊盯著水中，小拳頭暗暗握緊。
見到這一幕，凱爾心中感到了很大的不對勁，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兩個平日里一刻也閑不下來的家伙，此時居然能這么一動不動的站在一起，就仿佛一幅油畫像...雖然凱爾平時一直都很希望這一大一小兩個家伙能夠安分些，可此時真切看著他們屏息凝視的模樣，還是覺得無比怪異。
相比之下，坐在一旁的玫爾就顯得自然唯美多了。她并沒有站到溪水中，只是坐在岸邊的草地上，將光腳丫淌在清涼的水中，輕撩起淺綠裙擺并沒有讓溪水打濕，露出一截纖長的白皙小腿。
她微笑著望著小溪中一動不動的兩位，陽光照在她溫柔的面頰上，晶瑩剔透的肌膚仿佛溪水一樣透明，勾勒出令人醉心的一幕。
凱爾在不遠處便停下了腳步，怔怔的注視著這邊，并沒有馬上靠近...直到十幾秒后玫爾似是感覺到什么，轉過視線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這位男精靈。
“凱爾！”
玫爾臉上的笑容瞬間放大，高揮了手臂，聲音清脆，“你來啦！”
話音剛落，還不等凱爾有所反應，那道翠綠的小小身影便是猛地一轉身，濺起水花，從小溪中跳了出來，朝凱爾奔來。絲毫不再顧忌自己的動作是否驚擾了靜謐的溪流，拋下那前功盡棄而無比懊惱的紅發(fā)男精靈，徑自蹦入凱爾懷中。
凱爾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撲過來的莉雅，并沒有抱住她而是把她放在了身前地上，不過莉雅一落地就又立馬黏了上來，抱住凱爾的大腿，“凱爾對不起。”
剛想再拉開莉雅，凱爾就被她這突然的一句話弄得一愣，莉雅緊接著繼續(xù)說道，聲音有些帶著撒嬌的奶聲奶氣，“庫里剛才已經(jīng)都告訴我們你跟那伊老頭談話的事情了...我昨天晚上問你，你為什么不說呢？我很擔心你的呀！”
“嗯？”凱爾低頭對上莉雅仰起的小臉，心中大感無奈。
想起昨晚一回到家莉雅也是這般撲上來抱住自己，向自己道歉并且問自己伊老師是否還有再為難...凱爾顯然不會再多對莉雅說什么，此時聽到她的話頓了頓后，也是嘟囔著埋怨了一句，“就他話多......”
“我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你這家伙跟個啞巴一樣什么都不會說?！?p> 就當這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凱爾的嘀咕，庫里從小溪中走上來，毫不顧忌的大聲說道。他不羈的赤著健壯胳膊，健康的古銅色皮膚上掛著些許汗水或溪水，將一個木簍放在了凱爾身邊。這時凱爾才看出來，庫里另一只手中握著的長桿下端竟然綁著一塊較為鋒利的石頭，顯然這是他自制的一個工具，至于是用來做什么的...凱爾瞥了眼木簍中三條被敲暈了的魚就知道了。
“放心吧！我并沒說什么不該說的，”庫里沒有留意凱爾的視線，向他擠擠眼睛，略微收了收嗓音，“也不用擔心我會說出你被戒尺打屁股的故事版本...”
“你！”凱爾聞言臉色一變，狠狠瞪了庫里一眼，不過當他余光瞥見了也走過來的玫爾時，便強行忍住了要出聲駁斥庫里的沖動。
“誒？怎么還只有三條魚，你剛才那條沒捉到嗎？”莉雅探頭瞧了瞧木簍內(nèi)，脆然的疑惑聲音響了起來。
庫里聞言面龐不禁抽了抽，“要不是你剛才一折騰，我能讓它逃掉？”
“切！明明是你自己技術不行吧，還說有多厲害呢...忙了這么久也才三條?！?p> “那怎么說我也抓了三條??！”庫里不服氣。
“略略！”莉雅不屑，伸手便要去奪庫里手中的長桿，尖聲道，“把東西給我，我三分鐘就能抓來第四條！”
“你還是算了吧，別以為看我抓了幾次自己就能學得有模有樣了...”庫里沒好氣，靈活的躲避，“而且這是危險工具，不是你個小屁孩能玩的！”
“你才是小屁孩！”莉雅驟然提速。
庫里有些意外，措手不及的好幾次險些失手，快速說道，“別胡鬧，不然不帶你玩了！凱爾，你管管她。還有，順便幫忙干點活...”
“小心！”庫里猛然一個急剎車，回身伸出大手，一簇火苗毫無征兆的在他掌心竄起，微弱火光近距離映出了也急忙停步的莉雅的小臉蛋。
莉雅見庫里這一手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些憤憤，但庫里沒有管她，一邊提防一邊蹲下身來。在他腳邊正好有一堆提前搭好的木柴，他將手探到了下面，赤紅光芒隨之閃了閃，便有白煙慢慢的冒了出來。
庫里很快收回手，似生怕莉雅會再追上來，頭也不回的繼續(xù)跳入了小溪，留下一句高聲，“凱爾你負責生火！你也真是的，居然猶豫到現(xiàn)在才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要是再晚一點恐怕太陽都要下山啦！”
凱爾沒有說話，來到火堆旁，拉著依舊有些不甘心的莉雅一起坐了下來。伸出一雙大手在冒煙的木柴堆旁緩緩繞動，仿佛是在隔空撫摸那飄出的白煙，只是下一刻，無名的風便流動了起來。隱隱有一縷縷的淡青色在凱爾掌心流轉，帶著白煙有規(guī)律的晃蕩，不一會兒冒煙的木柴在清風的助力下便出現(xiàn)了火花與火苗，凱爾的一雙手此時似乎完全掌控著一切...
下一刻，一雙同樣繚繞著淡淡綠光的白皙素手悄無聲息的加入進來，凱爾抬眸一看，瞧見了也在火堆旁緩緩坐下的玫爾。凱爾望著玫爾，眸光閃爍幾下，有些猶豫，而玫爾則是直接率先開口了，“別問我為什么會逃課來這里。”
還沒開口就被拒絕令得凱爾有些尷尬，不過玫爾并沒有讓他太難堪，轉移話題繼續(xù)道，“你還是跟我們說說，你最后給伊老師的回答是什么吧！庫里沒講呢。”
“嗯...”凱爾聞言沉吟了一下，瞥了眼玫爾以及也是好奇豎起耳朵的莉雅，轉回視線看著火堆，平淡道，“也沒什么，就是...之前除了我，也就你能稍微管著一點這丫頭，可你現(xiàn)在也來這里了，要是再把她一個人送回去，那可真的沒誰能管得住她了。我可不想每隔幾天就收到她又闖什么禍的消息通知...”
凱爾說得很嚴肅，并沒有什么情緒波動，但玫爾聞言卻是欣然笑了起來，柔聲道，“凱爾你明明不是擔心莉雅闖禍，而是不放心沒人能照顧好她吧？”
對于玫爾看透一切般的話語，凱爾沒給出什么明顯反應，莉雅則喜出望外的又大大抱住了凱爾，“我就知道哥哥不會拋下我的！我保證以后再也不闖禍了！”
“那我可真要好好謝謝你了?！眲P爾難得說了一句不太嚴酷的話，沒好氣的把莉雅從自己身上拽下來，讓她在一旁坐好。一手抬起她的小腳丫靠近火堆幾分，一手握著擠了擠她濕漉漉的裙擺，擰出了不少水分。
莉雅見狀，貌似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裙子濕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嘻嘻一笑，任由凱爾幫自己烘干。而她則是伸出了小手，似是要替代凱爾，也是閃起微弱綠光，幫助已經(jīng)徹底燃起的火堆更加旺盛。
沒多久，庫里回來大咧咧在凱爾的另一邊坐下。
他臉上掛著豐收般的燦爛笑容，看著木簍內(nèi)略作猶豫，然后取出了一條已經(jīng)被一根木棍穿透而過的魚，將其架到了火堆之上。
凱爾看著庫里熟練的動作，再瞥了瞥被他放在火上烤著的，近有兩個巴掌那么大的魚，心中莫名的有些不適宜，幾分反感庫里的烤魚行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