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夭看著他的反應,心里稱奇面上卻未顯現(xiàn),只是態(tài)度還是稍稍冷淡了些,她微微頷首,輕笑道:“原來上次我們都隱瞞了身份,倒是扯平了?!?p> 葉尹本來準備好了要講的話,如今突然得知了她便是楚云夭,那些話便堵在胸口憋著說不出去了,他左手輕輕握拳,停頓了一會兒思量著什么,才開口道:“那便不浪費時間了,我們直接坐車往宮里去吧?!?p> 楚云夭當然能看出來他本來是有話要講的,只是沒想到自己便是楚云夭,且這明顯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只是誰是楚云夭對于他而言又有什么關系呢,自己與他相處過一段時間,也算有點點情分吧,商討起什么來不是應該更加好說話嗎,這應該讓他開心輕松而不是心思重重吧。
思量歸思量,楚云夭頷首應下了。
馬車上。
為了不引人注目,葉尹這次前來只帶了兩輛馬車,楚云夭和楚柯在一輛上,他一人獨自一輛。
靠在馬車車廂上,葉尹緊緊蹙著眉頭,煩躁的甩著手里的玉佩。
若是早知道,若是早知道當年那人就是楚云夭,他又何必耽擱這么久,他當初一定不會選擇和她兩人分開逃生,他一定會陪著她,護著她,而他卻可笑的在危難關頭棄她而去了,任她獨身逃走,多么可笑,多么可恨。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楚柯。
他看的出來,楚柯喜歡楚云夭,當年他便看出來了,在楚柯自己都未意識到的時候,他的所作所為早已表現(xiàn)出來,他對楚云夭的重視,楚云夭之于他的與眾不同,明眼人一眼便看的出來。
不管葉尹愿不愿意承認,他都明確的知道,他擔心楚柯,他擔心楚云夭對楚柯的感情,雖然現(xiàn)在還看不出來楚云夭是否心悅于楚柯,但她一定是非常重視在乎楚柯的,這份在乎和重視,讓他心憂。
既然她便是楚云夭的話,那個計劃就一定要實施了,之前的猶豫可以拋之腦后了。
打定主意后,他的焦慮漸漸平靜下來,開始回憶起上次見面的場景。
時隔多年,當時又不是十分在意的態(tài)度,于是很多事情早已被他忘卻,現(xiàn)在卻一點點努力的回憶,想要記起的多一些,再多一些。
那些記憶,就一點點逐漸添上了色彩,開始漸漸鮮活的展現(xiàn)。
他想起了她掀開席子時眼角的那一抹笑意,想起她的嬉笑怒罵,想起她的橫眉冷對,想起她剛剛的疏離冷漠與心機提防。
他想起了當年那個小姑娘,那個被他悄悄放在心底十幾年不敢言說的小姑娘,那個……讓他有了追趕目標的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卻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不再是他記憶里清清淡淡的模樣了,而是可以以不同的狀態(tài)對待不同的人,可那份冷淡是真實,現(xiàn)在的微笑卻是面具。
她這些年是經歷了什么,才會轉變如此之大?正是如此,他當年才沒有認出來她,也根本不敢想象那是她,對于她的轉變,他又喜又悲,喜的是她成長了,不再是那個獨自啜泣的女孩兒,悲的是他不在她身邊,對于她來說,他只是個可以利用的人,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
他多希望,是他陪著她成長的。
楚云夭,楚云夭,楚云夭……葉尹闔上了雙眼。
另一輛馬車上。
楚云夭蹙著眉,楚柯也蹙著眉,兩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還是楚柯先開了口。
“要我說啊……”楚柯慢吞吞的開口,楚云夭便用眼神鼓勵著他繼續(xù)講下去。
得到楚云夭的鼓勵,楚柯連貫的講完了話:“這人有病吧,明明認識結果搞的這么僵硬,當年一起呆了那么多天,每天嘻嘻哈哈的,也不是現(xiàn)在這么個不言不語的情景。”
楚云夭臉上鼓勵的微笑就僵在了那里,她還以為楚柯會說點什么有建設性的回答,結果講了一堆無用的。
楚云夭睇了楚柯一眼,又道:“不過他的反應確實很莫名奇妙,但他不是這次談判的負責人,還不用特別放在心上,我們進了宮見到太子再根據他的反應找對策?!?p> 楚柯點點頭。
兩個車廂,便構成了兩個世界,中間的距離其實不過幾步路而已,卻仿佛遙遠到難以填補。
這個世界的人愛了她多年,念了她多年,見到她后所有情緒全部崩塌,為自己的錯過而懊悔,氣惱,所以不再是初見時那個淺笑的翩翩少年郎,不再是那樣的眉開眼笑輕而易舉。
而她呢,對這深情一無所知,只笑道,這個人如今怎么是如此樣子,不過罷了,他與我無關。
你看那個人,好像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