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府對楊峰態(tài)度的突然轉(zhuǎn)變,還有城內(nèi)瘋傳的消息,都讓楊峰有點懵,他怕這是馮府給他布的一個陷阱。
楊峰坐在爐上飛臨街的二樓上,看著樓下不時飛奔而去的快驢快車,還有那些從不遠處賭檔出來的打手,見到自己的人都在點頭哈腰,腦子里很多想法都閃現(xiàn)了出來。
“既然我看不透你,那我就將計就計?!睏罘遄匝宰哉Z道。
楊峰決定去搞一搞馮府的生意,試探一下馮胖子到底目的何在。
馮府在這閬中城里的生意主要有三家妓院和四家賭檔,其中妓院由馮青領(lǐng)導的怡春院最為厲害,而賭檔則是東街賭檔最為出頭,馮青是自己的老熟人,肯定不能搞她,而東街賭檔的掌柜就是上次帶頭來救馮胖子那人,所以這次就搞他了。
楊峰帶著趙筱就直奔東街賭檔,到了賭檔門口,一個寫著大大“賭”的旌旗掛在賭檔門口,此處賭檔的規(guī)模和爐上飛差不多,門口站著幾個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的人,他們眼神兇狠,對著進出的賭客沒有絲毫的客氣。
“真的進去?這可是馮府的地盤。”趙筱在賭檔門口拖著楊峰。
“怡春院也是馮府地盤,你怎么也去了?兄弟,不要慫好不好?”楊峰有點無語。
“萬一進去,出不來呢?”趙筱還是有點怕。
“有我在,放心?!睏罘逵餐现w筱進了賭檔。
這是楊峰第一次進這種賭場,他也很好奇。他倆在賭場里四處張望,這里像國鴻樓一樣,分為一樓大堂,二樓雅間,大堂里擺放了幾十張桌子,每張桌子都圍了不少人,他們跟著骰盅的節(jié)奏不停地大喊大叫,每當開一把骰盅,桌子上的人就分為兩派,一派高興地大叫,一派失望地大叫。
而大堂右邊有一處小窗口,是專門給借貸賭資的,賭客在賭桌上輸急眼了,心里就會有翻本的念頭,但兩手空空,怎么翻本?所以得拿身上值錢的物件去做抵押,才能借到錢,這里通常會以低于市場的價格抵押賭客的物品,小到金銀首飾,大到房屋地契,都可以在這里換成錢,不過這可不是典當,而且借錢,是有利息,如果沒有按期歸還本息,不光抵押的東西沒了,自己其他東西也會被賭檔收走,如果真的什么都沒有了,家里人,女的會被帶去妓院,男子被賣去當苦力。但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來這里借錢,因為賭徒是沒有思想的。
“喲,這不是爐上飛劉掌柜嗎?什么風把您吹到我這里來了?!辟€檔馮爺帶著幾個打手站在楊峰面前,壞笑道。
“這不是最近把手頭的事忙完了嗎?我這小兄弟說,馮爺這賭檔是閬中城里最大最氣派的,所以過來瞧瞧,怎么,馮爺還在為上次的小誤會生氣?”楊峰在說上次的小誤會時故意語氣加重了一些。
馮爺?shù)哪樕幌伦泳完幊料聛砹?,后面的幾個打手馬上把楊峰和趙筱圍了起來,但馮爺也收到了馮賈文的命令,他揮了揮手,示意打手退回來。咬了咬牙,臉上強擠了一個笑容,一字一頓道:“怎么可能記恨劉掌柜,上次是我自己不長眼,既然劉掌柜賞光,當然是希望劉掌柜能玩好。”
說完,馮爺轉(zhuǎn)頭離去,因為他看再看到楊峰那副得意的表情,怕自己忍不住。
“馮爺留步?!睏罘逋蝗坏?。
馮爺停了下來,心想這小子不會是故意來找茬的吧,轉(zhuǎn)過頭臉上還是掛著那個僵硬的笑容,道:“劉掌柜還有什么事?”
“兄弟我出門匆忙,沒帶銀子,可否拿點銀子讓我玩玩?”楊峰伸出一只手,示意對方給錢。
馮爺深吸一口氣,給旁邊人道:“給劉掌柜拿一百兩銀子,記在我賬上。”
楊峰拿著那一百兩銀子,雙手向馮爺拱手道謝。
而后他倆找了一張人數(shù)不多的賭桌,開始試試水。這張桌子玩的很簡單,就是擲骰子,買大小。
隨著伙計手里的骰盅開始搖動起來,賭桌兩邊的打手開始喊:“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楊峰第一次玩這個東西,就掏了一兩銀子隨手買了個小,等骰盅放穩(wěn),揭開蓋子,伙計大喊:“大!”然后用一個木頭小耙子把買小這邊的錢全部收了回去。
楊峰不信邪,第二把還是買的小,可開的結(jié)果依舊是大。楊峰的賭運似乎不好,一連輸了十幾把,其他人都把當做試金石了,他有點納悶,這百分之五十的幾率,都沒贏一把,該不會是他們故意出老千,在這骰子上做了手腳吧。
“下把買大?!壁w筱突然在楊峰耳邊輕聲道。
楊峰瞥了趙筱一眼,心想反正都輸了這么多把了,也不在乎這一把。等伙計揭開骰盅,果然是大,楊峰第一次贏到錢,顯得很高興。
“還是買大?!壁w筱又道。
......
楊峰在趙筱的建議下,一改開頭的頹勢,每把都贏,在馮爺那里拿的一百兩銀子,已經(jīng)翻了數(shù)倍,而且還在不停地贏,周圍的賭客見狀也都跟著楊峰買,而且大堂其他賭桌的賭客也都圍了過來,一時間,楊峰身旁擠滿了人。
搖骰盅的伙計見到客人們不停地贏錢,臉上的汗如水一樣流了下來,揭開骰盅,又是楊峰贏,他咽了咽口水,停下骰盅,擦了擦臉上的汗,那雙手不停地顫抖。
而大堂里的情況很快引起了馮爺?shù)淖⒁猓驹诙怯^察著楊峰的舉動,楊峰每次投注,然后其他客人跟投,每一把賭檔都要損失好幾百兩銀子,要知道這賭檔每天的純利潤也不過數(shù)百兩銀子,也就是說剛剛那一會兒功夫,賭檔已經(jīng)虧了好幾天的利潤了。
馮爺是個精明人,他不允許這種虧本生意的存在。
“每張桌子只能二十人,其他人回自己的桌子去。”幾個打手上前驅(qū)趕那些其他賭桌過來的客人。
而這些賭客現(xiàn)在正贏在興頭上,肯定不干?。〖娂姳硎揪芙^,打手上去就開始一頓亂捶,場面一下子就混亂了起來。
楊峰見勢,心想是時候火上澆油了,“我們輸就可以在一起輸,贏就不能在一起贏?什么道理??!退錢!退錢!”
原來打手打人,其他賭客都是避而遠之,但這次和自己自身利益相關(guān)了,加上平時賭檔的種種行為,他們頓時火上心頭,開始和打手們打做一團。
楊峰趁著混亂,把贏的錢都裝好。然后開始掀桌子,二樓上的馮爺眼睜睜地看著楊峰的所作所為,再想到之前的恩怨,馮賈文的吩咐也不顧了,自己親自帶著一批打手氣勢洶洶地向楊峰走去。
楊峰也看到馮爺那張要吃人的臉,又看到左右都有打手向自己圍了過來,頓感不妙,大喊:“賭檔欺人太甚,大家一起上,把賭檔砸了,取回自己的東西!”
然后操起一條板凳向大堂右邊那個借高利貸和收抵押品的窗口砸去,大家都知道那個地方是干什么的。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一但和自己的利益沾邊,他們都會奮不顧身。賭客們爭先恐后地沖了過去,馮爺一看局勢不對,趕緊叫人去搬救兵,這賭檔里的所有的錢都在那個屋子里,要是被這些賭客搶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
與此同時,成都府給馮賈文的回信也送達了馮府。
“這屋子太堅固了,咱們用火燒怎么樣?”楊峰一邊拉著趙筱往人群外擠,一邊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