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冕聽楊廷和說出此話,他也只是無奈的苦笑一下,“若是沒有發(fā)生今天左順門的事,焉或是在嘉靖帝下旨讓退的時候,老朽退回來了,那也許此時老朽去找皇上求情還真能起一點作用,可現(xiàn)在一切都晚了。”
楊廷和是聽出來了,蔣冕這是在責(zé)怪他發(fā)起了左順門死諫的事件,使他受到了牽連。
既然他蔣冕已鐵了心不愿再出面,楊廷和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無益,他只能拂袖而去。
楊廷和出得蔣府,他并沒有坐進(jìn)轎子里,來到大街上,他仰頭望天,那天上的云彩還是如昨日般自由自在地飄蕩著,“唉,這就是人,這就是人性啦?!?p> 從蔣冕的事可以看出,那原吏部尚書楊旦和刑部尚書趙鑒二人都是有意躲開了自己。楊廷和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變成了禍水,誰沾上自己誰就會倒霉。
“走,回府。”楊廷和對自己的管家楊吉照說。楊廷和原本還想再往下去找另外的幾個大學(xué)士和尚書們,但他冷靜下來后,最終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
樹倒猢猻散,求人不如求已。楊廷和決定回府自己想辦法。
楊廷和怱悠蔣冕的那些話,蔣冕是根本一點也不相信。五品以下的官員過去也只是外圍打醬油的人,他們能知道一些什么核心的事,說白了就是想讓他蔣冕出面去救他的兒子楊慎罷了。
朱厚熜與張順妃在皇宮中散步,這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張順妃的寢宮。
“皇上,這走了這么長時間,就請皇上到賤妃宮中暫歇憩一會吧。”張順妃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望著嘉靖帝。
朱厚熜見張順妃那我見猶憐的樣子,便順著張順妃的意,一起相挽著走進(jìn)了張順妃寢宮。
那一直跟著朱厚熜的白狗,見主人走進(jìn)了張順妃的寢宮,覺得無趣,便獨自地離去了。它現(xiàn)在想出宮去找谷大用去。
此時的谷大用正得到一個消息,那就是原刑部尚書趙鑒已于前兩日派出了一批人去截殺被召回京城的張璁、王瓚、桂萼等人。雖說現(xiàn)在嘉靖帝準(zhǔn)辭了楊廷和的首輔大臣,楊旦的吏部尚書和趙鑒的刑部尚書等職,這也不是沒有回旋的余地。
若是那由南京調(diào)派來京的這些官吏半途被殺,那這京城之中所出現(xiàn)的空缺無人能補(bǔ),楊旦和趙鑒他們還是有機(jī)會被嘉靖帝留任的。
只要給了楊廷和和他的黨羽們喘息的機(jī)會,他們反捕回來第一個要對付的人恐怕就是他谷大用了?,F(xiàn)在只有他谷大用沖刺在前面,也是楊廷和他們最恨的人。
谷大用明白這一點的厲害,他又得知了從南京調(diào)派來張璁等人有生命的危險,谷大用能不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嗎?
“什么事竟讓谷公公如此的坐立不安?”白狗悄無聲息的從外面進(jìn)來,見谷大用這樣就調(diào)侃著他。
谷大用聽得這話正要發(fā)脾氣,他為了謹(jǐn)慎起見還是準(zhǔn)備等看清來人后再說;可是谷大用轉(zhuǎn)過身來卻沒有看見一個人,這時谷大用猛地嚇出了身心一涼。
“看什么看,往哪看呢?”白狗見谷大用那樣就生氣。
谷大用這才尋聲看見那只齊自己膝蓋的白狗,“哎呀,原來是威武大將軍白大人到了。他們這些不長眼的東西,白狗大人來了也不通報一聲,好讓本公公到門口去迎接?!?p> 白狗撇撇嘴,說:“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谷大用被白狗這樣一說,臉一下子如門聯(lián)一樣,鮮紅鮮紅的。
谷大用不可能拿這樣的小事情去找嘉靖帝討對策,不過現(xiàn)在這威武大將軍白狗來了,不是正撞在了槍口上嗎,這個便宜谷大用是不可能不占的。
“哎呀,白大將軍,你可是有一些日子沒有來我這小廟了,弄得我谷大用天天都有一半的心思想念著大人?!惫却笥眠@胡謅的話比誰都來得快,且說出來時臉不紅心不跳。
白狗知道這谷大用的話是糊弄自己的,此事也不用揭穿他,只是雙眼瞪著谷大用看,它想明白這谷大用后面會說出什么話。往常谷大用這般無底線地奉承人時,也就是他要求那人的時候。
谷大用以為這一番話下來,白狗會主動接他的話茬,可現(xiàn)在見白狗只是愣愣地望著他,谷大用到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尷尬一笑,“白大將軍,可想出宮去溜溜?”
對于現(xiàn)在的白狗來說,所有的事都比不上讓它恢復(fù)神識這一件事,白狗雖然心中也渴望那京城外的風(fēng)光,可那些目前對它來說都太奢侈了。這一切都只有等白狗的神識恢復(fù)了再說。
“不去?!卑坠犯纱喙麛唷?p> 谷大用本還想再慫恿努力一把,但見白狗如此的決然,他也就知道徹底無望了。那神情一下子跌落千丈。
“什么事非得出宮去辦?”白狗雖然不愿意出宮去幫谷大用,不過它還是比較關(guān)心谷大用的。
聽白狗這樣說,谷大用雖不抱多大的希望,但還是把趙鑒他們派人去半路截殺張璁、王瓚等人的事說了出來。
“這群混蛋,真是無法無天了,上次雖說因張璁那些人中途返回南京產(chǎn),使他們暗殺的計劃沒有完成,放棄了;沒想到這一次還想故伎重演?!卑坠窔鈶嵉卣f。
谷大用這一次之所以能及時地發(fā)現(xiàn)趙鑒他們的陰謀,也是因為上一次谷大用事后得知了趙鑒他們的那一暗殺計劃,這一次才格外小心。
“這些小啰啰,你谷公公不會是想親自出馬吧?”白狗想剛才谷大用約自己出京,那不是他要親自出馬的意思嗎。
“這些小啰啰倒是不值一戰(zhàn),我只是想從他們身上尋找一些線索,直接把他們的窩給端了?!惫却笥迷诎坠访媲安挥秒[瞞。
“這個呀,那本大將軍就祝你谷公公旗開得勝了?!卑坠穪G下這一句話后就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谷大用的東廠大堂。
谷大用以為事情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jī),可沒想到這結(jié)果來得更直接干脆。
白狗從東廠回宮時天已完全黑下來了,它也是恰著點回來的,要是再晚一會,那各處的宮門就要關(guān)了。
谷大用回到乾清宮時,那朱厚熜已從張順妃的寢宮回來了。